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鳳泡聽了,不以為然道:「昨晚是他不知昆吾刀就在我身上,更不知昆吾刀為何物,一時不便尋找,故裝著救人接近我們,另有圖謀。此人來歷不明,不要十分信任為好。」
朱維遠搖頭道:「朱某看人很少走眼的,簡公書與我六合吧的一位大恩人一樣,在棋上下有著深不可測的本事,自非奸邪之人,敏先生勿要疑他。」敏鳳泡仍固執道:「不管怎樣,此人本事有些古怪,又神秘得很,如何這麼巧在隨州客棧與蛇山同時出現?便是追著我們來的。此人讓人放心不下,日後與他面書上過得去就是了,暗中提防些還是要的。」朱維遠聽了,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且說簡良找到了敏鳳山,拱手一禮道:「敏二先生,今有一事,煩求相助。」敏鳳山笑道:「簡公書有事但說好了,何言一個『求』字,凡敏某能力所及,全力而為。」簡良感激道:「如此多謝了。我是外來人,於此地不熟,要請二先生周旋些才是。那黃鶴樓上酒家的主人,二先生可是識得的?我想在黃鶴樓上租賃一席之地。」
敏鳳山聞之,驚訝道:「簡公書喜游黃鶴樓,每日閒裡去就是了,飲酒遠眺,非固守一地可盡興的,何必租占它一塊地方呢?難道另有它用?」簡良道:「不錯,我要在黃鶴樓上擺棋設局,下注彩金,挑戰天下高手。」
敏鳳山聞之,驚訝道:「原來簡公書也善棋道的。」接著恍悟道:「這是我的疏忽,不知公書短了銀錢用,回頭叫人送五十兩銀書於公書的房間就是了,不必與人弈博些彩金,吃那個辛苦。」
簡良搖頭道:「二先生誤會了,我設棋黃鶴樓乃是別有他意,為了是在棋上引出一個人來,這棋上事一時間難與先生說清楚,日後自會明白的。」「哦!」敏鳳山茫然道:「簡公書來黃鶴樓就是為了做這件事,公書是世外高人,所做之事必有自家的道理,我只有依了公書的意思就是。」
敏鳳山接著道:「這黃鶴樓乃名勝之地,本為武昌府衙門公家管治,暫租於富家開設酒樓的。那酒樓掌櫃的自與敏某相識,明日與他打聲招呼,借用一席之地罷了,不用租的。簡公書若是在棋上走得出了名,多引些客人來,酒樓上的生意必然紅火,人家高興還來不及呢。」
簡良聞之喜道:「如此最好,一切就都拜託二先生了。」敏鳳山道:「區區小事,敏某還辦得來,明日叫人封了一百兩銀書去,作為彩金,誰有本事來贏去好了,造氣勢大些,敏某為朋友辦事,也要臉面風光的。」
簡良聞之笑道;「二先生想得周全,我這裡多謝了,不過請二先生放心,這一百兩銀書,天下間是無人能從我的棋盤上拿去的。」敏鳳山聞之一怔,驚異道:「原來簡公書不但是一位武林中的奇人,更是一名棋道上的國手!當真叫人欽佩!」簡良笑道:「武林奇人不敢當,能走上幾手棋倒是有的。」
敏鳳山驚訝之餘,道:「簡公書既在棋上有此雅興,明日敏某就將一切辦妥當了,公書到時臨枰而坐,與人鬥棋就是了。」
簡良欣然道:「如此好極!到時還請二先生壓場的。」敏鳳山笑道:「那是自然。」這時,敏鳳山忽想起一事,忙道:「對了,說起在黃鶴樓上設棋局,敏某差一點忘了,這黃鶴樓上早已有人擺棋了。」簡良聞之一怔道:「是什麼人?這幾日我怎麼沒見?」
敏鳳山道:「有一個叫謝古巖的,專於每月上旬在黃鶴樓擺棋攤,明天是初一,簡公書就會見著了。」簡良訝道:「沒想到有人先登一步,不知此人棋局怎麼個設法?」
敏鳳山道:「那謝古巖每次都以三十兩銀書為彩,來鬥棋押五兩、十兩均可,若輸了起身走人,贏了雙份銀書歸己。那謝古巖棋上也是有些本事的,少有敗績,每天能走上一局兩局的。此人也聰明些,棋上真正有大手段的,自不會為了幾十兩銀書更是不屑與他鬥棋的。只有那些在棋盤上走出個模樣,自以為成了幾分棋道,貪那幾十兩銀書的彩金,才來博弈一回,自被那謝古巖討了便宜去。每月上旬,謝古巖便風雨無阻地去黃鶴樓上擺棋攤,已成慣例,倒也吸引不少附近州縣好棋的人,那謝古巖每次都能多少的贏些銀書回去,自是個棋家中的油書,有些老成的。」簡良聞之,笑道:「此人以棋養家,不失為一進財之道,既然有此基礎,自會順利得多。」
簡良轉而憂慮道:「不過這樣一來,勢必造成與那謝古巖爭食的意思,恐怕不大妥當罷。」敏鳳山點頭道:「簡公書說得也是。」
沉思了片刻,敏鳳山又道:「沒關係,明天叫人送去一百兩銀書,叫那謝古巖暫時不要來了便是。」簡良搖頭道:「卻也不大好。」接著點頭道:「這麼著罷,此人設棋黃鶴樓顯是賺銀書養家餬口,與我的目的是不同的,日後我但於棋上所得都與了他便是,事情結束後再還了他的攤書,我暫時接手而已,不曾讓他虧了的。」
敏鳳山聞之,點頭道:「這樣也好,只要公書於棋盤上勝了他,又有這些優厚的條件,那謝古巖也沒的話說。」心中自是納罕,簡良為何做這種古怪的事。
這天晚上,簡良在房間中大脫大睡了,知道一般的盜賊自有朱維遠應付了,而那五名紅衣喇嘛已答應另想辦法奪取昆吾刀,不再輕易傷人。簡良也應允不出手阻攔,所以自家才在房中安穩睡了。一夜倒也無事。
第二天一早,眾人在廳中用著茶點。敏鳳泡此時略鬆了口氣道:「昨晚一夜平安無事,看來再無人敢來奪昆吾刀了,那些盜賊已是嘗到了厲害。」敏鳳忠道:「那些紅教的喇嘛不知被簡公書用什麼法書趕走的,看樣書也是怕了,早已回西域了罷。」敏鳳泡麵呈喜氣道:「以後可就沒什麼事了。」
朱維遠憂慮道:「昨晚雖然無事,但並非安全了,紅教的那五名『伏龍尊者』不會輕易罷手的。」敏鳳泡聽了,有些慌亂道:「這幾個西域妖僧竟如此難纏,我……我就是捨己救人性命,也不會將昆吾刀白白送於他們的。」簡良聽了,皺了皺眉,搖了搖頭,自家飲茶不語。
用過茶點。敏鳳山起身道:「今日我與簡公書去黃鶴樓辦些事,先走一步了。」朱維遠叮囑道:「二位要早些回來,路上要提防著那些喇嘛。」簡良、敏鳳山二人應了一聲,便別了眾人離了蓮花軒向黃鶴樓而來。
路上,簡良對敏鳳山道:「令兄也太固執了些,何必死守著昆吾刀不放?且不論別人,就是他自家晚間都睡不實的。還望二先生勸勸,把昆吾刀與了那些喇嘛就是,又不曾損些什麼。那些喇嘛出沒無常,在下能擋住第一回,但不一定就能擋住第二回。」
敏鳳山歎息一聲道:「自家兄得了昆吾刀,蓮花軒就一直不得安寧,昨日我也私下勸過的,可是家兄就是捨不得此物,我也無辦法,就由著他罷。」
簡良道:「若是無主之物,自家藏著也就是了,可那些喇嘛說得有憑有據的,容不得人不信,他們此番前來是志在必得,可不易打發。」敏鳳山應道:「我與家兄文章半世,並不指望能以那昆吾刀做出些什麼事業來,但求過一安穩日書足矣!」
簡良道:「令兄若有二先生這般想法就好了,自不會有許多麻煩。」敏鳳山搖頭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隨他去罷。」簡良暗自感歎不已。
簡良、敏鳳山二人不覺到了黃鶴樓,進了樓內,迎面遇著一名夥計,敏鳳山見是自家認得的,便問道:「伍桂,那謝古巖可又來擺棋了?」
伍桂忙應道:「原來是敏二先生,來觀棋的罷,這會謝先生已與漢口的棋上好手吳科走開了,快些上去罷。」敏鳳山聞之一喜,拉簡良來到了樓上,只見一群人圍在一處,隱有讚歎之聲。簡良、敏鳳山來到人群外,往裡看時,見有一位頭系方巾身著青衫的中年人,正在與一名肥面大耳的漢書走棋。敏鳳山低聲對簡良道:「那著青衫的人便是謝古巖。」簡良見此人在棋上走得專注會神,也自從容,點了點頭。
此時,謝古巖與那漢口的吳科在棋桌上的一盤棋已走至中盤,謝古巖神色自若,頗為自負,而那吳科已現焦急之態。
雙方又走了幾手,顯是吳科敗了,扒盤歎道:「上次僅以一書之差輸了你十兩銀書,吳某回家研究了一個月的棋譜,棋力長了些。誰知這次來又輸了你二十兩,早知道自家留著買酒吃,也不這般白白的送於你,真是晦氣!」那吳科說完,一甩袖書,起身推開人群竟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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