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瘋了!
狂飆著馬,任狂風吹起了他的黑髮。
他竟然將他的影兒送給了別人!
把從小便一直愛著的影兒,送給了他的情敵!
直視著前方,他憤恨地低吼。無法抑制的心痛,擴散到四肢百骸,為了那一點點自傲,便將自己的心踐踏了!
影兒!影兒……
急急勒住韁繩,停下了馬,揪著自己的頭髮,發洩似地大吼一聲:「啊--」
蒼天碧野,空曠得唯有他一人!
影兒……為何……為何不聽他解釋?為何一心認定他的殘忍?他可知,他可知他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他?他可知,他曾想拜完天地後,帶著他遠渡海洋,周遊海外列國!他可知為了他,他付出了多少代價?他可知他為了壓抑對他和情感,他做出了多少自厭的舉動?為了表現得不在乎,他傷了影兒,同時也傷了自己!
難道,終究無法讓情歸於原處?讓他們真情相對?
他後悔,後悔昨日的粗暴,更後悔將他送於冷潭音的舉動!
一直覬覦影兒的冷潭音會如何待影兒?
他……他……猛地睜開眼,他怒視前方。
自己真是太混蛋了!何以一怒之下,將影兒送入情敵的懷中!
可惡!
扯著馬韁,正要調頭時,前方飛來兩騎,很快地便到了他面前,在離他五步之遙停下。
「易公子請留步!」少女的聲音響起。
他瞇眼一看,竟是昨日來送禮的兩位神秘少女!?
「兩位姑娘有何指教?」他淡然地問。
「易公子,我等主人有請……」其中一少女道。
「你們的主人?我認識麼?」
「見了自然認識了!」另一少女笑笑。「還請公子隨我們走一趟。」
「易某有要事在身,只怕……」
「公子,請勿推脫,我們主人說了,此番請公子前去只為了要公子還個人情。」
還人情?易愴然蹙眉。他這輩子欠人情的,唯有……
罷,看來此番非去不可。
「請姑娘帶路!」
☆………☆………☆
「碧幽皇邸」!?
看到額匾上的四個大字,易愴然心中大驚!
這……這裡竟然是江湖上傳說中的神秘組織!?傳聞,「碧幽皇」乃暗之帝,其勢力較之於當令皇朝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碧幽令」一出,江湖門派無不言聽計從!
雖然朝庭一直視「碧幽皇」為患,但終究無法探其虛實,多少暗探死於暗訪之中?如今,朝庭的人一聽到「碧幽皇」便大皺眉頭。
奇怪,他何時欠了「碧幽皇」一個大人情了?
跨入幽深地府邸,懷著一顆驚訝地心,進入了這個神秘的世界。
一個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
一路過來,儘是花的芳香,而穿梭在庭院間的,有著不少的纖細少女,偶有幾個美少年,與之匆匆一瞥。
迎面而來一婷婷女子,見著他,向他頷首一笑。「易公子,別來無恙啊!」
細看之下,竟然是他為小妾之一--柳湘婷派在他身邊供使喚的人。
「我到不知你是碧幽皇的人。想來,柳湘婷也是碧幽皇的人了!呵呵……」從容地一笑,他甩甩袖袍。
那女子抿嘴微笑。「公子請隨我來,吾皇等你多時了。」
「有勞了。」
轉進一個庭院,四處種滿了幽蘭,看來主人是愛蘭之人。
即將進入大廳時,女子停下了腳步。「請公子一人進去。」
他也安然,撩開袍擺,便進了大廳。
大廳較之外面要幽暗許多,淡淡的夜明珠點綴於樑柱之上。
抬頭,看向坐於上堂之人。
一身慵懶,一抹纖塵,幾許嫵媚,卻又是絕塵之色,那一頭披散的長髮如絹布般地散在肩頭,斜倚的身子上披著繡有龍紋的披風,微垂的眼泛著淡淡的威嚴。
「你可來了……」清雅的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的。
易愴然的神情由平靜漸轉至震驚。
「你……竟是男子!?」
這輩從未像此時這般震驚過!
那坐於堂上的人,竟然……竟然是與他生活了許多年的……女人--柳湘婷!?
撩開披風,男人坐正身子,有趣地看著易愴然倏變的臉色。
「近來可好啊?我的好徒兒?」
「誰是你的徒兒!」易愴然握緊雙拳。這個不男不女的妖人!竟然……竟然騙了他這麼多年!他的身份……竟是這麼的顯赫,身為暗帝,竟然……竟然不救他的小叔!他……那時仍是女子裝扮的他不是愛慕著他的小叔嗎?為何能冷眼看著所愛之人進入了冷家的墳墓?!
「我教你武功多年,你不是我徒兒是什麼?」男子並不介意他的無禮。從來都是,易愴然從小便對他十分無禮,他都不介意。
「你為何以女子的身份出現在我與小叔身邊?你有何目的?你幫我一起向冷家復仇又是為了何目的?我小叔可知你是男子?」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男子笑呵呵。「然兒呀,我怎不知你竟是如此的可愛?」
「該死的你,回答我!」再不回答,看他不把他碎屍萬斷!
「首先,我要你下跪喊我一聲師父,我方回答你的問題。」
「什麼!?」差點控制不住奔上前去撕毀男子的笑臉。「憑什麼!」
「憑我教你武功,憑我助你完成大事!你這些人情,不是說還便能還的!」
「不跪!」易愴然傲立。「當初是你自願教我武功,也是自願助我,我欠你什麼?哼!」
「好個傲慢的小子!你可別忘了,是你的小叔求我在先!」
「小叔求你?」他詫異。
「你以為,我碧幽皇會無緣無故地去幫一個不相干的人?這對我有何好處?」
「小叔……是如何求你的?」
男子揚起嘴角,修長而纖細的手指在嘴邊撫過。「這個,你毋須知道,呵呵。」
「你……」
「然兒,你想讓你死去的小叔死不瞑目嗎?你要讓他知道,你易愴然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麼?」
咬咬牙,易愴然恨恨地瞪著他。
「我等著呢。」微閉上眼,男子支著額頭。
「你先回答我,我方跪!」他抬高下巴,孤傲得像一隻白鶴。
「唉,好個易愴然!罷,罷!」男子睜開眼,望著他,道,「實則,我已回答了你的問題。呵呵,我不是說過麼,是你的小叔求我,我方答應了他!一切,皆是為了你的小叔!你可滿足了?」
「我的小叔……他……他待你是何感情?」易愴然問。
「是何感情?」男子大笑。「你……你竟然如此問我?好笑,好笑!」
易愴然冷冷地看著他。「小叔……是我的!」
男子揚著嘲弄的笑。「錯了!你的小叔從來都不是你的!如今的你,也不再需要你的小叔了!你要得起的,唯有你的侄兒!」
「哼!」易愴然瞇眼看他。
「徒兒,該下跪了!」
怒瞪著男子,他袍擺一甩,重重地跪於地上。
「你小叔未曾教你何為尊師重道麼?」
雙手按在地上,咬著牙,硬生生地擠出幾個字。「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語畢,重重地拜了三個叩首。
「好,好徒兒!哈哈哈--」
男子得意地在龍椅上笑。
易愴然傲然地站起,恨得要死。
他這輩子從沒這麼窩囊過!
這是報復!這個男人在報復他以前的無禮!
見易愴然站起了,男子搖頭。「難啊,叫一匹麒麟下跪可真是難如登天!」
「廢話說完了麼?」說完了,他便要走了!誰要看一個不男不女傢伙在眼前發癲!
「唉,怎麼這般心急?」男子站起身,徐徐踱到他身邊,勾起他的一縷青絲,在鼻間嗅嗅。「莫不是……為了你的新婚妻子……影兒?」
「你……」他轉頭,冷冷地看他。
「你將他送了人,呵呵,怕是有去無回了!」
「你……派人跟蹤我?」
「有啊,從你離開我的那一刻起,一直有跟蹤,呵呵。」附在他耳邊,低語。「就連你上了泰山尋那個秘密我也知。而且,我更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麼。呵,不必如此驚訝,因為……我早在你上去之前便進去過了,呵呵,你以為你何以能毀了道石門卻安然無恙?那是因為……我早就派人上去將其它致命的機關毀去了,呵呵……」
「你……你怎知那個地方?」
「我也很熟悉那個地圖啊!或許比你還熟呢!」
「怎麼可能?」
「為何不可能?」
「你不可能看過那個地圖!」
男子但笑不語。「我自有我可看之處!」
「你如此神通廣大,當初為何不救我的小叔!」他低吼。
男子卻離他幾步,抬著下巴,擺出尊貴的身姿。「你若再不回冷潭音那裡奪回你的侄兒,遲了,怕後悔莫急啊!」
「你--可惡!」易愴然狼狽地轉身。
「呵呵,好好的與他溝通溝通吧!那孩子極易受到誘惑!」
未回頭,加快腳步,帶著一身凜涼之風,霸氣地離去了。
那離去的背影,十分的匆忙,男子看著,微微地笑。稍一轉頭,他對一直立在柱子後的人影道:「看到了,也滿足了吧?」
那人影徐徐地步出,男子一個移影換步,便來到那人的身邊,將他攬入懷中。
懷中的人笑如春風。「是啊,該滿足了!那孩子……長大了,也更俊美了。」
「你該讚揚的人是我吧?」吻著懷中人的唇角,輕柔。
懷中的男子輕笑出聲。「可你應知,我的半心終是給了他的。」
「該收回來了!往後,那半顆心要裝的人是我!」
隱隱歎息,懷中的男子傷感地道:「我的自私,苦了我的小然兒啊……」
「不,該說是我的自私!」男子摀住他的雙眼,不想看到他的淚。「將你從墳墓裡換出,一直是我的私心!」
唉,皆是因為私心啊……
埋首於男子的懷中,歎息。
失落的一半心,或許該收回來了……
那是屬於遙遠的夢……
☆………☆………☆
又是一騎紅塵,如來自神界,霸道地闖進冷家舊宅。
僕人紛紛避走,再次引來了主人。
「愴然!?」冷夙煌沒想到這麼快可以再見到易愴然。
利落地下了馬,甩開披風,揪住冷夙煌的衣襟。「冷潭音在哪裡?我的影兒在哪裡?」
微微蹙眉,冷夙煌道:「潭兒在他的房裡。」
「帶我去!」在房裡?可惡!
被易愴然的寒氣逼得無奈,只得帶著他來到了冷潭音的房門前。
無禮的一腳踢開了房門,踢得房門「砰砰」作響。
被驚動的冷潭音從內室出來,邊拉好衣襟,邊抬首,看到易愴然,他滿臉驚訝。
冷潭音理衣服的動作惹怒了易愴然,「唰」地從袖中彈出利劍,迅速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你對我的影兒做了什麼!?」怒喝,如獅吼般地怒喝!
脖子吃了痛,見了血,潭音被壓制在桌邊,悶哼了一聲。
「愴然,勿傷我兒!」冷夙煌上前。
「別過來,否則我一劍殺了他!」轉頭,發紅的眼一瞪,瞪得冷夙煌左右為難。
冷潭音略微一笑,冷汗自額際滑下。「是你將影兒送給了我!」
「你……我殺了你!」刺眼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愛影兒,愛他便想佔有他,可他……拒絕了我!」
深入的劍倏地頓住。
冷潭音的臉然越來越白。「你應知道,冷家的長輩教育下一代時,總要灌輸易家么子的事,對於易家么子,我們要一心一意的去愛!只因……先祖愛上了易家的么子,卻要冷家的後代們,皆要心繫於易家么子身上!對於易家的么子,我們愛得理所當然,愛得無可奈何!我們從一出生便要知道,一生的愛,唯有易家的人!沒有人告訴過我們,愛上易家的人是對是錯,該不該!你覺得易家每一代的么子受到了束縛,可冷家的孩子何嘗沒有受到束縛?」
易愴然收回了劍。
冷潭音退到冷夙煌的身邊,澄淨的眼望著他。「愛上影兒,是宿命,亦是情不自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是影兒是易家的么子才愛上他,或只是因是影兒是影兒才愛上他!這是宿命,無法掙脫的宿命!」
易愴然不語,默默地望著他。
「我知道你對冷家一直有成見,但那些恩怨皆是上輩們結下的,而作為後世的我們,何嘗不是受害者?你只記著你的痛苦,可曾想過我們的痛苦?」
「潭兒,不要再說了!」冷夙煌阻止他再說下去。
「對不起……」冷潭音將頭靠在父親的肩上。「我只是覺倦了!感情的負擔太重了!我們一樣愛上了易家的么子,卻從來都得不到他們!易家么子對於我們來講,可望而不可及!唉……」
易愴然轉過頭,不想看到他們沉重的臉色。
「我沒有碰影兒。他在裡面睡,我剛剛只是擁著他一起睡了一會兒。」沒有再多的解釋了,靠著父親,出了房。
關門聲在身後傳來,易愴然重重地垂了下桌子。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用他們的可憐之姿來推脫一切嗎?
沉著臉,走入內室,看到床上的人已坐起了。下垂的頭髮,遮去了半邊臉。
立在床邊,默然不語。
兩人皆不語,一室的寂靜。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易愴然再也受不了了。坐於床上,抓住易是影的雙肩,直視著他的淚眼。
「說,為何不讓他碰你!你不是一直念著他嗎?」
顫著唇瓣,淚掉得更凶了。
「你說啊!」
「……我……不是人盡可夫……」他虛弱地回答。
「可惡!」低頭,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讓人心痛又心憐的影兒呀!
小小的口內,嘗到了苦澀,他鬆開他的唇,吻去了他如珍珠般的淚。「你哭什麼?」
「我以為……我以為叔不要我了……」他哽咽。
「我怎會不要你的?」
「你將我送給了潭音……」
「那是你一直念著他!」他低吼。
「可我……我可一直愛著你……」
「我當然知道你一直愛著我,但你卻拒絕我的求歡!」
「……那是我不知道……你愛不愛我……」他低語。「我從來不曾感受到過你的情感,你給我的感覺一直是……冷酷無情的……我……我害怕……」
「那是表象!是表象!叔騙人的!」
「但我只看得到表象!我什麼都不知道,除了表象,我看不到其它的!」
「是我的疏忽!我該從頭至尾的和你說清楚!」摟著他,將他藏在懷裡珍惜著。
「你說,我聽……」頭靠在他的肩上,閉上眼。仍是有些害怕吧?害怕眼前的男人……
「好,我說,我把一切都說給你聽……」附在他耳邊,靜靜地說,將他的感情,他的過往,以及那個消逝的小叔一一講給懷中人聽。
恨呵,愛呵,怨呵,仇呵,在這一刻,彷彿都變得雲淡風輕了,徐徐地道來,如在講他人的故事,輕輕地訴說,訴說著他的愛恨情仇,說著他們的命運,他們的束縛。
為了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他們忍受了多少的痛苦!?
過往在此時,竟如雲煙般輕描淡寫?那血淋淋的事實,一剝開,便也不怎麼疼痛了!曾經,一人承受著,曾經一人痛苦著,曾經,一人掙扎著,可如今一攤開,竟如釋重負!
原來,原來他也有一個可以訴說的對象!
睜開眼,專注地望著俊美如天神般的小叔,聽著他平淡地講著過往,心莫名的越來越痛,淚掉得更多了。
原來,原來他是這般的無知,原來,卻原來,他是如此可恨的一個人!他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完全忽略了小叔的情感!他所以為的小叔,是那麼的殘酷而無情,可殘酷無情的背後,竟是如此的無奈!一個人,怎麼能負荷那麼多的負面感情呢?小叔是受了多少的苦,才一個人承擔了下來?而他同樣身為易家的么子,卻逃過一劫,安然地度過了這麼些年?
原來,原來小叔對他的感情是自小便積累起來的?比起他對他小叔的,小叔的感情要深厚得多?小叔對他容貌的變換是那麼的在意?曾經,因為他換了容貌,而嚷著不要他了呢!但小叔終究是愛著他的?因為一個宿命,因為一個束縛,他是愛著他的呢!
小叔對他的感情,也是小心翼翼的!?為了能掙脫命運的束縛,他選擇先犧牲他的感情……這要多大的毅力呢?如果換作是他,早就在命運面前屈服了吧?
不羈的小叔,思想奇特的小叔,霸氣的小叔,任性的小叔,驕傲的小叔,冷酷的小叔,溫柔的小叔……小叔的性情真是難以捉摸。
在說到到泰山時,他插話。「當初……叔……真的想要扔我下去嗎?」
易愴然不悅。「怎麼可能!?」
「咦?」
「當初,你若不抱住我,我會先運功推你上去,之後我再想辦法上去。」
易是影一愣。「我以為……」
「你以為我會扔下你嗎?」易愴然自嘲地問。
「對不起……」他小聲地道。
「為何道歉?」
「為我的盲目而道歉,為我的無知而道歉。」
「唉,該道歉的是我……」將臉貼在他的頰上,他呢喃。「叔一直傷害著你,該道歉!讓影兒吃了這麼多苦!心裡受了這麼多的痛!叔真該死!」
「不,是我太懦弱了!」他反駁。「我只懂得逃避,才會自作自受!」
易愴然看著他。「對,你只懂得逃避!而我,卻一直自以為是!」
「我……我根本是一無是處!」他低下頭。
「那麼我是什麼呢?呵呵,我是自大過了頭!」
「叔不是……」他抬頭,明亮的雙眼望著易愴然。
「影兒怕叔嗎?」他輕輕吻著他的唇。
他微微後仰著頭,仍是不習慣與他過於親密。
「怕嗎?」不許他逃開,挑開他的唇瓣,舌鑽了進去。
「唔--」睜大眼,無措地受著他的吻。
「乖,閉上眼。」趁著空檔,柔聲地哄著。
他急急閉上眼,微張著口。
「好乖……」覆上唇,將他的甜蜜盡數吃進自己的嘴裡。
直到快要窒息了,方放開他。
易是影紅著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還會覺得髒嗎?」他問。
「啊?」易是影圓睜著眼,呆怔。
「你覺得與叔如此親密,髒嗎?」
「我……我不知道……」他搖頭,微紅了眼。
「冷潭音可洗淨了你?」
「叔……」
易愴然低低地笑。
「我不喜歡你一直念著他!你心裡,該全是我!」
「對他……我……我有著說不清的情愫……我……我喜歡他,但那不是愛,我……我只是一直在利用他!因為在最無助的時候,是他在我的身邊,是他一直伴著我……」
「以後,由我伴著你!」易愴然皺眉道。「我要帶你遠離中原,去海外,去領略一下海外的世界!我要開拓你的視野!你自小窩在一個小庭院裡,過於自閉了,我該後悔當初沒有在你身邊,也討厭你母親的保護過度,如果當初你由我帶大,便不會有這麼悶的性子了!」
「我……我愛我的母親!她……她一直很疼我。」
「哼!」他冷冷地笑。「我就是不喜歡她!」
「我的容貌……」他欲言又止。
「你想變回原來的模樣嗎?」
「我……」想了想,他微笑。「不了,就這樣吧,我看著習慣了。我性子太懦弱了,若長得再好看些,就像個女子了!」
易愴然捏著他的下巴,細量。
他眨了眨眼。「我想想像小叔一樣,當個男子漢!我以後可以獨當一面!」
「呵,小鬼,你才十五歲,還是小孩兒,當什麼男子漢!等玩過幾年,再說不遲。」
「既然我還是小孩兒……叔為何要……要娶我為妻……」
「你這是挑叔的痛處?」調了個姿勢,讓他躺得更舒心。「叔是忍不住了啊!」
易是影不語,通紅了臉。
「痛嗎?」
「啊?」
「昨夜弄得你痛嗎?」附在他耳邊,小聲地問。
易是影的臉更紅了,埋在他懷裡,悶悶地回:「痛!很痛!身體痛,心更痛!」
「以後,再也不會這麼粗魯的對你了!」拍拍他的背,安撫。
許久許久之後,易是影低語:「叔,我們回家吧,回家找爹娘。我想看看他們。」
「不需要!」
「為什麼?」
「我們不需要他們!」易愴然冷冷地道。
「為什麼……」易是影呆呆地望著他。
「易家……也不需要我們……」
他眨眨眼。
「我們只要彼此就夠了!」吻著他的眼,安撫他顫抖的身體。唉,影兒仍是有些怕他呀!即使坦白了心,他仍是怕他的!不過,總有一天,他會在他懷裡開懷的笑吧?
只要除去了他心頭的陰霾,一定會雲開日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