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潭音,卻看到他脖子上的繃帶,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便探手輕輕摩挲他包著繃帶的傷口。“疼嗎?”
“自然疼了,不過還好。”潭音微笑,很順手地拂開易是影垂額前的發。
看著眼前兩名少年的一舉一動,易愴然冷哼兩聲。
哪裡知道,兩名少年不但沒有分開,潭音還拉了易是影的手,對易愴然道:“可以和影兒單獨談談嗎?”
皺眉,不悅!
“叔,我想和潭音做個離別。”靜靜的聲音中有著期望。
能拒絕他麼?唉,他開口要求,他怎能拒絕。
抱著胸,立在一邊,直直地瞪著他們進了偏廳,而冷夙煌含笑地看著他。
“你們……要走了?”
“嗯。”淡淡地回。
“遠離中原麼?”冷夙煌的手指撫著茶杯邊緣。
“嗯。”
“不再回來?”
“或許……”
冷夙煌不再問了。捧著茶杯,靜靜地品著清茶。
過了一會兒,他含糊地道:“也好。”
易愴然當作沒聽見,隨意地找了張椅子,接過婢女遞來的茶。
偏廳內,易是影與冷潭音兩兩相望。
“以後……怕再也見不著你了。”潭音歎息。
“我會記著你的。”易是影道。
“謝謝。”
“不,該說謝謝的是我。”微微一笑。“你教了我不少東西。”
“……終於看到你笑了。”潭音柔眼望他。自認識他到現在,還未看過他真正的笑呢,沒有負擔,沒有心事,只是會心的一笑。
易是影一怔。
“還記得你曾問過我什麼嗎?你問我,有沒有開心的事?”
“記得。”
“我那時很氣,很氣你何以能輕輕松松地講出這話。而我,卻找不到開心的事。”
“抱歉,我那時並不知道。”
“不,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問題。”抬起頭,望著梁柱上的花紋。“我自小便悶在一個小庭院裡,一直都是一個人,心情沒有大起大落,就算遇到不順的事,也只悶在心裡。一直以來,我都悶悶的,卻從沒有開心的笑過,因為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以前不知道,但你問了,我才發覺到。”
“希望以後影兒能一直開心。”摸摸他的頭,清亮的眼閃著純淨。
有些赦然,他低下了頭,但仍是小聲地道:“謝謝。”
“……我仍是很喜歡你。”潭音說。
“啊?”
“我會一直喜歡你的。”潭音真誠地道。
“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但與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潭音了然。“影兒,不必將我的感情當作負擔,我喜歡你這是情不自禁,也是自然而然的,但不要在意,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了,其它的不用多想。”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潭音真傻,真傻。
“或許時間會沖淡一切,但十年二十年過去之後,我仍會記得這份情感。將來,我可以對我的子孫們說,曾經,他們的祖父在年少時愛上了一個少年……呵,倒有些像是風花雪月的事了。”他的神色柔和,雙眼溫馨,全身散發著溫潤。
易是影歪著頭,雙眼中有著迷惑。
潭音轉過頭,看到他眼中的迷茫,如春風般地一笑,傾身過去,低下頭,啄了幾下他的唇。
易是影被驚得後退。“啊?”
潭音抿嘴笑,清澄的眼閃閃發亮。“對不起,我只想在離別前留個美好的回憶。”
他迷惑人時,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易是影眨眨眼。事實上,潭音,是個危險的人物!
潭音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微笑。“時間差不多,我怕你小叔會等得不耐煩,我們出去吧。”
沒有猶豫,將手放入他的手中,一下子便被包容住了,很溫暖。
一前一後,默默地出了偏廳。
撩開紗簾,果真看到易愴然早已在大廳裡踱步了。
見影兒出來了,便迎了上去。
沒有笑容,將他的手從潭音的手中抽出。“該走了。”
易是影望向潭音。
潭音眼中有著依戀,但他轉眼卻看向易愴然。“易公子,我還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請。”
“影兒的身體不是很好……今早你將他扔給我時,他的狀況很不好,我請了大夫方將他的情況穩定下來。影兒身上的是內傷,如今雖說醫好了七八分,但偶爾仍會犯心痛病。”
“是我的疏忽。”提及此事,易愴然便露出自責的神色。
“大夫曾和我講過,長白山上的野生人參能治好他的內傷。你們出海前,不妨去一趟長白山。”
“多謝了。”盡管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看,但此事仍是要言謝。
潭音笑笑。
別離,不必多言,一個眼神,便算是交會了。
將影兒抱上駿馬,他則利落地躍坐在後,一拉韁繩,奔馳而去。
冷家舊宅的大門口,兩人遙遙遠望。
☆………☆………☆
騎著馬,回到了金陵,此次回來,主要是拿落在客棧裡的行李。
昨日的魯莽,將他們的行禮全數扔在客棧裡了!只因心中有氣,便帶著人急奔到冷家舊宅洩氣。
兩人未曾換掉新婚時的衣服,一身紅,坐在馬上,踱步於金陵城裡,不免引得路人側目。
易是影低下了頭,雙手緊張地抓著馬鞍。
易愴然微揚嘴角,手指一勾,將懷中人的下巴抬高。
易是影吸口氣,抬起了頭,坦然地直視前方。
來到客棧,下了馬。
客棧裡的店小二和掌櫃的一看到易愴然,臉都白了。畏縮地躲在櫃台後,用一雙震驚的眼眸子望著進門坎的兩人。
這神仙似的人昨日如邪神般地離去,今日卻如沐春風地回來!?他的一對星眸向他們瞟來,竟然還溫和有禮!?
咦咦?他們是不是眼花了?昨天早上是錯覺嗎?
“掌櫃的,我的行李可還在?”易愴然笑問。
掌櫃地忙不迭地點頭。“在……還在!客官的行李一直放在原來的房裡,小的只進去看一下,發覺您的東西還在,便沒有動了。”
“如此甚好。”笑容可掬地牽著易是影的手,向樓上走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隱在樓梯的轉彎處之後,小二哥方探出頭來。“掌櫃的,你說,那公子身邊的是男是女?怎麼穿著新娘的衣服?還有啊,她的相貌真是平平無奇,配那俊公子實在有些……”
“多嘴!穿新娘嫁衣的,自然是女子了!你管人家那麼多?”畢竟是有些歲數,見過不少世面,掌櫃敲了一記小二哥的頭,喝斥。“你啊,多做事,少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是……是……”無奈,縮著頭去做事了。
掌櫃地捋著胡子。以他多年看人的經驗,那俊公子絕不是泛泛之輩!
☆………☆………☆
進了房,看到床鋪上的包袱,易愴然笑笑。那掌櫃的做人還算不錯!至少沒有貪了他們的東西。
“要沐浴嗎?”轉身,低頭問易是影。
“啊……好。”洞房花燭夜之後,一直未清洗,身上有些黏。
“我去叫小二送水來。”摸摸他的頭。“你理理換穿的衣物。”
“好。”他應道。
易愴然出去了之後,易是影方松了口氣。
坐於床上,揪著嫁衣的領口,頭有些暈。
這一路走來,受到多少異樣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長相平凡,加上穿著一身嫁衣不倫不類,但小叔要他挺直腰,坦然的面對世人,他便挺直了腰。然,最初,總是有些不適應。
他的心並不堅強,兩個男子相戀,在世人的眼裡,總是怪異的,再則他們是叔侄……以往,是默默地愛著,藏在心裡的愛,只要不說出來,便沒有人會知道,但當愛坦白時,又是另一番滋味。
告訴過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不要將自己再次桎梏在枷鎖裡!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雖然勉強,但他會堅持下去的!為了小叔……為了一直保護他的小叔!
“在想什麼?”剛一進來,就看到小影兒坐在床前發呆。
“啊,沒……沒什麼。”他搖頭。
易愴然沒再問下去。進了屋,身後的小二哥正命人抬著木桶進來。
熱水來了,便可沐浴了。
待外人退去之後,易愴然關上了門。
轉身,看到易是影仍直直的坐在床上,他挑眉。“要叔幫忙嗎?”
“啊,不用了!”漲紅了臉,急忙搖頭。
易愴然來到他身邊,輕敲他的小腦袋。“小傻瓜……你是我的妻子,還怕我看了去?”
“我……我不習慣……”
“不習慣?呵呵,不知是誰,前些日子一直與我共同沐浴,共同睡眠的!”
“那是我……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啊!”他低語。
“罷,你洗吧,叔不看便是。”將他拉進屏風後,自己則出來。
過一會兒,易是影探出頭來,頭發已放下了,細細軟軟地貼在胸頭。“叔,你呢?不洗嗎?”
“你先洗吧。”易愴然坐在椅上,懶洋洋地開口,雙眼微瞇,似在假寐。
易是影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閉眼道:“叔……一起洗吧……”
易愴然倏地睜開了眼。“你確定?”
“呃……嗯……”僵硬地點點頭。
易愴然的笑容擴得很大,慢條斯理地踱進屏風後,看到影兒只穿一件單薄的中衣,他笑問。“怎不先進溫水裡?”
易是影背過身,急急地脫衣。
一時手忙腳亂,衣帶打了結,他雙眉一鎖,扯著衣服。
身後伸來一雙寬大的手,按在了他忙碌的手上,耳邊有溫熱的氣息。“小笨蛋,衣服哪是這樣脫的?該這樣解——”
他靜靜地站著,微紅了臉,注視著小叔溫柔的神情,並沒有看他為他解衣帶的手。
小叔的手很靈活,一下子便將他身上女子的貼身衣物給解開了。隨著衣服滑落至地板,露出了他潔白而纖細的胴體。
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紅紅的瘀青,他抖擻了一下,小叔的舌貼在他的頸間,戲玩。
“叔……”他呻吟。
“叔真是太粗魯了。”易愴然憐惜地撫著他一身的瘀痕。
他不安地推開他,爬進了溫水裡,半張臉都躲進水裡了。易愴然邪笑,脫了自身的衣服,露出了他強健的身體,笑瞇瞇地瞅著影兒滿臉通紅。
修長的腿一跨進水裡,易是影直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不一下,他纖瘦的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安然的懷抱中。
易愴然的手,如帶電般,在他的身上不斷地撫摸,手所到之處,無不燥紅一片。
“別……”他小聲地拒絕。
易愴然呵呵地笑,大膽的手覆在他的私處。“不要這樣嗎?”
“叔……”他驚呼。
“影兒……”貼在他耳邊,他壞壞地問。“影兒以前有這樣為自己做過嗎?”
“咦?”
易愴然帶領著易是影的手,輕輕撫弄他的分身。
“影兒可有這樣做過?”
“……有……”悶悶而細的聲音自小嘴裡吐出。
“影兒這樣做的時候,想的是誰?”
“……是叔……”他微微呻吟。自懂得自身的情欲之後,他偶爾會情不自禁,雖然每每事後皆會自厭……
“壞小孩!”輕咬著他的耳垂,戲語。
靈巧的手指繞到後方,按住了他的XX,他驚跳了一下。“啊……那裡不要……”
“噓,我只是清理裡面的東西,昨天一定積了東西不少在裡面。”
“嗯。”乖乖的不動,任由他的手指探入。條件反射,他的手指一深入,他的雙腿便緊緊合攏了。
“唉……你夾這麼緊,叔可怎麼辦呢?”舌頭在他的唇邊舔著,低語。
“我自己來……”他微分開腿。
“你自己弄不來的……”由不得他,讓他坐於他的兩腿之間,然後將他的腿分別分跨在自己的腿兩邊,如此,易是影的腿大大的打開了。
“呀!?”
小叔的手指毫無阻礙地直驅而入,探入到最深處,一直碰上了深處的敏感點上。
他忍受不住,輕呼了出來。
偏易愴然像是很認真的為他清理裡面的東西,一掏,一搗,令他不安地扭了扭腰身。
“叔,我……”他語不成調。
“乖,閉上眼,慢慢享受。”哄著他,手指不再挑逗,開始靈活地安撫他的欲望。
他呻吟著靠在小叔的懷裡,微張地口被小叔牢牢地封住了。
屏風後,不斷地傳來急促地喘氣聲,無限地旖旎。
一趟澡,足足洗了一個半時辰,抱著全身無力地易是影從水裡起來,擦干他身上的水珠,將他輕輕地放在床上。
雪白的肌膚上,貼了不少的紅印子。
一沾到床,易是影便將臉埋在被褥裡了。
天啊!真是……
唉……
坐在他身邊的男子,是他的小叔,他的愛人啊……雖然沐浴時,他沒有占有他,但幾乎將他裡裡外外愛撫個夠本了!現在他全身仍一片緋紅。
“想睡了嗎?”拍拍他刺有火紅櫻花的背,問。
確實有些想睡。他掙扎著起身。“要先穿衣服。”
“衣服可以不穿。”阻止他起來,同樣赤裸的他躺在他身邊,將他攬入懷裡,蓋上被子。“乖,先睡吧。這兩天累著我的小影兒了。”
“但是……這樣……不習慣……”他悶悶地道。
“呵,以後自然會習慣了。”在他的背部輕輕摩挲著,催他入睡。
睡意來得很快,他將臉貼在小叔的胸口,一合上眼,便朦朧的睡去了。
原來……小叔可以這麼溫柔啊……
望著懷中揪他頭發沉沉睡去的影兒,易愴然寵溺地親他小鼻子。“小鬼!”
☆………☆………☆
在客棧裡休息夠了,便要向長白山出發了。
易是影的身體確實有些問題,由於內傷的後遺症,如今的他,偶爾激動便會心痛。事實上,新婚之夜,他的心痛,確實是心痛,過於激動,而令心髒窒悶,幸虧後來潭音請了大夫看了個仔細,才沒有嚴重下去。
換了一身男裝,素白色的,袍擺繡有點碎的蘭花,令原來平平無奇的衣裳淡雅了起來。一頭青絲束起,由一個龍紋玉扣將之扣住,頭發未成髻,而是綁成馬尾辮,長長的發絲,如一束黑瀑,飛揚在後腦勺。
從身後看,一般人定會認定此少年清雅脫俗,甚至風姿秀麗,定是個美少年,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正面一看,那張臉卻只算得上清秀。不過,臉雖清秀,但一雙黑亮的眼卻閃著一絲靈動,偶爾幽靜,偶爾單純,偶爾淡然。
少年是跟一名有著神姿般的絕世美男子牽手出來的。
掌櫃與小二哥呆呆地望著他們。
男子來到他們面前,放了一張銀票。“多謝你們的招待了,這是房錢。”
“啊,哦,太多了。”掌櫃的愣怔地望著少年。
男子——易愴然但笑不語。拉著易是影,來到門口,而門口早有駿馬等候在外了。
將易是影抱到馬上,他翻身躍上,摟著他的腰,一揚披風,瀟灑地離去。
掌櫃的拿著銀票,望著門口,呆愣。
“那個……那俊公子身邊的少年應該是……女扮男裝的吧?”摸摸頭,小二哥傻笑。
掌櫃的搖搖頭。“怪哉,怪哉……難道又是我老眼昏花了嗎?”
大街上,易愴然哈哈大笑。
易是影不解。“叔笑什麼?”
易愴然挑挑眉。“沒什麼,叔高興。”在易是影未反應之際,低頭便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利眼一掃過路兩邊,果然看到不少路人呆得忘了動作。
呵呵呵……
他笑得邪氣。
易是影捂著唇,頭壓得很低。
知道他害羞了,易愴然也不勉強,披風一揚,將他包在懷裡,阻去了路人探索的目光,馬鞭一甩,揚長而去,留得身後的俗人庸士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