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內,雖然兩騎人馬涇渭分明,亦有呂布二人持兵器而立,但西涼騎們的面上憤恨陰狠不減,并州騎們則回以怒目,雖然沒直接動手但仍劍拔弩張。
幸好當初就沒有把這兩支騎兵合併的念頭,不然整天打架,有的他頭疼的。董卓不禁暗自慶幸。
隨即,董卓又把目光轉向猶如門神般的呂布二人,心中忽然生出一法。
「本相起於行伍,又與你等同鄉,往日可有虧待過你等?」董卓站立於點將台之上,右手呈劍指,遙指抬下西涼騎們,大聲問道。
「丞相威重、恩廣,我等拜服。」經過短暫的沉默後,西涼騎們齊聲道,整齊劃一,猶如事先排練好一樣,加之語氣誠懇,令董卓有點意外,心中歎服昔日「董卓」的手段。
有軍如此,何愁不興啊。董卓心中更加不想這群騎兵的桀驁,因為桀驁才會重強者,而他們認定了的強者就是董卓自己。
著這麼多忠誠於他的強大騎兵們,痛快的叫了一聲好,隨後揚聲道:「那你等又是怎麼樣回報本相的?大戰初定,就帶頭鬧事,你等怎麼還有面目在這相見於本相?」
「看看,看看。什麼時候,本相的西涼鐵騎在沙場上戰功稍遜,戰後找袍澤同僚洩憤的。是男人就在沙場上用血來證明自己的強大,難道你等真的懦弱到連這樣的勇氣也拿不出了嗎?有誰要是真以為自己沒用了,下面那東西不挺了,本相在這兒就封你爵位、財物、土地,回家在自己媳婦身上找回男人的勇悍吧。」董卓說道最後就連自己都激動不已,語中的恨鐵不成鋼幾乎是聲嘶力竭般的從口中吼出來的。
別說西涼騎們被董卓的話給弄的有些懵,就連另一邊地并州騎們也覺得難以理解,將軍偏袒自己的心腹是天經地義的,西涼騎兵是董卓的舊部,是董卓的根本。而他們并州騎兵不過是投誠之人,就連他們的統帥都是呂布這樣地降將,本來以為鬧事的西涼騎兵們會安然無恙。現在看來不是這個樣子。
就連場下的華雄和呂布也是心思不同,眼神也不同。
華雄心裡有些振奮,他太瞭解手下人的桀驁不馴與高傲了,董卓這番連削帶打的話。斷然不會讓將士們寒心,反而會刺激他們的勇氣和膽魄。對戰陣的追求也會更加的渴望。
呂布地想法單純了很多。只覺得丞相所為很是公允。就像董卓當初沒有虧待他這個降將一樣。
董卓長期賜予財物與女子。差不多已經消磨光了呂布其他地想法。在他現在地心思裡。覺得追誰董卓沒錯。比丁原強太多了。
點將台上。賈詡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看來丞相是有所悟了。一視同仁。上上智也。
董卓當然不會知道他手下人各個存在了不一樣地心思。他只覺得這幾句話說地暢快淋漓。斜眼把抬下眾人地眼神一一地掃了個遍。董卓能感覺到這些人地眼神中沒有心灰。沒有。
沒有搞砸。董卓長長地舒了口氣。在深深地呼吸了幾下。這才平靜但卻鏗鏘有力道:「有誰願意卸甲歸田。站出來。賜爵不更。賞田地。絕無二話。」
沒有人。董卓特意地等待了小半個時辰。除了偶爾有風吹起董卓地外袍而發出地咧咧之聲以外。場上靜悄悄地一片。
西涼騎的將士們都看著董卓,他們所認定的統帥,眼中只有不願。沒有人願意就這麼退出,賜予他們榮耀、財富、女人、地位的西涼鐵騎,何況還是在這麼多人,特別是并州軟蛋們的眼皮底下以如此恥辱的方式退出。
「既然都願意呆在這兒,那你們就得按我董卓的規矩來。」滿意的點了點頭,但董卓卻厲聲道:「你們的刀、箭是用來對付敵人地。敵人的性命可以再本相這裡換取無上的榮耀,數之不盡的財富,睡不完的女人。但你們如果用來傷害袍澤,斬立決。「如你們服氣,今日的事就一筆勾銷,服不服。」最後一句話,董卓幾乎竭盡全力的喊出來的,服不服,服不服…
…。這三個字如碧波一樣。一圈圈的在空中蕩漾,傳出老遠。
涼地處邊陲。羌、胡、漢混雜而居,這些西涼騎兵中亦有一些羌族、胡人,又手狠狠地撞擊著胸口,他們自己地方式表達對董卓的崇敬。
董卓見狀轉頭向另一邊,見董卓目光落在此處,并州騎們,不管是出自董卓剛才地一番話而心生敬意,還隨聲附和,皆齊聲道:「願為丞相效死。」
他這算不算是變相的染指了呂布的并州鐵騎呢?這算是今天唯一值得董卓真正高興的事了。
不過董卓並不打算事情就這樣的結束,因為還有一種面目他還沒豎立起來。「華雄何在。」董卓低頭望向華雄,沉聲道。
「末將在。」華雄渾身一震,有點不好的預感,趕忙走到點將台下,拜道。
「你統兵無方,致使帳下將士目無軍紀,差點釀成滔天巨禍,今貶為越騎都尉,領二十軍棍,服不服?」董卓說的森寒,但頭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
「末將服。」華雄可也是人精,見董卓暗示,立刻心服口服道。華雄是服,但卻有人不服,陣中走出幾個西涼騎兵,幾人齊齊的跪在點將台下,道:「丞相,今晚鬧事的是咱兄弟,不關都尉大人的事,我等願為大人領五十軍棍。」
華雄剛剛被貶官,這些人才稱呼華雄為都尉。
「說出的話,絕不更改。本相說了一筆勾銷就是一筆勾銷,要是你等再廢話,可就不是二十軍棍了事簡單了。」董卓斷然道。
下的幾人面面相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為主將軍求情怎麼就成了廢話了呢。
「你來,二十軍棍一棍也不能少,本相至少要聽到響聲。」董卓也不管這些人是如何想的,轉身對楊奉下令道。
心裡有點詫異董卓居然會對心腹愛將動用軍法,但面上楊奉卻恭聲應道:「諾。」
楊奉使人拿來一隻木板,又拿來軍棍,當著數千人的面,一棍一棍,實打實的打在華雄身上。
不就是二十軍棍嘛。華雄初時還抱著這樣的念想,但十幾棍下來之後,華雄疼的全身大汗淋漓,疼的上下鄂死死的咬在一起,他怕丟人,強忍著才沒有叫出來。
也幸好讓楊奉手下留情,這二十軍棍,棍棍都是往華雄那肥碩的屁股上打,如此一來輕傷是一定的,但絕不會傷筋動骨。最後華雄蒼白著臉,一瘸一拐的被兩個士卒攙扶著走出了校場。
「好了,今天的事兒要銘刻在你們心裡,要是再犯,本相的刀不長眼,好了,分東西各自去駐紮在城外,安心的休息幾天。」見事已畢,董卓大聲的遣散道。
兩撥人分兩個方向散去,董卓大聲對著打算安排紮營事宜的呂布道:「奉先我兒稍等片刻。」隨即快不走下點將台,呂布則有些疑惑的走到董卓的面前。
「父親。」
「今華雄當眾領罰,而我兒雖無過錯,卻也應擔當一定職責,本相當上表天子,請降我兒為車騎將軍,如何?」董卓試探性的道,如果呂布稍微的表現出點異樣,他就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畢竟良將難得,呂布騎兵指揮上的成就,在當世是絕對屬於頂尖的。
而且經王允一事後,挑撥離間這樣的小伎倆,恐怕呂布也有了免疫力。在目前來說,呂布是比較可靠的。
出乎董卓意料,呂布卻是果斷乾脆道:「全聽父親安排。」看著華雄受罰,呂布也感覺到不妥,因為他是降將,怕引起董卓的不滿,呂布也打算稍後親自去向董卓領罰。
對於現在只統領三千騎的呂布來說,驃騎與車騎只是名號不同罷了。
「此戰尚未結束,如我兒再立功勳,本相必上奏天子,增我兒封邑。」董卓笑道。
「孩兒必盡全力。」呂布的面上添了點別樣的情緒,對於將軍命好無甚追求後,封萬戶侯是他的首要目標。
「下去安排軍務吧。」董卓笑了笑,讓呂布離去。看著呂布英姿勃發的背影,董卓瞇著眼睛,「這頭猛虎已經變得更像是家貓了,而且是只勤快的好貓。」
「看來公子的心情不錯。」賈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隨著董卓的眼光,望向呂布,笑道。
「是本相餵飽了他,哈哈哈。」董卓很有深意的說了句話後,就大笑的往華雄離去的方向大步走去。
「肚皮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長大的,將來的事誰又知道呢。」賈詡歎息一聲,似乎有些感慨人心的難測。
一路上連著問了幾個人,董卓才找到華雄住的地方,不算好也不算太壞吧。
寒酸但很乾淨,董卓到達後,華雄正躺在床上哼哼,一個金創醫正在為他的PP上塗抹著什麼東西。
董卓打發了金創醫,坐在床沿上,細細的撫慰了華雄一翻,最後才道:「你以後帶這群桀驁不馴的傢伙,必定會輕鬆很多。」
「一切都是為了丞相的令行禁止,俺的屁股啊。」華雄聽完後,哭嚎道。哪有校場上鐵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