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開始,周怨秋匆匆趕往學校,途中卻一直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可是當她猛回頭時,只有蕭蕭瑟瑟、無人的大道。
她疑神疑鬼心滿膽戰的情緒,都是為了「性冷感」這三個字嗎?
怨秋開始懷疑了。
就像有人指說你感冒了,你下意識就會舉手摸額,看有沒有發燒一樣,怨秋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無病卻要呻吟。
在教員辦公室裡,怨秋的臉色慘白得驚人,她的鄰位好友,葉玉鈴老師第一個瞧見她,因為怨秋穿了一身黑,如同喪服。
怨秋故意這樣做,就是要忌憚她失去的戀情,並且警告自己永不再犯!
「周老師,沒睡好啊?」
葉玉鈴是個子極小的數學老師,有時怨秋會懷疑,以她這樣的份量,如何擋得住學生瘋狂的質詢。
不過怨秋也瞭解,受歡迎的老師有兩種不是對你極度討厭就是極度喜歡,因為只有這兩種感覺趕得走學生的瞌睡蟲。
「怨秋……,你怎麼了?」
葉玉鈴的臉在她面前晃著,她才醒過來。
「沒什麼,我失戀了。」
藥王鈴突然張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則一臉無所謂。
「你是說那個帥哥?」她叫著,不自覺用上學生的口氣。
「他不是帥哥,是豬哥!」
怨秋憤然坐下來,想起他又起了無名火。
葉玉鈴傻傻地點頭又搖頭,這種東家長西家短的閒事,她是最愛管不過了。
「那個帥哥……,不,豬哥,他拋棄你了?」葉玉鈴半帶玩笑,她一向是個不拘小節的人。
她實在有數萬個理由要解釋,看著葉玉鈴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還是緊閉著嘴不多說。
「個性不合,分手了。」她簡理地說。
失戀的理由往往就是個性不合。
葉玉鈴一張嘴張得老大,連幾顆蛀牙都數得出來。
「真好啊,不是,我是說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葉玉鈴匆忙地說,臉上飄過一絲緊張。
這一絲緊張雖然極快地閃過,還是被怨秋抓個正著。
葉玉鈴低下頭,想避開她的眼光。
雖然只是幾個動作,卻引來怨秋稍許的懷疑,葉老師對她的失戀似乎很敏感。
「他另外有了女朋友。」坐走後,怨秋冷靜開口。
葉玉鈴沒有回答。
怨秋下意識瞄了她一眼,葉玉鈴表情似乎有點興奮,使她心中的懷疑更深了。
他出軌的消息,就是她傳給怨秋的。
她和葉玉鈴是同事,而座位比鄰,例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她們未婚,而且都不住在家裡,所以處境相同、話題也就多了,除了衣著、服飾、學生、電影外,最令她們感興趣的還是在男朋友身上。
葉玉鈴除了入還不錯之外,是百分之百的不出色,甚至有點難看。
她的眼瞞太小,臉色有點「青黃不接」,頭髮也嫌乾燥和枯黃,總之,她不可能是男人眼中的尤物。不過她的聲音非常悅耳,有股軟濃細語的甜膩味,讓人聽了甚是舒服,對男人來說,這種聲音有強悍的殺傷力,會讓他們斃得暈頭轉向,分不清來者何人。
為什麼葉玉鈴對她的失戀很在意?
怨秋故意偷看了她幾眼,每次她都慌忙低下頭,臉上浮現少許的暈紅。
作賊心虛?
「你怎麼了?」怨秋忍不住問她的怪模樣。
「這時候說實在不合適,因為你才失戀。」
葉玉鈴又不小心強調「失戀」兩個字。
「你想說什麼嘛?!」怨秋不耐煩衝出口。
葉玉鈴抬起頭,望見怨秋一臉不悅的樣子,心頭的話更是不敢提了,免得惹起她的傷感。
「我想說,你早該和你那個分手了,我看他獵頭鼠目,一臉不是個好東西的樣子。」她轉開話題忽然說。
「你怎麼知道?」怨秋問。
「趁你不在的時候,他經常向我問起你的事。」
她心底噓了口氣,趁她不在……
她不在的時候可多呢!葉玉鈴到底趁她多少不在的時候和他單獨在一起?
「他問了我什麼?」
她的聲調有些不穩,一想到那個狼心狗肺的人,心裡還在顫抖。
「他居然問我你是不是……」葉玉鈴忽然停住口。
「是不是什麼?」怨秋追問。
「性冷感!」
怨秋倒抽一口氣。
葉玉鈴偷瞄怨秋一眼,這一眼包含多重意思。
怨秋的心臟狂烈跳動,想不到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可以和葉玉鈴談到這麼深入的問題!
昨天,他才說她是性冷感,今天又有個女人提出相同的問題。
這不是很奇怪的事?
而且,她和他分手的原因是第三者。
錯了,她才是第三者。
她忽然想起葉玉鈴比她更早認識他,那年他為了一篇專欄到學校做採訪,因此結誠了怨秋,因此結下孽緣,因此葉玉鈴也同時認識了他。
這意味著什麼?
「怨秋,你怎麼會冷感呢?女人對男人怎麼會沒有反應呢?這不是太可笑了。」
葉玉鈴不知怨秋內心的變化,還打抱不平直嚷嚷。
「我確實對他沒有感覺。」她盯著葉玉鈴看,想找出對方臉色的變化。
葉玉鈴愣一下,她沒想到怨秋自己先承認了,於是慌忙一笑,以掩飾內心的驚訝。
「我知道了,因為你不愛他。」
葉玉鈴眼睛亮得發光。
「誰說的?」
「我說的,你不愛他,自然對他沒有感覺,如果是正常女人,怎麼可能會對男人沒有反應?一定是你不愛他,否則就是你不正常!」
這不是要怨秋在正不正常與愛不愛他之間作結論?
或者直接就承認自己生理有疾。
「性冷感」這三個字,怎麼突然變得火熱起來,在她心中狠狠烙下一層陰影。
她當然曾愛過他,否則她為何要浪費三年的時光忍受他?
忍受
她在忍受他,她不喜歡他的氣味,不喜歡他的甜言蜜語,更厭惡他傳來的煙味,還有她討厭他摸她。
現在想起來,好像變成了問題的癥結,她是討厭他一人呢?還是討厭所有的男人?
不過她不是同性戀,這點可以確定,因為她對女人的感覺更糟。
但是她為什麼對他一點親密的感覺都沒有?難道她真是他或葉玉鈴所說的……不正常?
她暗自嚇了一跳,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
怨秋還想說話,上課鈴卻冷不防地響了起來,葉玉鈴匆忙拿了書本衝出去,怨秋喚住了她。
「中午我請你吃飯。」怨秋急忙說。
「慶祝失戀?」
她笑一下,怨秋的心隨之冷一下。
這堂她也有課。
她帶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教室,臉色和心情一樣沉重,只見講台上黑壓壓一片人,她不禁暗笑,她的課倒是頗受歡迎。
※ ※ ※
「老師遲到了!」
一個同學開口叫道,其他的同學跟著起哄,非得等到她發出一聲河東獅吼才甘心。
「老師,昨天我看到你和男朋友在一起了。」
一個前排小女生曖昧非常地說。
「你會不會看錯人?」
怨秋漠不關心,怕話一閃失,又惹來噓聲。
可是如反抗她的威嚴一樣,噓聲立刻就響起,驚天駭地連讓她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戀愛喔!」
這個字眼刺傷她的心。戀愛時不給她們暗示,等她們自尋管道知道後,卻已是老師失戀的悲慘下場,教她將尊嚴擱哪兒去。
見她不動聲色,學生早已喧嘩一片。
「安靜一點……。」她無力的說。
台下已近瘋狂狀態,這群無憂無慮的女生,生活最大的驚喜莫過於老師的風流艷史,當然風流是她們胡思亂想來的。
「老師的男朋友很帥喔。」
「亂說,是酷啦!」
她正被這些問題打得昏頭轉向時,一個紮著小馬尾的女生舉手發問。
「老師,男生的長相會不會助女生促進性慾?」
瞧她正經八百一副話不驚人死不休的樣子,不過這種驚人口氣怨秋已見怪不怪了。
這就是她的學生,她們把男女之間的健康關係當作是神秘的探訪。
對十三、四歲的青少年,性對他們的吸引遠超過其他,除了本身的好奇之外,還有更多憧憬未來的神秘之旅,所以他們根本不理會課本上的文字,焦點全放在這位年輕貌美又似乎經驗豐富的女老師身上。
「要看你喜不喜歡那個男生了。」怨秋告訴她。
「如果他長得很醜呢?可足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他呢?」另一個女生說。
「就像鐘樓怪人一樣,還是有美女愛他。」又一個女生說。
「可是愛和性又不一樣。」一個女學生又說。
「你說說看。」
她叫起那個小大人樣的女生。
「就像我爸和我媽,我媽好胖好胖,可是我爸還是愛我媽,可足我爸還是在外面偷吃,可是還是讓我知道了,可是我不恨他……」
一連串說不完的「可是」之後,全體瞟向這位女生。
「為什麼?」
這一句是全部女學生的問題。
「因為我如果是我爸,也不想和我媽媽睡覺!」
接著課堂上陷入一片哄堂大笑。
怨秋急忙用竹尺用力敲講台,大家才強忍住這極不好笑的笑話,她真想仰天長歎。
這些小女生只要一點風吹來,就會讓她們歇斯底里,她真想不懂,這種年紀的小女生怎麼這麼如此輕易瘋狂。
怨秋以為這堂課的最大目的,是要重振新一代社會道德的觀念。
根據她教課的心得,該懂的,她們比她懂得更多,不該懂的,她們也硬懂了,電視媒體、新聞雜誌或女權提倡風氣的感染,人們已經隨波逐流失去了判斷能力。
即使,她們都懂了,還是樂意再聽一次,從怨秋的語言中得到滿足。
她突然覺得好累,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了,還要擺起師風,解決其他人的問題。反正她的課不必考試,只當給學生閒話家常放鬆心情的休息時間。
「大家提出的問題都很好,但是關於人性道德觀的心理因素,我們會找個時間來詳談,現在各位有無切身的問題可以發言?」
怨秋想避開問題,反而又惹來可怖的話題。
「老師,什麼叫作性冷感?」
怨秋腦袋轟然作響。
幾時,怎麼這個名詞如此響徹雲霄了?
而台下學生已竊笑成一團。
但是課還是要上的,因為她是老師,於是怨秋匆忙收起驚慌,換上泰然自若的神情。
「性冷感就是性引不起你的身體反應,它形成的原因有許多種。」怨秋忍耐地說。
但是怨秋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學生又站了起來。
「老師,我好像有點性冷感。」
大家又瘋狂的大笑起來,怨秋用竹尺大敲桌面,因為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告訴我你的情形。」她認真地問。
「每次我不小心碰到男生都會有種厭惡的感覺,而且我想到有一天要和他們做那種事,心裡就冰冰涼涼的,覺得好恐怖。」小女生顫抖地說。
「你恐懼?」
她用力點頭。
怨秋想了一下才回答她的話。
「你看到的人都是陌生人和你並沒有感情,所以你的想法是和沒有感情的人在一起,自然你會厭棄,進而產生反抗的心態這不算性冷感,性冷感是當你面對親密且有感情的人時,還激不起你任何的感覺。」
怨秋滿意自己的回答,但是理論與現實一結合就截然不同了,因為現在的社會,大有沒有情感的兩人,可以用金錢為交易的目的,打得比誰都火熱。
當然這些杜會現象是不能提的。
「老師,她有男朋友!」這位女生的鄰座同學立刻開言。
「你對他會面紅耳斥?或心跳加快嗎?」怨秋問。
小女生立刻如她所形容一般,滿面通紅而不安。
「會,可是平常不會,到了晚上就會。」
「那是因為你期待發生某些事情,造成心理和生理不能協調,所以才有這份恐懼,這不是性冷感,而是你胡思亂想了。」
說歸說,做歸做,她現有的問題不就是這樣?
「那怎麼辦?」小女生發抖地問。
「把心思放在課本上,還有避免晚上和他在一起。」
怨秋斷然結束問題。
大家又狂烈笑起來,她不知道到底是性好笑,還是怨秋的人好笑?
一堂課又瘋瘋癲癲結束掉,她精力交瘁萬念俱灰了,不知是社會道德觀改變了,還是她的心太老,老得不能帶給別人新的教育。
更甚者,她心底擱著一件事,讓她惶惶難安
※ ※ ※中午,在學佼附近的一家小餐廳裡,她與葉玉鈴面對面坐著。
此刻,走進一個熟悉的男老師,他對她們打了招呼,怨秋只是淡淡一笑,而葉玉鈴卻望了他許久。
「眉毛太稀,眼睛太開,額頭髮亮,以後一定是個禿頭。」葉玉鈴習慣性的批評。
她們一直以此作為消遣,不過這次怨秋沒有加入評語。
又走進一個男人她們經常看到他的出現,可能是附近的上班族,年紀甚輕,臂彎常常摟著不同的女人。
「眼珠子亂轉,腳步不穩,這種英俊的男人最危險,容易讓女人傷心,就像你的男朋友一樣。」說完,葉玉鈴轉頭看她,見到怨秋一臉不悅的樣子。
「哈,我忘了你正在失戀。」她越說越糟。
「你呢?」怨秋緩慢開口。
「我啊,你不覺得我像個戀愛中的女人。」葉玉鈴嬌笑著,乾枯的發上好似多了道光圈。
怨秋屏氣凝神地看著她最好的朋友,一顆心上上下下跳個不停,如果一切如她所想的,她會一刀斃了她。
「我怎麼沒聽你提起?」怨秋僵硬地笑道。
「很久了,最近他才對我表明……」她掛上甜蜜的笑容,甜得暈人。
「是誰呢?」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認識的。」她抬眼瞧怨秋。
怨秋覺得心臟都要爆裂了,她的好朋友,居然當著面搶走她的男朋友,而且還大罵過她性冷感,造成她被學生哄堂嘲笑,而她卻還坐在這裡聽她自嗚得意的嘲弄?!
她想做什麼?向她炫耀她的豐功偉業嗎?
「怨秋,你該把頭發放下來,或者穿得鮮艷一點,保證你不會再被人拋棄了。」
怨秋氣得藏在桌下的拳頭在發抖,葉玉鈴得到她所要,譏笑她的落魄和無能嗎?
一對狗男女!她用盡力氣罵他們。
但是怨秋還是要得到葉玉鈴的親口證實。
「是誰?」怨秋艱難地問,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發狂了。
葉玉鈴笑得花枝亂顫,眼睛眉毛全挑了上來。
「你想見他嗎?」葉玉鈴帶著紳秘感輕聲說。
「可以嗎?」怨秋反問。
同時心想,最好等他一來,動手打昏這對狗男女!
「好吧,你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葉玉鈴站起身,非常美妙地轉了個圈,還不忘投給她柔媚的一笑,隨後便在櫃檯前打起電話。
怨秋轉回頭,心頭如擂鼓般急打起來,她居然必須面對她的前任男友,而且明顯地葉玉鈴在炫耀勝利,以她的熱情蓋住怨秋明亮的光芒。
等她回來後,怨秋已怒不可抑,一張臉好像被火燒了一樣難看。
「怨秋……,對不起,我太高興了,忘了你的心情。」
葉玉鈴面露慚色,眼底卻有更多的得意。
「他什麼時候到?我倒想見見他。」怨秋艱難開口,喉問如梗了骨刺。
「馬上,他就在附近。」
葉玉鈴笑得更甜了。
這是一場被安排好的詭計,他騙了她的錢後,又要他的新勸給予怨秋重重的一拳,葉玉鈴居然還是她的好友,她的心寒了。
「我可能很快就要結婚了,你知道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沒有多餘的時間耗在戀愛上。」
葉玉鈴的笑裡藏刀,她確定。
而且搶別人現成的男友,是最便捷的方式。
怨秋再也受不了了,她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看他們醜陋的面孔,她已經受夠了這一切。
「我愛他。」
葉玉鈴夢幻般的低語還未說完,卻看到怨秋猛然跳起。
「葉玉鈴,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怨秋怒吼一聲。
葉玉鈴目瞪口呆嚇住了,怨秋指著她的鼻子繼續破口大罵。
「卑鄙、無恥、齷齪、下流、不要臉的女人,你到底想做什麼?證明你的熱情還是我的冷感?我待你有如同胞手足,你卻如此對我,你……你……」怨秋叫得喘不過氣來。
「你在說什麼啊?!」葉玉鈴怒極也回吼過去。
「我說什麼?我說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問你,你到底要騙我多久,到哪一刻你才甘心、才心滿意足!」
頓時,整個餐廳充滿兩個女人怒叫聲,場面火爆熱鬧極了,在場的客人全目集這對女人,怨秋更是火上加油,怒不可抑,恨不得一掌扯掉葉玉鈴虛偽的面具,拆穿她故作驕矜的樣子。
「你搶了我的男朋友!」她發瘋似地大喊。
大家的興趣更加濃厚,沒有一齣戲比現場表演的肢體動感更吸引人的注意,吵架尤其直接,不必費心思考她們發生的狀況。
正好幾個女學生走進來,是怨秋班上的學生,她們縮在一起,等著看好戲。
怨秋又急又氣,眼看大家等著看好戲,憤怒排山倒海衝過來,令她失去了控制。
「我是性冷感,我應付不了你們狡猾的詭計,我是……是……」
怨秋再也是不下去,滿腹委屈終於化作兩道熱淚,她不顧一切號大哭起來,整個餐廳充滿怨秋悲怨的哭聲,嚇得葉玉鈴不知所措萬般窘狀……葉玉鈴根本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不懂怨秋到底怎麼了,漫天胡言亂語的,好像精神上受了什麼打擊……幸好,此刻葉玉鈴的男朋友朝她們走來。
「怎麼回事?」對方看著現場一片混亂,奇也怪也問。
怨秋抬起淚眼,又想破口大罵,未料她驚呆住了。
怨秋傻了似地猛看對方,一個熟悉的朋友,但是絕不是她所認為的那個人,他的個子比她還矮,土土地戴了副厚重的高度近視眼鏡,怨秋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怨秋,他是我的男朋友,教國文的李老師,你認識的。」葉玉鈴鐵青著臉說。
怨秋張著嘴,完全傻了眼。
接著,怨秋大笑起來,笑得鼻涕眼淚都一起擠出來。
原來,她誤會了。
此刻,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怨秋羞愧雞當,她要如何收拾這番殘局?
三人只好匆忙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