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見董卓下車,略有些疑惑,隨即卻也是豪爽一笑,胯下馬車來,「書之名,已揚天下,小子是慕名而來。」他見董卓乘的車奇異,打扮也不似常人,他的家族不過是一家地方興致的豪強,在這洛陽城也不敢托大,自稱小子。
眼前這個小伙子又有先前隔窗相望不同,體態魁梧,腰懸佩劍,要是脫去這一身文士服,一般人都會以為他是個武夫。
已經差不多很少與人平等的交流了,董卓有些言語還真說不出口,只是見此人形態有異,頗為有趣。想了想,笑道:「我正要驅車返回洛陽,小兄弟要是不認得路,我可帶你一路。」
這個人眼神清澈,毫無狡辯,身為書生卻體態魁梧似武將,很是奇異。有奇者必有才,董卓心裡有了招攬之心,至少讓他入國子監試試。
「如此多謝了。」雖然董卓問的唐突,但這小伙子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豪爽人,也不矯情,當場拜謝道。頓了頓,復又把眼光投向董卓身後的這輛大車上,越看越是疑惑,問道:「這車?」
「這是我一位門客所造,要是小兄弟有興趣,可與我同乘。」心中暗道一聲,正好。董卓面上笑著,還算熱情道。按照現在董卓的地位,這幾番話確實算是熱情了。
但在小伙子看來卻是有點不鹹不淡,但人家一看就像是權貴,要是真的太過熱情,還會讓他生疑。
「如此,多謝大兄了。」董卓如此,而他又有點心癢癢,也不猜董卓是真心還是假意了,抱了一拳,稱呼也自然而然的變得親熱了點。
說著,小伙子回身對身邊的一個管家摸樣的人,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在董卓的招呼聲中,閃身進入了這奇異的馬車。
但首先吸引他的不是這輛車的外表繁華與內裡天壤之別的簡陋,而是坐在一旁地兩個衛士不像衛士,親隨又不像親隨的兩個異人。
奇也。小伙子心中暗讚一聲,望向王越二人也隱隱有了打量。
「還未請教小兄弟姓名。」輕輕地盤坐著。董卓細細地打量著小伙子。眼中毫不掩飾地欣賞。從行走間看。此人地手上功夫應該也不差。
如此人物。學文到是有點可惜了。董卓從這人地行動。又改變了主意。呆會先騙他入相府。試試他地功夫。要是行地話就招入帳下。給王越調教。真是豪俠之資啊。
「小子乃臨淮人。姓魯名肅。大兄是在這洛陽為官?」魯肅一臉地豪爽。抱拳道。氣度是無形地。但人地眼睛是有靈地。魯肅看得出董卓是權貴。而且還是不小地權貴。
「官太小說出來怕丟人。只是身上襲著個列侯而已。姓董。」董卓地話剛出口。卻猛然地驚醒過來。這傢伙好像說自己是魯肅?
這個天下叫魯肅地可能還有。但臨淮那片地方能叫魯肅地就只有一人了。董卓眼放奇光。有些驚奇地打量著魯肅。到是他眼拙了。這人要是成為了豪俠。恐怕是天下地損失。
但董卓現在地位置不同。見了名人。也不像頭一次見李儒徐晃他們那樣熱情直冒了。但這個叫魯肅地傢伙。還是讓董卓心間兒飄起一絲喜悅。
能文能武,打仗禦敵,奇謀破敵,此人當世無雙啊。只是年齡小了點,董卓似乎有種家有奇才未長成的感慨。這樣的奇才一定有特定的成長經歷。才能浴血成鳳,要是換個環境奇才可能也會變成廢材。
只是怎麼說也是魯肅,絕不能放走了。
另外,董卓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樣的人才居然就這樣地送上了門。隨即董卓想到了手中的書,當世無雙,全天下文人得之都會欣喜若狂的書,心裡有了一絲瞭然。
魯肅的家似乎沒有年長的人了,應該是得書心切。才親自跑一趟洛陽的吧。按某些文獻的記載。這傢伙在打仗統兵的時候是號稱手不釋卷的。
董卓現在有點後悔沒有弄個名單,讓書齋地人盯著。心中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個奇才從他的口中就這麼溜走了。
有魯肅,就可能會有周瑜,還有千千萬萬才能稍微遜一籌,但也是才幹的人就這麼與他擦肩而過了。
恐怕這是萬中無一吧。董卓搖了搖頭,笑著把腦中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搖了出去。
要不是魯肅先前的一聲,好奇異的車。恐怕連魯肅都擦肩而過了吧。
魯肅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表情忽然沉思,忽然釋然的董卓。不得不吞下想要出口的話。
還有董卓身邊地這兩個人,好像從自己進來後,就沒有看過哪怕一眼。魯肅性格豪爽粗放,到是沒有認為他們態度有什麼不妥,而是覺得有些奇怪。
「說到這為官,聽說董丞相在這洛陽辦了一個叫國子監地學所,只憑成績可直接取士,小兄弟有沒有興趣?」按照腦中的記憶,魯肅應該是沒有官籍地,董卓於是笑道。
「肅也道聽途說過一些傳聞,取士卻是取士,但官位偏,能發揮的作用卻是太少。要是把鳳放在地上,它就不是鳳了。」沒想到魯肅的心還挺高,說著說著,卻又忽然一愣,盯著董卓足足看了幾秒鐘,才笑道:「大兄姓董,莫不是丞相的族人?」
心中也為剛才的幾句話而汗顏,董卓給他的感覺很正,不是正氣凜然,而是覺得他的氣度很正。不是個小人之象,順著這樣的感覺,魯肅把一些不該說的話也說了。
「看小兄弟已經掛冠,可有表字?」董卓笑而不談,忽然出口問道。
「家父早喪,肅自取表字為子敬。」魯肅也沒有被董卓跳躍式的問話給嚇到,不急不緩的道。
今天似乎碰到了個有趣的人呢。傳聞董氏一族的人各個驕橫跋扈,看來也只是傳聞而已。魯肅的心中有八成的把握已經認定了眼前這個權貴,是董氏一族的人。
果然,就是那個人啊。名可以相同,但同樣名加上同樣的表字卻是少有。
「子敬啊,這鳳少而凡夫俗子多,鳳可以站得高,看得遠,翱翔在天際。但人卻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好,國子監也有一奇才,入了尚書檯,添為尚書令左右,也算是一朝得道了吧。」董卓笑著,舉了那只奇異鸚鵡的特例。
「大兄似乎曲解了肅的意思,鳳之所以站在高處,是因為那裡離天近。」魯肅知道眼前這個可能是董氏族人後,說話也變得謹慎了起來,拐著彎的說了一層意思。
有時候,董卓就是討厭這些人的拐著彎的說話,他會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低估的感覺。琢磨了小會才明白了魯肅的意思,說白了他就是以為那些官職太低,離掌權者遠,不能發揮他的才能罷了。
官職低沒關係,不過一定要有發言權。
「哈哈哈,相府還缺少一個處理文書的主簿,要是有人舉薦,子敬可願舉家前來洛陽?」董卓哈哈大笑著,也拐起了彎。
魯肅的眼睛裡露出的是一種奇異的眼光,似乎才第一次正視董卓一樣,只是心中算計的是一些東西。
眼前這位自稱姓董的列侯,難道僅僅的憑藉著幾句話,就能測出一個人可有才幹?掌握實權的丞相,而相府裡主簿,也不是個小官了。這個人僅憑幾句話,就像拉我入相府,這是有趣,有趣之極啊。
老實說,董卓這一勢力的情況目前還有些不清不楚,看似當世最強,但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能不能為正統掃除群佞,還是個難解之題。
但也不可否認,論實力董卓最強,董卓最有潛力,董卓最能成功。
魯肅思索著的是,眼前之人,這一句看似玩笑的話,能否真正的給他一個舞台。
等了小會,董卓也沒見魯肅回答,就解下腰間佩劍,笑著遞上道:「我與子敬相見如故,這把劍你帶著,要是想去相府,此劍可保你直入見得董丞相。」
魯肅到是真被董卓的熱情給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猶豫,就直接的接過了劍,這種對他這種不是士族出身的人來說,也算是一步登天了。抓住機會,是魯肅的天生本能。
「萍水相逢,大兄如此厚愛,肅感激不盡。」接過劍,魯肅向董卓拜了拜肅然道。
「說了一見如故嘛。」董卓瞇著眼睛,有些玩味道。
接下來,董卓發揮了難得的熱情,大談魯肅的家鄉,還有當世的一些情況,品評了一些諸侯,還和魯肅說了說長江的風光。
此生一定要下得長江,看看,漢川還有江東的風光。這是董卓與魯肅的最後一句談話。
「丞相,此人呼吸均勻,腳步有力,身手應該不錯。」書齋門前,魯肅一走下馬車,王越就出聲道。與董卓真是所見略同啊。
「此非百人敵,而是十萬人敵,百萬人敵。」董卓卻是笑著說出了個莫名其妙的話,後又面色一正,寒聲道:「跟上,要是沒來相府見本相,就殺了。」
一次接這樣的任務,王越的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應了一身,就走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