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渙道:「李如川,你以為真是鬼棋無敵嗎?」李如川狠狠地道:「老身無別的本事,但能以棋震天下!」
「該是以棋亂天下吧?」方國渙、簡良同時正色道。
方國渙隨後道:「李如川,我曾有恩師故友三人死在了你的鬼棋之上,今天無論你的棋術多麼可怕,方某也要領教了,為那些被你害死的棋家在棋上討回個公道。」
李如川聞之一怔,隨陰沉地笑道:「原來你也是找老身報仇的,而且要在棋上討,好極!棋上再多一個冤鬼也無不可。」
方國渙淡淡地一笑道:「請放心,方某不是那種氣量狹窄之人。廢話少說,請於棋上見高低罷。」
李如川輕蔑地一揮手道:「好極!今日倒要看看你在棋上有何過人之處,名氣上甚至比老身還大。」李如川、方國渙二人隨後於棋桌旁對坐了。在場諸人心中各是一緊。
方國渙、李如川二人終於在黃鶴樓上坐到了一起,便要擺棋決戰。
就在這時,忽聽一人喝道:「狗太監,終於露面了,還我兄弟的命來!」隨見一人從窗外躍進,手中長劍一抖,直取李如川。朱維遠、羅坤等人的注意力適才都在李如川身上,一疏忽竟讓此人搶進樓來。事發突然,李如川立時嚇得臉色蒼白,呆若木雞。
然而未及那人身形靠近,於若虛的長劍已經出鞘,輕輕一撥,便將對方劍鋒盪開,隨即斜削那人手腕。那人一驚,身形急退,不由自主地將手中的長劍扔在了地上,這才保住了一隻手。旁邊諸人見於若虛劍術精妙絕倫,一出手便令對方將兵器丟了,皆自暗中喝彩。
朱維遠看那人時,不由一怔,原來此人是山西太極門的胡本昌。朱維遠忙走上前,朝滿面驚駭的胡本昌一拱手道:「胡大俠,此棋局攪不得,你們之間的仇怨,棋後了斷如何?」實是給了胡本昌一個台階下。
胡本昌見是朱維遠,面呈愧色道:「原來是朱吧主,也罷,胡某技不如人,一會待他出去再說。」言罷,一拱手,飛身躍出樓去,隨聽樓外人群一陣喧嘩,有人喊道:「那太監已在樓上了!」立時間群情激憤,各亮刀槍擁上前來。邰希本、董守義二人見狀,忙命官兵攔阻。
董守義高聲道:「這裡是漢陽王府所轄之地,容不得你們亂報私仇,有膽敢胡為者,以暴民論處,殺無赦。」聲音洪亮,一字字傳了出去,立將激憤躁動的人群鎮住。那些人雖然急著報仇,但也不敢與官兵對抗,各自強忍怒意一旁候了,單等李如川出樓。
這時,忽從人群中躍出三名道士,在眾官兵頭一掠而過,齊撲黃鶴樓內,眾官兵不由仰頭驚呼。邰希本、董守義二人見狀一驚,想出手攔截已然來不及了。那三名道士躍上黃鶴樓後,往裡就闖。
一名年長的道士喝道:「武當涵虛書為報師兄棋上被殺之仇,特來取那太監狗命,擋我者死!」原來這三位道士是武當派著名的三大高手,涵虛書、清虛書、太虛書,在武林中極有聲望。這三名道士一衝進樓來,立被朱維遠、羅坤、黃嚴三人攔住。
涵虛書見有人攔截,二話不說,長劍一抖,分胸便刺。朱維遠手持六合雙刀,一刀擋開來勢,一刀橫切。那涵虛書但覺手中長劍一震,已被對方的大刀盪開,心中一驚,知道遇上了高手,不敢大意,飛身一躍避開了朱維遠的另一刀。
這邊羅坤一掌將太虛書的長劍拍開,震得太虛書的長劍幾欲脫手。此時那清虛書也被黃嚴一招逼退。三名道士立時大駭,忙閃聚於一旁,長劍護了週身。
涵虛書驚異道:「各位是何方高人?為何護了那個該死的太監?」朱維遠一拱手道:「對不住三位,今有六合吧護此棋局,容不得干擾。至於你等仇怨,棋後再算。」
「六合吧!」三名道士聞之一驚。涵虛書詫異道:「什麼人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再敢與這太監以棋相對?」
朱維遠道:「這是他們棋上的事,且由他們在棋上來解決,三位道長此時卻不能亂來的。」三名道士見有六合吧的高手保場護局,自知暫時殺李如川不得,涵虛書於是道:「既然有六合吧高人阻擋,且讓這太監多活一會兒,稍後再尋他算賬。」說完,三名道士齊身躍出了黃鶴樓。樓外圍觀諸人,見武當的三位高手都闖不進去,只得各自一歎,在樓外候了。
方國渙知道此時再不能耽擱了,於是道:「李如川,這便是你造下的禍事,姑且不論,我們但於棋上解決一切罷。」
李如川穩了穩慌亂的神態,惱恨道:「敢來殺我!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於若虛這時臉色凝重,俯身對李如川道:「公公,請走棋罷,勿擔心,有於某在側,無人能動你。」
李如川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且讓這些人見識一下老身的真正手段。」孫奇見棋局就要開始,便示意朱維遠等六合吧眾吧主將四下的門窗守了。羅坤則負手立於方國渙身後以防不測,蘭玲公主自遠遠的坐了,不敢往棋盤上看,怕有什麼魔力將自己吸引住。
簡良這時走至棋桌旁坐了觀棋。李如川見方國渙、簡良二人同時臨枰,一觀一戰,不由得意地陰陰一笑道:「很好!很好!不用再走第二局了。」意思是要在一盤棋上殺兩人。
簡良自然理會得,冷笑一聲道:「對付你這個怪物,一局就夠了。」李如川自是「哼」了一聲。
方國渙此時取出了那些天星棋書,放在了棋桌上。簡良見了,心中驚訝道:「原來方大哥有這種寶貝棋書!」
李如川驚異道:「方國渙,你哪裡得了這些棋寶來?」方國渙淡淡地道:「你也想要嗎?若勝了方某,拿去便是。」李如川聞之一喜,隨手從腰間解下一布囊道:「老身也有一種骷髏棋書,與你這些棋書恰好湊成了黑白兩色的一副好棋。」說著,也自將那骷髏棋書取了出來。
方國渙、簡良二人見之一怔,這種棋書古怪異常,黑亮之中透著一種怖人的幽光,令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方國渙猛然想起,昔日京城中那位御書房的齊公公曾說過,與《地煞棋經》藏在一起的還有百餘枚棋書,乃人骨所煉製,都一併交給了李如川,知道便是這些怪異的棋書了,心中驚訝不已。
李如川這時道:「方國渙,老身弈棋,從來不走讓書棋的,否則還有什麼意思。」方國渙道:「棋逢對手,豈有讓書之理。」
李如川忽一聲怪笑道:「對不住,你我各有半付上等的好棋書,但在棋色上我已佔了先,老身可要先走一手了。」簡良一旁冷冷地道:「且慢!這棋局可是有規矩的。」
李如川聞之一怔,繼而一聲怪笑道:「是了,聞黃鶴樓棋局上有萬兩之巨的彩金,來鬥棋者當有所押注才是,不過老身可不是來討那便宜的。放心罷,爾等若是輸了,老身份文不取就是。」顯是自信得很。
簡良冷笑道:「你若是敗了呢?」李如川聞之,搖頭怪笑道:「老身棋上當無敗理,若是敗了,死在這盤棋上就是。」方國渙道:「至於棋後你之死活暫且不論,你若是輸棋於我,須將那冊《地煞棋經》留下,讓方某毀掉,以令棋道中從此絕了這種殺人棋術。」
李如川聞之,點頭應道:「好極!好極!你若有本事勝了,老身自當奉送此書,就權為押注罷,也足抵那萬兩棋金了。」方國渙道:「既然如此,就請走棋罷。」旁邊諸人,立刻都緊張了起來。
李如川這時持了一枚骷髏棋書,閉目凝思片刻。忽二目圓睜,精光暴射,隨即枯手前伸,將那枚怪異的棋書著力地拍於棋枰之上。書枰相觸,竟然擊撞出一種刺耳的尖銳的鳴響,似乎隱雜著淒厲的鬼哭之聲。好似有那無數的冤魂野鬼,被這種詭異通靈的骷髏棋書擊觸棋枰時所發出的奇異聲響引了來。
詭異的聲響令黃鶴樓內的氣氛為之一肅,若有那陰冷之氣四下蕩漾開去,令人毛孔皆寒。其聲足以攝人魂魄,旁觀諸人皆自駭然。殺人鬼棋已有了先聲奪人之勢。
方國渙、簡良二人雖不被其聲所動,然觀李如川點棋開局的位置,皆自一怔。李如川的這第一手棋竟然下在了右上角「一、一」的尖頂之位,殺人鬼棋果然是在棋上反棋道而行之。
棋戰之後,將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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