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數天,莫硯華終於得到令狐寒玉的同意可以下床走動。
小紹好笑地說:「你可真好命,其他人全羨慕你呢!」
「羨慕我在床上養傷?」這有什麼值得羨慕,真是一群怪人。
「是羨慕主子對你照顧有加。這幾天,他都親自下廚幫你燉藥,還交代廚子給你的飯菜要清淡點。」
令狐寒玉親自下廚幫他燉藥?
「我不過是瘀血而已,有這麼嚴重嗎?」
「你可是奮不顧身沖入火場營救主子,這還不夠勇敢嗎?」當時他跟其他人都不認為主子會在廚房內,要不然他早就沖第一,哪輪到莫硯華啊!
小紹邊幫莫硯華更衣邊說:「老實講,我發現主子似乎很喜歡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喔,你不討厭主子的話,就陪在主子身旁吧。唉!最近我看主子似乎變得愛笑了,都是因為你的關系呢。」
莫硯華露出驚愕的表情。「小韶,我跟主子都是男人,難道不……奇怪嗎?」小紹真是的,在想什麼啊?
「唉,我也知道這樣世俗不容,可我明白主子真的很愛少爺,你都不知道,少爺死的時候,主子真的傷心欲絕,他甚至抱著少爺說,要再殺了你一次呢……不過誰能想到日後主子竟喜歡你……我清楚你很難接受,但是你想想,主子待你極好,不是嗎?」
莫硯華低頭默默不語,審思著小紹說的話。
不知怎地,他很想答應,他打心底並不排斥跟令狐寒玉在一塊兒,甚至還懷有期待,只是每回他想答應時,就會有個聲音浮現在他腦海中,命令他不准答應;再者,他心頭也隱隱不安,好似他若答應了,將會引來災害。
「好了,你可以下床了。」
「主子在哪裡?」
「應該是在書房吧,翎兒說主子沒事的時候都會待在書房,因為那裡的書全是少爺愛看的。」
「小紹,你認為我很像少爺嗎?」
小紹盯著莫硯華好一會兒,然後搖搖頭。「你跟少爺簡直是天差地別,一點也不像,少爺英挺俊美,你不過生得一般清秀;但是呢,現在的你卻愈來愈有少爺的氣質,就連我有時候看著你的背影都會差點脫口喊少爺呢。」光是這點,連他自己也直呼不可思議,真是怪事。
「我會是少爺嗎?」
「絕不可能!」小紹斬釘截鐵地回答。
小紹說他不會是少爺,那麼何以如此深愛少爺的主子竟會希望自己是少爺?他對少爺同樣沒有任何印象,甚至連少爺死的時候也沒能見到一面,究竟自己跟少爺有多少相像之處,也無從可解。
霎時,莫硯華心擰了一下,畢竟被當作替身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唉!」歎了一口氣,莫硯華前往書房。
「主子,是我。」
能進入書房的人不多,聽見敲門的聲音時,令狐寒玉有種如釋重負的喜悅。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踏進來了。」他想清楚了,縱使平子丹失去記憶他也不在乎,只要他還在自己身邊就好,他會讓他再愛上自己。
「主子……」
「還好吧?還有哪裡不適嗎?」令狐寒玉本欲伸手觸摸莫硯華的臉頰,但思及前些日子害得莫硯華反感,便縮回手。
「多謝關心,我沒什麼大礙了。」面對令狐寒玉突然縮手的舉動,莫硯華略感歉意。「抱歉。」
「為什麼?因為記不得我嗎?對我用不著道歉的……」令狐寒玉想緊緊地摟緊他,心底的掙扎逐漸加重,他干脆眼不見為淨地轉過身。
「主子,您是將我當成了少爺嗎?」
「你本來就是子丹,是東方夜燭將你的魂魄放進莫硯華體內的。」說到東方夜燭,他是又謝又恨,謝他救回平子丹,讓他們有重逢的機會;卻又恨他故意讓平子丹不能回到自己身邊。
「我是少爺?」詫異寫滿莫硯華的臉上。
「是的,你是子丹,我最愛的人。」
「我……」莫硯華壓根兒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我怎麼可能會是……」
「硯華,你討厭我嗎?」令狐寒玉慢慢拉近彼此的距離。
「不會。」
令狐寒玉寬心了。「那就好,那麼就算你失去記憶也無妨,我一樣愛著你。」輕輕抱著莫硯華,感受懷裡的人兒不再抗拒自己,令他十分欣喜。「就算你不再愛我,我也不會忘了你。硯華,永遠跟我在一塊兒吧!」
「主子……」對這提議,莫硯華遲疑了。「我不……」
不再讓他有機會拒絕自己,令狐寒玉瘋狂地親吻他,捧著他的臉,強逼他張開嘴,舌頭如入無人之境地探入,心底封閉許久的欲望再次成了野獸,准備將獵物啃咬得一點也不剩。
面對莫硯華的反抗,令狐寒玉全然不予理會。
「唔……」莫硯華很不喜歡這種被強逼的感覺,一股不好的記憶強烈湧上,令他更是奮力阻擋,一把將令狐寒玉隔開。「別再這樣對我了!」
這句話讓令狐寒玉突然想起兩年前,他幾乎也是強迫了平子丹,那次雖然沒明說,但他清楚自己的行為的確傷害了平子丹。
猛然回神,令狐寒玉如被火燙著般地放開他。「對不起!」跟著,他扭頭離開書房。
莫硯華也默默地回房。
對於自己重生後的一切,莫硯華真的不太能接受,總覺得似乎還在作夢,太不真實。一會兒令狐寒玉說他是莫硯華,現在又說他是少爺……但他對自己的身分卻完全沒有頭緒。
他究竟是誰呢?
「東方夜燭,我到底是誰?你告訴我——」他是東方夜燭救回的,那他是誰,應該他最清楚。
東方夜燭突然出現在平子丹房裡。「沒錯,你是平子丹。」既然事情瞞不了,他也很干脆的說清楚。
「為什麼?」
「因為我要令狐寒玉身上的紫魄,那東西本來是我的,卻被偷走下咒,我需要有交換的條件,你就是我的籌碼。」
原來令狐寒玉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確是平子丹。
「我叫作平子丹,是嗎?」
「對。你也是要感謝我的,若非我急中生智把你放在莫硯華體內,你恐怕也無法藏匿太久。你別擔心,等我拿回紫魄,你就能回到令狐寒玉身旁,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擋鬼差,讓你繼續留在人間。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說來說去,他還是很好心的。
「你還真是完全沒有顧及我的感受,難道我就得被迫逆天而行嗎?」剛剛令狐寒玉也是,就算自己真的是平子丹,他也不能如此獨斷,恣意妄為,全然不顧他的意願。
「平子丹,你沒看見令狐寒玉對於你的死是多麼傷心,若非紫魄一直守在他身邊不讓他自殘,你們今天可能也不會再相見了。既然我讓你有重生的機會,你就好好把握別不知足!」被平子丹的話一激,東方夜燭有幾分惱羞成怒。
覺得平子丹不會懂得體會他的美意,東方夜燭悻悻然地離開,留下他獨自一人枯坐在房裡。
他努力回想著與令狐寒玉所有的記憶,既然他的身體還記得生前的一切習慣,不可能記憶會連一點點也找不回來,他希望多少都能找回任何一絲與令狐寒玉有關的回憶。
他想清清楚楚地知道過去自己是如何愛著令狐寒玉,同時又是如何看待兩人的關系……若只有令狐寒玉記得,對他太不公平了。
可記憶又該如何尋回呢?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酒氣四溢——這是平子丹進入令狐寒玉房裡的第一個感覺。
滿桌或倒或立的酒瓶,還有一個坐在桌邊搖搖欲墜的令狐寒玉,看得出來他應該喝得不少了。
「主……寒玉、寒玉!」平子丹連忙改口,拍拍令狐寒玉的肩膀。
他今晚本來是想問一些有關兩人過去的事情,看這情況恐怕得延個幾天了。
令狐寒玉緩緩偏過頭,望見了莫硯華,不禁笑了出來,抱住他的腰。「子丹,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子丹……別再離開我。」
「我先扶你到床上去,你喝太多酒了,早點睡吧。」
令狐寒玉沒有反抗,乖乖任由莫硯華帶他上床,但仍不肯離開他。
「以為我醉了嗎?我沒有的……離開你之後,除了記住你交代的條件,要我功成名就回來接你之外,夜晚只能伴著酒瓶想著你,我的酒量很好,這些根本不算什麼……」抬起迷蒙的眼,令狐寒玉淡淡地笑了。
「你死的時候,我更是天天喝醉,什麼感覺都麻痺了,也不會覺得心痛。子丹,假若你再死一遍……」他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我定會追到黃泉,不再讓你離開我。被孤獨地留下來……真的是太苦、太苦了。」
「寒玉,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聽到令狐寒玉這樣說,平子丹不禁難過了起來。
「不再反對我喊你子丹嗎?」
「東方夜燭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那麼你是決定要回到我身邊了嗎?」他多麼想抱住平子丹與他纏綿,想親吻他、想啃咬他身上每一寸肌膚,想嘗遍他的味道,但一切僅止於想而已;面對平子丹,他卻不敢妄動。
「寒玉,可以告訴我有關我們的過去嗎?我很想聽。」
「好,我跟你說……」令狐寒玉眸子亮了起來,噙著笑容,一手拉著平子丹,將昔日的點滴娓娓道來。
翌日清晨,令狐寒玉率先醒來,甫睜開眼,就看見平子丹窩在他懷裡,睡姿安穩。
他仍記得昨晚跟平子丹說了很多有關他們的往事,只見平子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惹得他的情緒也跟著起伏不已。
現在,只等紫魄跟東方夜燭提出交換的時間後,平子丹就屬於自己了。
情不自禁地,他俯身低頭親吻他的唇——不再冷冰冰,而是溫暖殷紅的唇瓣,是他期盼了很久。
欲罷不能地,他的乎緩緩探入平子丹的衣服內,撫摸他光潔的胸膛;他的唇逐漸喚醒熟睡的平子丹,他的手也挑起他的欲望。
平子丹被吻得渾身發熱,腦子裡無法思考任何事,只能順從自己的感官去接受,身體不由自主地弓起貼近令狐寒玉,直到令狐寒玉的手來到他最敏感的地方後,他全身立即繃緊,理智回籠,清醒了過來,雙手連忙阻擋在兩人間。
突如其來地打斷,造成他們的表情都十分錯愕,重重喘息凝視著對方,一個滿足不解,一個充滿困惑。
平子丹完全不懂令狐寒玉想對自己做什麼,但他的身體又似乎非常的想要什麼。
令狐寒玉卻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他的心、他的身體全都渴望平子丹的安撫。
「子丹,我想要你……」他的手握住平子丹最脆弱的地方,不讓他退縮。
「寒玉,別碰那裡!」被令狐寒玉一碰,平子丹感到燥熱難耐,無法自己。
令狐寒玉存心似的故意以指尖在平子丹的敏感處滑著,引來他喘息連連,頰上也浮現紅潤色澤,令人心猿意馬。
令狐寒玉硬是逼自己慢下腳步,他不想重蹈覆轍。「子丹,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讓我愛你,我不會讓你難受的。」
「寒玉,我的身體怪怪的……」
他全身發燙、發熱,呼吸急促,心跳莫名加速,整個人渾身不對勁,就好像身體不再是他的了。
「要我停止嗎?」
「我不知道……」
「那我不會停止的!」他做出決定,不再讓平子丹有選擇的機會。
令狐寒玉稍稍退開,俐落的褪下彼此的衣服。
平子丹手足無措,看見他露出精壯的身材,頓時呼吸一窒。令狐寒玉肌理分明、線條俐落,完全找不到一絲贅肉,堪稱完美;反觀自己瘦弱,令他有些自慚形穢。
「為何別開眼,不喜歡你看見的嗎?」昔日,令狐寒玉的好身材向來贏得平子丹的贊美,他才會刻意保持。
「是自卑啦。」平子丹紅著臉道出心底的不滿。
「哈……」令狐寒玉不禁笑了出來,他好喜歡現在懂得害羞的平子丹,讓他覺得挺威風的。「你這樣也很好,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這不是我的身體。」
「那又如何?只要魂魄是你就好了,子丹,我愛你。」
情話濃烈如密網,將平子丹層層包圍住,任由令狐寒玉擺布;令狐寒玉俯身將身下人兒的每寸肌膚再三親吻,似膜拜般的流連不已,每一吻都傾注深情,祈願這次能在平子丹心中印上自己的身影,不再遺忘。
如癡如醉之下,平子丹徹底沉迷於令狐寒玉布下的情欲中,讓他予取予求,抽身不得……
得到解放,身心俱疲的令狐寒玉不敢壓著平子丹,連忙翻到一邊,他們互相凝視彼此,心情尚未平復,仍沉浸在適才的美妙之中。
「舒服嗎?」
平子丹羞澀地點頭,毫不猶豫地投入令狐寒玉懷抱裡。
坦白說,光是想像跟男人做這件事,他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但換作是令狐寒玉,他只覺得倍受寵愛,十分幸福。
若不是愛,他絕不會同意自己被人這般對待的,可以想見,他對令狐寒玉的愛必定很深、很深,深到願意為他躺在床上,任他需索無度。
令狐寒玉愛憐地撫摸他的長發,「原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沒想到又能擁你入懷,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比這還令我開懷了。」
平子丹心底百轉干回,歉然地說:「但我不記得你。」
「我說過無妨的,只要把紫魄交給東方夜燭,你將不再受制於他。」
「其實東方夜燭對我還不錯,剛清醒過來的時候,我什麼都忘了,是他還有小紹不停教我,才讓我慢慢重新適應。」
「那家伙為了私欲竟拿你來當議價條件,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好歹他也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你們兩人反目。」他很堅持這點。
「我也不會為難他的。」自有人能收服東方夜燭,毋需他操心。「現在你只要專心在我身上就好……很快地,你便不會再拒絕我了。」
真糟啊!他又想再嘗一遍平子丹的滋味了。
感覺令狐寒玉靠近的身子硬挺起來,平子丹有些羞赧。「已經早上了……」語帶拒絕之意。
「剛剛,你就沒抗拒。」
「那是因為、因為……」尷尬爬滿平子丹的臉,他口拙了。
要他說出自己是受不了引誘,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才會徹底投降——這話要他怎麼說得出口?
令狐寒玉半強迫半誘哄的壓上平子丹的身體。
「再順我一次吧,子丹!」
「不成,會有人看見的……」他真是夠沒用了,三兩下就屈服在令狐寒玉身下。
「不會有人看見的……」他誘哄。
兩唇相貼,無謂的聲音被吻去,他們之間只剩下甜蜜又折磨人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