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董卓布武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復返
    城頭之上,金色獒旗飛舞。

    兩方的士卒,就在這狹隘的城頭上展開了最為慘烈的撕殺,滾滾熱血,似涓涓細流,無處不在。

    許褚站立之地,無數個董軍士卒,圍攏在四周,並以此為據點,瘋狂的撲向兩邊,殺……。積威猛如雲層般厚實的殺氣,不斷的放射,呼喝連連。

    走在殺的路上,他們幾乎無敵。

    無處不在的撞擊聲中,他們所向披靡。

    「下城牆,下城牆,搶奪城門。」雖然董軍士卒威猛不凡,但狹隘的城牆上,還是韓遂的守卒居多,張遼大叫著,率先衝向上下城牆的石階,凡所遇無一合之敵。

    被親兵們擁裹著,順著石階走下城牆。此時韓遂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有深深閃爍著的寒芒,才能顯示出他心中的起伏。

    七八萬大軍,守一面城牆,沒有被十萬人攻破,卻被一個人帶著幾百個死士斬破,沙場十數載,今天才得以一見,什麼叫做力拔山河。

    一己之力,怒拔山河,斬將奪城如探囊取物。誰言匹夫無用?

    出身涼州,同樣是匹夫出身的韓遂,心中同樣被許褚那堪稱氣蓋天下的豪勇深深的震撼著。

    如此勇將,惜處於董卓帳下。

    心中這句歎息。是韓遂最後地一點起伏。隨後思慮地是如何走脫。董卓大軍多。而他少。必要時唯有壯士斷腕了。

    韓遂從來不缺狠辣與果斷。

    「去命南北二面守將。全部棄守往西。」韓遂對著身邊地一個心腹道。

    「這。將軍。」這心腹有些不可置信。這東面可是囤積了韓遂五六成地軍力。其他三面加起來。有兩萬就不錯了。

    「當斷即斷。回章淮城。與諸羌聯合。再抗董卓。」心煩時。韓遂難免多說了幾句。

    腹聽完面色也全是無奈。應聲而走。

    混亂中。王虎早已率著他地人馬,悄然的走下了城牆。連日惡戰,他又處於前線,損失不小,還剩下八千人。

    「護家。護家。」心中念叨著這兩個詞兒,王虎率人朝著蘇儀的府邸飛奔而去。

    「什麼人?」府邸前,幾個韓遂安排的守衛只道出了一句,轉眼間就成了幾具死屍。

    「主公。」直奔後院,王虎拜道。

    「怎麼在白天?」面對王虎地到來,蘇儀顯然疑惑至極,問道。在夜晚行事才可以一舉成功。

    「董卓他攻進來了。末將帶著軍馬。助主公走脫。」

    「什麼?董卓進城了?」蘇儀大瞪著眼睛,氣度全無的大叫道。十萬對七萬。韓遂又有城池之力,理當平分秋色才是。

    「大軍已經入城。走吧,主公,再晚就來不急了。」王虎急急的道。

    「我比之韓遂不如也,走吧,咱去迎擊韓遂,迎丞相入城。」楞了良久,蘇儀這才回過神來,慢條斯理的理著衣衫,道。

    「主公。」王虎被蘇儀的態度弄昏頭了,有些不可置信道。

    「董卓太強,激流勇退方能護家。」蘇儀神色淡然。未倒地地屍體,快速的朝城下推進著,韓遂雖退,但他地部將還在,還有安定太守的一些忠心的手下們,面對勢如破竹的董軍,怡然不懼,很難啃。

    陷城車上地弓箭手們還完好的已經抽出了腰間的短刀,迅速的走下車,同樣朝著城牆推進。

    南北兩面,等馬騰,樊稠等人擺好了架勢,開始攻城的時候,卻愕然發現,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插在城頭上的十幾面將旗。

    「往內。」馬騰對身後的大軍大喝一聲,率部向太守府狂奔。

    同樣嚴陣以待地華雄二人,幾乎也是同時地大叫著,率著兩道洪流,馳騁在城外,往西而去。

    韓遂人頭,誰當取。

    集合殘部,身處金城正中的韓遂,望著眼前萬五騎兵,五千餘步卒,咬牙道:「走。」

    「韓大將軍安好。」蘇儀一身正服,書生佩劍,隱身於八千大軍之中,高聲呼喊道,言語間雖不說是意氣風發,但也頗為解氣。

    十幾天以來,兩人地狼狽幾乎倒轉了過來,蘇儀這樣的反應已經算是修養高深了。

    危急中,卻忘這主了。

    「擋住。」想著,韓遂也不廢話,命令一個心腹部將道,自率全部騎兵,朝城西狂奔而去。

    馬蹄聲赫赫,卻非征伐,豈不諷刺?

    千對五千,蘇儀面含冷笑,大喝一聲。為袍澤,轉眼間,立場既換。不死不休。

    「殺殺殺…。」金城城內,血戰四起。

    微風飄,金旗搖。

    一聲轟鳴,城門轟然倒塌,前還不斷地往城頭攀爬的士卒們,只一愣間,瘋狂的往城門處合流,喊殺聲中,本偉岸厚實的城牆似柔弱少女般,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禽獸面前,呻吟不斷。

    韓遂的數萬大軍,從城頭被逼到牆角,再退城下,再退街道,西涼兵的凶殘之下,無人敢降。

    「殺無赦。」一聲冷酷的聲音忽然震懾全場,由碧芽兒扶著,董卓神色極不自然,面色潮紅,喘著粗氣,雙手鬆鬆垮垮的垂直這,眼神卻凶戾之極,透著的是誰敢說一句就殺無赦的氣勢。

    旁邊的賈詡有心想勸,卻無奈董卓的樣子實在是駭人,只得微微地跟在董卓身後,面色沉靜如水。

    匹夫之勇。力拔山河。

    董卓一怒,血流成河。

    沒人敢說個不字。

    微微的喘著氣,張遼利劍由上而下,「碰」一聲碰撞。利劍從中而斷,大叫道:「殺無赦。」

    從旁邊的士卒手中接過一把長矛,迅猛而前,「殺無赦…殺無赦。」如海嘯般的呼聲中,韓遂殘部地呻吟慘叫聲。恍如一片嫩葉般微不足道。

    急促的腳步,雜亂的碰撞聲。注定是一場血一般的大屠殺。

    踏著粘稠的地面,走在殘肢四濺地石階上,董卓喘息著一步步的往上走去。碧芽兒用力地摟著董卓的身子,防備他跌倒。

    以全身之力。敲鼓千萬,直到吐血,董卓的身子其實已經傷了根本的。眼角留著一絲淚痕,碧芽兒哀怨地看著自己男人。

    「帶著一些人,去城中看看有沒有上好的棺槨吧。」歎息一聲,賈詡對宜論道。

    如此之君,才有許褚這樣的折衝之將。為之征伐。也才有西涼兵為其大拋頭顱。

    論點了點頭。對著還跟在身邊的幾個衛士招呼一聲,朝著城內而走。

    城西。韓遂領著一大道洪流,朝著早已撇開的城門而走。

    金城。城牆上的這兩個字。片刻就遠離了他。臉色透著一種死一樣的寂靜。

    轟轟轟………,還未韓遂與他地起兵走出多遠,遠處兩道洪流瞬息追上,「奔射。休讓韓遂走脫。」華雄、呂布幾乎同時舉起兵器,大喊道。

    次征伐,兩大鐵騎幾乎沒有出過力,正憋著一股氣呢,瞬息間,兩道洪流分散開來,陣型鬆散之後,萬箭齊發。

    箭如雨,聲如雷,奔走間威風赫赫,勢不可擋。

    韓遂地騎兵稍次,董卓的大軍又在附近,不敢回身與兩大鐵騎硬拚,只得呼喝著,讓騎兵們快走。

    撲哧,撲哧。弓弦震盪間,無數人落馬,被踐踏成肉泥。

    城內,馬騰、樊稠剛從南北兩面趕到,卻只看到兩隻軍隊莫名其妙地在撕殺著。

    「本官乃天水太守蘇儀,正與韓遂殘部撕殺,請將軍相助。」別看蘇儀人多,但韓遂的五千兵馬實在難啃,見到兩面打著不明旗號地大軍趕到,蘇儀當即大喝道。

    騰聞言,當即大喝道。眼睛裡,是血一般的眼色,沒見韓遂,就拿你們祭亡妻。

    城牆上,小小的幾十步石階,董卓硬生生的走了幾分鐘,走一步喘氣一聲,渾身疲累四起。

    狹隘的城牆上,除去遙遠的一個人以外,無一人立著。甚至已經沒有供人行走的道路了。只能踩踏著屍體,一步步的挪動著。

    一里遠,誰知道當一個人處以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從這麼多的人包圍下,殺出這麼遠的距離。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至少許褚做到了,為董卓省下了幾萬大軍的兵力。金城大戰,當為首功,可惜人已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掙開碧芽兒的手,董卓坐在一個守卒的屍體上,感受著,許褚曾經在此大戰時的情景。

    劈為兩半的屍體,染血的屠刀。還有這具如小山般魁梧,卻已經再也不復返的身體。

    董卓不自覺的吟出了這麼一句,痛惜嗎?有,蕭索嗎?也有。但沒有後悔,既然做出了決定,後悔不僅是他的懦弱,也同樣會引起許褚的不甘。

    為了他,許褚甘願赴死,要是今董卓有片刻的悔恨,想來許褚也會不甘吧。

    「丞相節哀。」賈詡適時的遞上這麼一句話。

    「哀?算是吧。」此時,恐怕誰也不能明白董卓的心情吧,費力的站了起來,抬起依舊酸痛的手臂,輕輕的拍著已經了無生氣的許褚,董卓喃喃道:「多虧仲康照顧了。」

    同樣走在殺的路途上,同樣也是蓋世勇將之姿,但與許褚不同的是,董卓是孤獨的。沒有朋友,沒有選擇,只有一群為他陷陣殺敵,走在前方地將士們。

    今天折了許褚。或許明天就會折了張遼、徐榮、華雄。誰能領會這樣的孤獨呢?

    驀然回首,董卓發現走在權利之路上,活著並不是滋潤,而是孤獨,天天領略著寒風的侵襲。那洶湧的寒意。刺人啊。

    但他不悔。

    「記著,昭告天下。以許褚為折衝侯,食邑一千,列為董氏死臣,長子襲爵。」董卓淡淡地對賈詡道。心中卻輕輕的道了一聲,功成名就與你如糞土,但卻耀子孫,本相能做的,唯有如此而已。

    「死後哀榮。」望著許褚的面容,賈詡輕輕的應了一聲。「諾。」

    靠著女牆,董卓眼神直射城下。凶戾盡斂。唯有平靜。片刻後,宜論帶著幾個衛士。抬著一隻深色棺槨走了上來,清理了一下四周。這才放下。

    「去打水,為許褚淨身。」淡淡地對宜論道了一聲後,董卓又回頭對碧芽兒道:「下去把本相的侯服拿來,綬帶金冠一樣不能少。」

    見董卓從剛才地凶戾四射,轉變為現在的平靜,碧芽兒微微的放下心來,點頭道。

    靠在這裡,細細的遙望著遠方地大地,青翠遍地的大地,山河。前途充滿了血色、悲壯,但結果就是如此多嬌的江山。

    董卓的心,前所未有的沉穩了下來。孤家寡人的悲哀,他要生生的承受下來。

    那邊,宜論、王越親自動手,輕輕地為許褚擦拭著身體,臉上也有哀色,相處幾月,董卓身邊地就他們幾個,董卓這個為君的都覺得蕭索,悲切,何況他們。

    「大傻個。」一邊叨嘮著,一邊為許褚擦拭著,宜論地眼睛不禁有些紅,畢竟年輕啊。

    城下,張遼率軍邊殺,邊追,走一步,倒一批人。那聲殺無赦,使得韓遂殘部心中惶恐之極,邊戰邊逃,慌亂無比。

    直到解決了韓遂五千人的馬騰等人率兵趕到,韓遂地殘部這才不得不鼓起最後的勇氣,與董軍撕殺著。碰撞著。

    蘇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沒有人叫降者免死,也沒有人跪地求饒,唯有沉默中的碰撞。血腥瀰漫著。

    一面豪勇非凡,一面困獸猶鬥。殺的慘烈。董卓的一時義氣,多出來的就是數萬具屍體。

    不是沒有見過撕殺,但蘇儀卻俯身狂嘔,臉色蒼白如紙,這就是西涼兵,這就是董卓嗎?

    只小半個時辰,董軍士卒就消滅了殘餘人馬,張遼等人紛紛的命令部將收拾殘局,各自起身走上城牆。

    「丞相,城下敵軍,無一赦免。」官職最大,權位最重的張遼與樊稠越出眾人,向董卓拜道。

    「不必疑惑,殺了就殺了,在本相的心中,你們的性命,確實比這些士卒來的重。」董卓看出了張遼眼中的些許疑惑,不容置疑道。

    「丞相。」張遼輕輕的低下頭,避過董卓的眼神,有些愧的低聲道。

    「本相追賜了許褚為折衝侯,想來你們也沒有不服的,同僚一場,去見最後一面吧。」董卓回身指著後方,道。

    眾人依言越出,走向後方,唯有蘇儀靜靜的站著,臉上不尷不尬。

    「天水太守蘇儀,拜見丞相。」董卓的沉默,令蘇儀更加的尷尬,又拜了一拜,道。

    「你為什麼不早些反?」董卓忽然吐出一句話來,神色猙獰道。雙手緊握,喘息著。如一頭蓄著力,準備一撲而上的獅子。

    以數萬人的鮮血,還是清洗不了董卓凶戾啊。

    儀的表情顯然有些無辜,緊張的盯著董卓,有些不知所措,真的不知所措。

    賈詡鬼精鬼精的,見董卓沒有抽劍而出,顯然只是想發洩一下心中的情緒而已,輕輕的眼神示意蘇儀,讓他暫且退下。

    得到賈詡的眼神,蘇儀急急的就避過了董卓的視線範圍,狼狽而走。這樣的人君實在是太可怕了,他有種辭官而走的衝動了。

    「韓遂,我一定要追到西涼,挖了你家的祖墳。」董卓不是沒有耳朵,自然聽的到馬蹄聲。心中無限邪火無處發洩。自得在心中狂吼著。

    「丞相,這把刀是仲康握著的,怎麼辦?」又過了小會兒,董卓的一干重將們,沉默的圍攏到董卓身邊,等待的董卓的命令,還有華雄他們的消息。宜論忽然拿著一把帶血的刀,走到董卓身邊道。

    已經緩過勁來了,董卓輕輕的握著刀柄,起身走到棺槨旁,凝視著裡面,那個穿著侯服,居然比穿著甲胃更加威風赫赫的許褚,搬開許褚的手指,讓他重新握著刀,別在他的胸前。

    他也一定捨不得這把刀吧。董卓往日所見的許褚,行走間都是刀不離身的,這把帶著血的刀,還是陪著他走在地下吧。

    蓋棺定論,往常的士大夫、將軍們死後,都有君王為他們的一身做定論,但董卓卻沒有,賜予的就只有一把血淋淋的刀。

    象徵著他赫赫武力,屠殺了無數人的刀。

    董卓帶頭,眾將在後,許褚的棺槨被衛士們抬著,走向城下。

    「難道謚號為刀?」走在董卓身邊的賈詡的心有些無奈的想著。

    入目的滿地屍體,帶給董卓的衝擊是微小的。看都不看一眼,董卓直接往城池當中走去。

    收拾著殘局的士卒很是自動的分開,給董卓讓出道來。來到太守府內後,董卓總算忍受不住全身的疲累,自己尋了個房間睡下了。

    賈詡無奈的做著一些本該董卓的工作,安撫著將軍們下去各自收攏士卒,命人在城外尋找一個風水好點的墓地。

    因為按照現在的情況,董卓一定會親自為許褚發喪,韓遂還未徹底的剷除,大軍還要出發去西涼,回洛陽是不可能了,唯有就地安葬。

    還有安頓民眾。

    一件件下來,排的倒是井井有條。

    臥房內,碧芽兒輕輕的為董卓擦拭著臉,脫下外衣,這才歎息了一聲,走出房外,笨手笨腳的煮著藥。

    疾醫說什麼怒火攻心,碧芽兒聽著就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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