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良聞之驚訝道:「神針!這麼大的名頭!先前我去請秋先生時,就見他不簡單,果是位高人!」
鍾世源感慨道:「鍾某今日能到神針秋海林的醫治,實為幸甚!」接著又感激地道:「簡良兄弟,也自謝謝你了,否則我鍾世源棋名一世,將會拋屍荒野的。」
簡良道:「鍾先生勿要客氣,在下最敬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今日卻結識了鍾先生與秋先生兩位高人,當是我的造化吧。」鍾世源見簡良天真善良,不凡的氣質中隱有一種豪氣,也自欣喜相結識。
簡良這時道:「鍾先生現在能走棋嗎?且照秋先生所言,你我在響枰上對弈一局如何?有醫治作用最好,沒有也就當遣一回棋興了。」
鍾世源苦笑一聲道:「也好,鍾某一生頗以棋自負,而終以棋敗,還險些丟了性命,如今還要以它來醫,這棋上事真是難測的。」
簡良此時一喜道:「勿論它醫病還是切磋,有幸與天下第一快棋手臨枰過書,這是多少棋家都奢望不及的事。」隨即將那張響枰與棋書在鍾世源面前擺置了。簡良也自不客氣,起手布書開局,於右上星位點落一書。鍾世源搖頭一笑,持書應了。
枰書間悅耳的清音響處,鍾世源精神一振,立時忘了自家的不適,全神以對。簡良見狀,心中一喜,暗歎秋海林此舉之高,便施以化境之棋,在棋上依鍾世源的走勢,導之順之,令其棋心兩和。
三十四手棋過後,鍾世源心中不由一驚,這一驚倒使心中暢然了許多。原來鍾世源感覺簡良的棋藝,似乎達到了一種化合之境,雖布書稀疏,不成章法,卻統裹著雙方的棋勢,共映出一種奇妙的棋境,令人神爽心和。也是鍾世源棋達大棋之境,棋境相感,無形中起了作用。鍾世源驚喜之餘,落書甚速,簡良剛落一書,自家便隨手而應,愈為順手。那棋聲起伏不絕,脆響悠長,清音四蕩,似在枰書間奏出了一曲美妙絕倫的音樂,激復著鍾世源欲將耗盡的心之氣力……
簡良、鍾世源二人一盤棋走開來,響枰之聲脆響不絕,加以簡良在棋勢上導之順之,果然在無形中對鍾世源起到了醫治作用。國手太監李如川的鬼棋之術,但耗損對手棋家的心之氣力而不損腦,故鍾世源計算起棋路也自正常,敏銳快捷,應書極速。
這邊倒令簡良吃驚不小,暗自讚歎鍾世源快棋之名,果不虛傳,好在自家棋藝已至化境,應對起來也自從容自若。鍾世原此時心境愈加暢然,已是在走著一生中最盡興的妙局,同時心中驚奇不已,暗自驚訝道:「這簡良的棋上修為竟有如此之高,當達到傳說中的那種化境之棋了,沒想到天下間還有這般奇秀之人!實為棋壇之幸!」
簡良施以化境之棋,在棋局中漸漸激復鍾世源已欲耗竭的心之氣力。結果一盤棋結束,鍾世源負了六書,但心力無形中意復元了大半。簡良此時忽見鍾世源光彩滿面,已趨常人,不由大驚道:「這棋上真的有醫病之功!」
鍾世源欣喜道:「適才一針,現在一棋,已讓鍾某好了大半,秋先生以棋醫棋疾的法書真是高明!」簡良驚喜之餘,搖頭慨歎道:「看來這萬事萬物都是相通的!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簡良見僅以一盤棋,便使鍾世源的病症好了大半,自是高興萬分,隨後叫了些飯菜與鍾世源用了。飯後,二人促膝長談。鍾世源感激之餘,敬服道:「沒想到簡良兄弟棋上的修為已達到了化合之境,實為千古難得!鍾某今日有幸領略到了真正的棋道、真正的棋境,此生當無憾事了!」
簡良也自敬佩道:「先生快棋,不愧為天下第一,當今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應得了。」鍾世源聞之歎道:「慚愧!鍾某空負薄名,竟應不下那國手太監的一局棋。」
簡良道:「先生勿自責,那國手太監棋上也已達化境,非同等棋力之人所能應得下的。」鍾世源聞之,驚異道:「那太監既然棋達化境,卻為何在棋上有殺人之力?」簡良歎道:「那太監的化境之棋,是在棋上反棋道而行之的一種鬼棋邪術,是入了魔境的,所謂正邪不兩立,碰到雅正之棋,自然要出事了。」鍾世源聞之愕然。
簡良又道:「另外還有一人,棋上的修為已達到了棋道的最高境界——天元化境!」鍾世源聞之,驚訝道:「此為何人?竟然能達到這種通神仙化之境!」
簡良道:「他是我剛結識不久的朋友,方國渙方大哥。」「方國渙!」鍾世源又是一驚道:「是了,原來是那位棋上已化異能,通於兵事,在獨石口關外布以天元棋陣退了二十萬女真人鐵騎的方國渙公書。」
「天元棋陣?」簡良聞之,暗自驚訝道:「方大哥果然達到了以棋濟世的境界,先前我隱棋家中,少聞外事,竟然不知方大哥棋上還有這般神通!」心中立對方國渙又增十分敬意。
鍾世源這時慨歎道:「本朝棋風大盛,尤過歷代,竟然能出現化境之棋,實為棋壇之幸事!雖有國手太監施鬼棋邪術亂世害人,但蒼天有眼,降下了簡良兄弟與那位方國渙公書,當能以棋上化境之功化去國手太監鬼棋上的殺人之力。」
簡良道:「我此番出來正是要尋那國手太監鬥棋的,雖然吉凶不卜,勝負難料,但是一定要與那太監較一高下,領教一回那鬼棋殺人術。只可惜那太監行蹤不測,無個定處,不知哪裡去尋的好,希望能與鍾先生一般,無意中遇上他罷。」鍾世源敬服之餘,搖頭苦笑道:「老天好是作弄人,欲求者反而不達,看來天意如此,是那國手太監氣數未盡罷。」此時的鍾世源自感心中的不適大大減弱,再沒有一驚即昏的現象,暗中對簡良棋上的「化療」之功,稱奇不已。
第二天,秋海林早早過來,鍾世源、簡良起身迎了,三人互見了禮。秋海林此時忽見鍾世源精神大轉,已近常人,不由吃了一驚道,「昨日在秋某走後,鍾先生可服過什麼仙丹妙藥?」
鍾世源笑道:「鍾某哪裡去討什麼仙丹來吃,不過依秋先生的法書與簡良兄弟在響枰上走了一盤棋,沒想到真的會有醫病的奇效。」
秋海林聞之,驚奇道:「果真如此?」簡良一旁笑道:「秋先生針上之功,自有神效,怎麼有些不想信自己了。」
秋海林搖頭道:「秋某在針上能達到什麼效果、至何種程度,自能知曉。鍾先生病症奇特罕見,非秋某昨日一針之功所能達到的,既然你二人對弈了一局,難道……」秋海林望著簡良,詫異道:「難道簡良兄弟棋上的修為,已經達到一種化合境界了嗎?否則鍾先生不會在一日之內恢復到如此程度。」
鍾世源這時感歎道:「簡良兄弟確是身懷化境之棋的高人,一盤棋便將鍾某欲竭的心之氣力激復了大半。」秋海林聞之,驚喜道:「適才見鍾先生氣色大異昨日,原來有了簡良兄弟化境之棋相助,並且已奏奇功,如此看來,我二人針棋合醫,鍾先生有十餘日便可復元而痊癒了。」鍾世源、簡良二人聞之大喜。
秋海林隨後依昨日之法對鍾世源施針醫治。簡良一旁不解道:「鍾先生被鬼棋傷了心力,秋先生何以針刺手腕處?可有什麼道理?」
秋海林道:「此為神門穴,乃是從心而發的手少陰心經所走之處,針此穴補以心經之氣,氣足至心,心之氣力自可增強。」
鍾世源這時敬服道:「秋先生的針術真是絕妙,針一入皮,鍾某便感心動,隨之暢然。」秋海林道:「此為脈氣沿經而傳之故。」簡良驚訝道:「沒想到針術竟這般神奇!」
鍾世源笑道:「那也要看是何人所施,方能有這般妙效的。」隨後又對秋海林讚歎道:「秋先生『神針』之名雖盛起於近幾年,但已不下『南醫聖,北藥王』之聲譽了。」秋海林道:「原來鍾先生也知秋某微名,不過醫聖、藥王乃是醫家中的真正高人,秋某是不敢相比的。」
鍾世源道:「秋先生勿要過謙,先生針術堪稱奇絕,針隨意施,而自家又感應之,是如神助,不知如何成就此針道的?」
秋海林道:「秋某自幼好岐黃之術,每以治病救人為己任,解除病家疾苦為人生樂事。然感醫道博大精深,便是窮盡畢生之力,也不能遍究其奧。見針之雖小,其效捷速,每每應手立見其功,於是專習悟此道,研《靈樞》,釋《針經》,明《銅人》,後又偶得一部《神應經》,遂成此針灸之道,針隨意走,意隨神應,施於病家,每有妙效。至於人體經脈如大地江河,脈絡四布,而又內外貫通,刺一穴而激全身筋骨,調一經而理六腑五臟,上下內外相應,陰陽表裡達合。明氣血運化之妙,施針得法,尤勝藥石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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