【本報綜合○○日外電報導】根據美國人類學家的研究報告指出,女人的愛情只能維持四年。當女人與她們的男人相愛超過三年,腦內多巴胺的分泌即開始停頓,然而女人卻要花一年的時間,才會意識到她們開始對自己的丈夫或男友感到厭煩,並對丈夫和男友以外的男人產生興趣。此時若立刻展開另一段新戀情,則女人的腦內多巴胺分泌又會開始活絡。
報告的結論是,多數白頭偕老的夫妻維繫婚姻的方法其實並非愛情,而是對配偶及子女的道德感、責任感,以及親情。
報告並未同時針對男人進行研究,但一般相信,男人的愛情只會更短。
看到這裡,我放下報紙。
女人一向被認為憧憬愛情的天長地久,婚姻和愛情就是她們生命的全部,當科學驗證了女人的愛情只有四年,那……
「在看什麼?」
二月天,工院綜合大樓的空調良好,我卻被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來人是我的現任男友林經年,我鎮他一眼。
「被你嚇死了!」
「等多久了?」林經年問。
我若無其事地將報紙折好,瞄一下手錶,給他一個無妨的微笑。「十分鐘不到。今天要去哪裡吃?」
「『丹庭』好了。」他想想說。
我沒提醒他昨天才去過「丹庭」。理工科的男孩就是這樣,吃東西馬馬虎虎,能填飽肚子就算;穿衣服一律T恤和牛仔褲,挑名牌也穿不出型來;頭髮要等蓋住眼睛才去修剪;洗髮精用完了,洗衣服的「×僑水晶肥皂」也可以湊合著用。這些所謂的理工科高材生啊……
咦?我這口吻彷彿已經「閱男無數」似的!?我在挑剔什麼?
林經年有他的優點。精密有條理的頭腦,講究實事求是的精神,念的是熱門的機械工程系;我不就是這麼才選上他的?難道這還不夠?
可是……
起碼,他要是有眼前男孩子的穿衣品味該多好?
淺褐色大衣撐出他挺拔的身架,後領和袖口巧妙露出與休閒鞋同色系的咖啡色襯衫……等等,這背影有點眼熟,不就是……
「唷?李曼媛,跟男朋友來吃中飯?來,我們來鑒定一下這次是哪個倒楣鬼?……」駱家堯瞪住我身旁的林經年。「耶?學長,怎麼是你?這麼不幸……呃——這麼巧呀。」
「你認識的?籃球社副社長?」陳豪生涼涼地說:「那好,李曼媛的蜘蛛網無遠弗屆,你快勸他回頭是岸!」
背影男孩這時轉過身,我慌忙垂下視線。
「是你呀,要不要跟我們坐一桌?這位學長也一起?」侯燦玉笑問。
幾人端了餐盤坐下,我垂著頭一口口吃,食不知味。
「T大傳說,要當曼媛的男朋友,要先經過你們鑒定?」林經年主動問道。
「是啊!既然是學長你嘛,那就pass啦!不過李曼媛滑得很,學長能撐多久就難說了,加油!要撐下去喔!」駱家堯拍拍他說。
「她那關豈止難過?」陳豪生哼道:「才念到大一下剛開學,就已經第五個了!這女人根本不能沒有男人」
「豪生!」侯燦玉製止他,又對我們笑道:「抱歉,他開玩笑的。我們跟曼媛是死黨,就因為太熟了,所以講話沒什麼禁忌,學長別介意。」
一頓飯吃得我消化不良。陳豪生猛踩我痛腳,都靠駱家堯插科打諢、侯燦玉溫言潤飾,才沒氣著林經年。
揮別他們之前,侯燦玉悄悄在我耳邊說:「你有空去君啟揚那裡一趟,麻煩你了!」
「啊?喔……」我愕了下,點點頭。
這個意思是,君啟揚最近又被繫上女同學纏住,我得去客串他的女友。我們一致的默契是要撮合他與新竹的胡晶瑤,我負責當他台北的煙幕彈。
他們走後,林經年帶深意地看著我說:
「你和他們真的很熟呢!整個T大總區,大概沒人不認得他們吧?尤其是女孩子。」
都說他們是T大女孩的夢中情人,即使我不心虛,還怕林經年過慮。和這樣的男孩子是多年好朋友,我該如何卸除林經年的芥蒂?
「我們只是以前常一起唸書。我考得上二女中眼T大,都靠他們幫我補習。就因為太熟了,他們的嘴巴才這麼不客氣,逢人就譭謗我。」我扁扁嘴說。
「那我就不用擔心你被他們搶走了。」林經年牽起我的手。「聽說要追你,他們是最大的難關;可是如果要你不和他們來往,就太不合情理了,是不是?」
「你相信我吧?」我眨眨眼。
「我相信你。」他微笑。
我送上大大的笑容。前幾任一開始都說不介意,後來卻都怪我與他們走太近,但我還是願意試著相信他。
算一算,就快滿四年了!
差不多從高一開始,我確認喜歡上侯燦玉,腦內的多巴胺就只對他起作用。我不甘心,所以繼他之後,又多添了四頁無疾而終的故事;不到一年交上第五個男友,才被陳豪生譏為「不能沒有男人的女人」。
上了大學,我們仍維持不錯的交情,大家都沒變,就我變最多。
不能沒有男人的女人?誰都沒想到我會變成這樣吧!侯燦玉曾經插手我的情事,現在故事不再由他執筆,是不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或許他根本不在乎……
我也不希望他過問,只等著多巴胺的有效期限快快過去,我就可以真正解脫了!
電資大樓圖書室裡。
侯燦玉坐在我對面,翻看手裡的梅竹賽邀請卡,那是胡晶瑤從新竹寄來的,她邀我去新竹玩。
這是推君啟揚一把的好機會,所以我火速找來侯燦玉商量。
「好吧!就由你負責告訴他。」侯燦玉露出狡獪的微笑。「不過,你別說是你收到的,要強調是胡晶瑤通知我的,看君啟揚去是不去?」
「這樣好嗎?萬一他以為你跟她又……」我猶豫著。
「就是要他這麼以為。」他笑道:「請將不如激將,他們兩個再拖下去,就怕什麼感覺都沒了!你不是說,胡晶瑤在新竹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們都不相信胡晶瑤變心,所以仍雞婆地替她「看顧」君啟揚。
「可是,君啟揚有那麼容易上當嗎?」我問。
「就算他知道是陷阱,還是會往下跳的。」他的笑意更濃。「這是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不是嗎?」
說的也是。他倆再ㄍ一ㄥ下去就要熄火了,我們不扇風點火怎行?
「君啟揚那邊還好吧?」他又問。
「還好。如果沒有胡晶瑤,我還真想勸君啟揚接受算了!他那個同學又聰明又漂亮,我這顆煙幕彈能撐多久,有多少說服力,我沒把握。」
「沒問題的!抬出你的大名,多少男孩子垂涎三尺,多少女孩子如臨大敵……」他在我的怒目下停口,忍笑又說:「開開玩笑而已。不過,你還要顧及君啟揚那邊,對你男朋友交代得過去嗎?」
「沒關係,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我飄開視線。
「真的嗎?你幾次戀愛都不怎麼順利,是不是因為君啟揚——」
「不是!不是!」我打斷他,故作瀟灑地說:「是我的男朋友,就該接受我的朋友;如果連我的朋友都沒辦法接受,要這種男朋友幹什麼?」
我刻意結束這個話題。雖然現在大家各念各的,侯燦玉仍是我最倚賴的咨詢對象,惟獨感情一事除外。
他不過問,我也不便向他請教,微妙的平衡存在我們之間。只要我不打他的主意,避談感情的事,大家可以相安無事;這半年多就是這麼過下來的。
可是,偶爾也有脫序的時候。
「李曼媛,你來這裡幹什麼?」
一個驚訝的聲音飄來,來人是我上一任男友劉台彥,我心裡暗叫糟糕!
「下學期才開學不到一個禮拜,你該不會又換男朋友換到我們電資大樓來了吧?你現任的不是機械系的嗎?」他不懷好意地瞄瞄侯燦玉。「喔?是你,本屆第二類組的狀元,好久不見。看你們這麼熱絡,我剛才還以為她又交了哪個新的呢!」
我暗暗冒冷汗。
「學弟,你這麼聰明,應該不至於跟我一樣,白白幫別人養老婆吧?」劉台彥別有所指問。
「學長,我們不是你想像的關係。」侯燦玉氣定神閒地說。
「不是最好。」劉台彥繼續發揮。「她的算盤精得很!甩了一個,馬上又交新的,口袋裡不知還有多少備用名單。你如果交上她,不曉得是跟多少人一起養老婆呢!蜘蛛精可不是浪得虛名唷!」
「學長,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侯燦玉仍微笑著。
「不管怎樣,你小心保重。她可不是林黛玉,她根本就是薛寶釵!」劉台彥說完,揮手走人。
他懂個鬼林黛玉!?
儘管侯燦玉體貼地保持沉默,沒表現出一丁點怪罪和嘲笑,我仍是羞窘不堪。
當初我是怎麼瞎了狗眼,今天才在這裡丟人現眼?
劉台彥是陳豪生資工系四年級的學長。根據陳豪生的情報,這位學長大學都快念完了,還沒買過一條牙膏、一張電話卡,全部問室友同學做「伸手牌」,全身上下卻都是名牌。他對分數斤斤計較,偏又憧憬不食人間煙火的中文系女孩,所以交了我。他對紅樓夢的認知僅限於黛玉純、寶釵詐,全本紅樓夢只能聊聊「王熙鳳毒設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月鑒」那一回。
「他說,搔不到癢處。」陳豪生轉述完還咳了咳。
猶記得駱家堯張大了口,君啟揚和侯燦玉忍著笑,我覺得好丟臉!
紅樓夢是這樣看的?一樣是「精盡人亡」,我真想建議劉台彥去看金瓶梅算了!去看潘金蓮如何下淫藥,如何搾乾、搾死西門慶,絕對賽過鳳姐兒的相思局。
就怕他連金瓶梅都看不懂呢!
上學期未,我找個藉口甩了劉台彥,創下交往半個月就再見的紀錄。可是,甩了他還有衰事!來一趟電資大樓就撞見他,且是當著侯燦玉的面,我真想去死!
除了劉台彥,交往過的男友都還算差強人意,但擺在他們四個面前,我仍覺得被狠狠比下去。每次偕男友在校園碰上他們,不但男友覺得受威脅,我也暗暗挑剔起身邊人。
為什麼他的穿衣品味這麼差?為什麼他不會為我調十幾種紅茶?為什麼他不看紅樓夢?為什麼他的氣質這麼不如……
「你不是跟男朋友約好了嗎?時間快到了!」侯燦玉有些畫蛇添足地說:「我覺得他還滿不錯的,好好把握吧!」
「謝謝。」我強笑,拎起背包離開。
不錯!比起劉台彥,林經年算是端得上檯面,如果不和侯燦玉比的話。
我交男朋友就是交給他們——尤其是給侯燦玉看的;若是不如他,交來有什麼意義?
看過海才知河淺,海不肯納我,我只好就河!雖然我被戲稱為「中文系的蜘蛛精」,配不上侯燦玉這汪洋大海又如何?
如果我能愛上河,或許就不會這麼挑剔了吧?
如果多巴胺的理論是真的,幾時我腦內的多巴胺才會對林經年起作用?
一趟新竹回來,點燃君啟揚和胡晶瑤的火花——衝突的火花,實在是我們太多事了!
冒出我們這群電燈泡,害胡晶瑤和男友吵架,她也沒給君啟揚好臉色看。我們這群雞婆討了沒趣,無功而返。
不但君啟揚失魂落魄,我也不好過。
「你不聲不響和他們去新竹,也不告訴我?」林經年事後質問我。「不想我跟去?還是怕我不讓你去?」
怎麼說呢?與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若多了他介入,怕會破壞平衡。
「還是說,你把我當外人,根本不想讓我知道?」林經年又問:「你要我接受你的朋友,又不讓我結交他們,這不是很矛盾嗎?」
我語塞,似乎是哩!
類似的埋怨,前幾任也都有過,我一律嫌他們器量小。林經年是我最想認真的一個;由他來抱怨,我不得不反省自己的態度。
要他接受他們,就要讓他融入我的交友圈。除非,我不想留住他……
「看你的感情線,桃花滿多的。」
上完無聊乏味的通史課,班上的羅森賢幫我看手相,有模有樣地說。
「你適合溫柔體貼、比較不強勢的那一型,這樣才有耐性照顧你。多注意四周的人,說不定就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子。」
這是指誰?
林經年雖然溫柔體貼,也有硬脾氣的一面,仍算得上強勢的典型。照羅森賢的說法,我的真命天子還未出現嘍?
「看你這樣子,恍惚沒精神,傳說是真的嘍?」姜綿綿悄悄對我說:「聽說你跟男朋友吵架了?羅森賢想找你的空檔,等很久了!什麼看相?根本是吃豆腐的好機會。什麼不強勢的類型?指的就是他啦!」
我一時怔住,並不當真。
我滿腦子充斥林經年憂鬱的神情、受傷的聲音……會這麼在意他,多少證明我有點喜歡他吧?
「真不簡單。」姜綿綿拍拍我說:「班上八個男生,已經七個追過你又被打回票,最後一個羅森賢也陣亡了!蜘蛛精真是名不虛傳唷!」
「我真的像嗎?」我頭痛地問:「為什麼要叫我蜘蛛精?」
「看起來是不像啦!」姜綿綿玩味地說:「你跟蜘蛛精是完全相反的典型,單純可愛好相處,男生最喜歡這一種。可是呢,男孩子都喜歡你,又都以為你很好追,你的機會就此別人多一倍;選擇的機會多了,甩人的機會也多,最後被甩的才恍然大悟,你是不折不扣的蜘蛛精!你根本還定不下來,對吧?不然幹嘛一個換過一個?」
前頭胡言亂語,最後倒是說對了!我定不下來,雖然我很想。
那是因為我腦內的多巴胺一直無法對其他人起作用呀!
「我如果是你,早就把你那群護花使者一個個吞下去了!——我說的是你那四個『青衫之交』。」姜綿綿很懷疑地問:「當他們四人的紅粉知己,還看得上其他男孩子嗎?」
一矢中的!
「他們才看不上我呢!」我頭昏地敷衍說。
是啊!他們沒一個看得上我。陳豪生的嘲笑萬年不變,駱家堯的梨渦可望而不可即,君啟揚心有所屬,侯燦玉……他只當我是玩具,不再玩弄我以後,我就失去價值了吧?
也不盡然,他現在冷眼旁觀。從玫瑰色記事簿的作者變成讀者,這也是種樂趣吧!
至於蜘蛛精這外號,是劉台彥送我的「分手禮物」。
而這個始作俑者約我今天見面,我心裡很是戒慎,恍惚了一整天。
想找人作陪,首要對像當然是林經年;可惜我們正鬧得不愉快,找他去見前男友,恐怕要雪上加霜。君啟揚又正處於失戀低潮,駱家堯忙社團,陳豪生……別想了!他嘲笑我都來不及,才不幫這種忙,我又不想在侯燦玉的面前丟臉……
只好單獨赴會。
約在生意清淡的時段,這家店果然人煙稀少。我到的時候,劉台彥已經在座。
剛開始他猶支支吾吾,終究還是道出目的。
「只是有點不甘心,所以找你出來。」劉台彥聳聳肩說:「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錢,本來想說算了!可是,你的朋友散播謠言,破壞我名譽,還害我白白幫別人養了半個月的老婆!這筆帳又該怎麼算?」
他指的是陳豪生。我反詰說:「你送我那一句『蜘蛛精』,連別系都知道了,算不算回本?」
「這不一樣!」劉台彥理直氣壯說:「花錢的可是我!光是每天替你買早餐,風雨無阻,還有送你的禮物……」
「折算現金,你要我還多少?」我截斷他。
這麼乾脆地問,劉台彥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我不是想跟你要回來,只是最近……有點不方便,想跟你借一點……當然,我會還你的!」
也好!如果這樣能解決的話。
「我只有這麼多了!」我掏出皮夾裡的兩千元。「拜託你以後別來找我,讓我男朋友知道了不太好。」
「你在打發乞丐?」他臉色鐵青。「交了新人,舊的就見不得人了?你真有那麼在乎那個機械系的?你難道忘了以前我們也——」
「那是以前。」我低聲說完,急著脫身。
「等一下!」他追上來。「那個機械系的到底哪裡好?你在乎他,有超過他們?我不信!你明明跟他們曖昧得要命,就算男人一個個換,他們的位置也一樣沒變過,鬼才相信你們什麼都沒有……」
我快速結帳,不想讓他請客,免得事後又被「追討」。讓男孩子付帳會有後遺症,我馬上記取教訓。
出了店門,我往學校方向走,劉台彥仍緊緊跟著。
「那個機械系的,氣質調調太像他們了!你就喜歡那一型的,對不對?像那個姓侯的還是姓君的?……」
我猛地停步,錯愕地瞪他。
「承認了吧?」劉台彥得意洋洋,彷彿捉到把柄。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頭昏腦脹,只能學侯燦玉這麼說。
「不想承認?」劉台彥瞄瞄遠處,忽然眼睛一亮。「真巧,我們來做個訪問怎麼樣?看看當事人之一,他覺不覺得那個機械系的像他——」
「你幹什麼?」我驚恐地拉住他。
來不及了!侯燦玉已經看見他的招呼,緩緩朝我們走來。
「來得正好,學弟,有事想問問你。」劉台彥笑容滿面地說。
「什麼事?」侯燦玉彬彬有禮問。
「你身上有多少錢可以借我?」劉台彥突兀地問。
侯燦玉怔住,看看我,我則慚愧地紅了臉。前任男友是如此不堪,老在侯燦玉面前丟臉,我真是瞎了狗眼!
然後我這雙狗眼,眼睜睜看著侯燦玉掏出皮夾問:「你要借多少?」
「你們交情還真不錯嘛!看在她的分上,說借就借。」劉台彥一副生意人嘴臉。「你覺得她值多少?開個價買斷。」
「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我昏眩地抗議。「又輪不到你開價,也輪不到他出價,你販賣人口啊?」
「販賣『糾纏你的權利』。」劉台彥微笑,又轉問他。「你說,價值多少?」
侯燦玉一直泰然自如的臉,頓時變得嚴肅,他掏出皮夾裡所有的錢說:
「我現在只有這麼多,你要是嫌不夠,我馬上去提給你。」
劉台彥接過鈔票數了數,大約五千塊,他吹個口哨說:
「這麼夠朋友?還是,你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如果是,那你也太大方了!就告訴過你,別跟人一起養老婆嘛!」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侯燦玉冷冷說:「所以請你記得,拿了錢以後就不要再接近她,看到她連招呼都不必打,可以吧?」
「不可以!」劉台彥搖頭,忽然將錢塞回給他,又掏出剛才的兩千元還我。「糾纏你的權利,我不賣了!」
我們同時一愕。
「曼媛,你是用什麼方法遊走這麼多男人之間,讓他為你赴湯蹈火?我對你真是愈來愈有興趣了!」劉台彥瞄瞄侯燦玉,又看看我。「我也想加入競爭行列,重新追求你。所以,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可能很多,這『糾纏權』怎麼能賣呢?」
「我一次只跟一個交往。」我頭昏腦脹,無力地說:「沒有你所謂的『很多個』,你要下戰書也不是跟他說,不要弄錯對像……」
我不行了!頭要炸了!林經年正在氣頭上,現在再多這一個麻煩,情況鐵定更壞;難道我的情路就這麼不順暢?
還有,平白無故讓侯燦玉看了場好戲,他很過癮吧?甚至自然而然地擔任起我的護花使者,他的演技真是愈來愈精湛了!
我不敢看侯燦玉現在的表情。
這本玫瑰色記事簿,大概要變成「蜂蝶採花錄」了!但究竟我是那朵花,或是蜂與蝶?每頁紀錄的是我勾引的蜂蝶數,還是我採過的花朵數?……
頭好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