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董韻還算鎮定,而且這個人還是熟人。見牛輔孤疑惑,趕緊用羌語問道:「你是呲牙叔叔手下的笆遂兒吧,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情況,十一三路豪帥又怎麼會與馬騰、韓遂他們聯合攻打武威的呢?」呲牙是董卓的拜把兄弟,早年董韻去過呲牙的部落玩過,所以認得此人。
是董家大姑娘把?」笆遂兒猶豫了一下,這才道,見董韻點了點頭後。
「大姑娘你還是走吧。」先道了一聲後,笆遂兒才道:「是有人從中聯絡的,我們家首領也是在不久前得到的消息。」
「我不能久留,不然會連累首領,這就先告辭了。」笆遂兒說完轉身就走,乾脆利落。
董韻朝守衛點了點頭,示意放他離開。
「此人可信嗎?」牛輔沙啞的問道。
董韻無奈的點了點頭,董卓的三大拜把兄弟中,呲牙是最可靠的。
「來人,把所有人都叫起來,趕往城頭,準備迎敵。」牛輔一把踢開案,抽出一旁的利劍,就打算召集軍隊抵抗。
韻一把握住牛輔的手,櫻唇大張,一字一句道:「牛輔你給我聽著,就是你想死,我也不會讓兒子給你陪葬。」
輔愕然的看著董韻,不明白平常大事都以他為主的董韻怎麼會這一幅樣子。
「十幾萬大軍攻打城池,憑你兩萬人,倒是可以守上幾個月,但糧草呢,城中糧又能支撐多久?你現在要做的不是與武威一起亡,而是帶著大軍退往雍州,等父親率大軍一起討伐馬騰、韓遂。」
「可是。」牛輔剛想反駁,卻被董韻打斷道:「城池沒了還可以再奪,要是大軍沒了你才是董家的罪人。」
「雖然兩萬大軍都是步卒,但都大多接觸過馬匹,武威城外的草場裡有數萬匹馬,要安然退往雍州絕無問題。」一口氣把話說完,董韻又道:「我去遣散僕役,你去集結大軍。」
一番話鏗鏘有聲,加之思慮緊密,村托著董韻如女中豪傑。
牛輔還是第一次見到妻子如此果決,不由的有些發呆。董韻嗔道:「還不快去。」
牛輔回過神來細細一想,發現要是按照董韻所說的去做的話利大於弊。
危機在前,也讓他恢復了點昔日的剛勇,很是乾脆的轉身走出書房,命令手下人集結大軍。
董韻臉蛋白了白,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才走到房門口,對著守衛道:「你去喚管事過來,再集結府內的守衛道這裡。」
衛面色肅然,鞠身退下。
小會後,守衛領著一個老頭走到董韻的面前。這老頭是以前董家的管事,是從小看著董韻長大的,是以董韻平日對他很敬重。
「崔伯,你去把府上的所有僕役都遣散了,你自己待會也出城去鄉下躲避一陣兒。」董韻看著年老的崔伯,盡量的放低聲音,柔聲道。
人老如精。這句話一點的都不錯。崔伯一聽董韻的話,身子一晃,差點跌倒,身邊的守衛趕緊扶持了一把。
崔伯遲疑的問道:「是有人打過來了?」
點了點頭,董韻見崔伯如此有些不忍,寬慰道:「放心,父親很快就會回來的。」
「大小姐小心吶。」崔伯看了眼董韻,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狠了狠心,轉身離去。
韻望著崔伯蒼老的背影,歎了口氣,崔氏跟了董家有好幾代了吧。
整個府邸就是一陣雞飛狗跳,但在崔伯的主持下,不管是想走的,還是不想走的,都領了錢物,被遣散出府。
崔伯最後看了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府邸,搖了搖頭後,在小孫子攙扶下也轉身離開。
最後董韻只抱著兒子,帶著奶娘,坐上馬車,隨守衛往城南而去。
牛輔作為一地之首雖然是廢材,也無智計,但統兵還是非常有一套的,當初董卓入河東,只留下幾千殘兵,這些年來,他卻把兵馬擴張到了兩萬。而且訓練有素。
只用了差不大一個時辰,大軍就在城南草場集合,再把全部的肉乾米餅這些乾糧取出備用,只等董韻與他會和了。
一身甲胃,頭盯著白花花的小雪,牛輔始終盯著北方,知直到一輛熟悉的馬車緩緩而來時,這才舒了口氣,大叫道:「出發。」
兩萬大軍,騎著草場裡飼養的馬匹挾裹著董韻,往南面疾馳而去。
徹底的放棄了董卓以為是固若金湯的西涼(武威郡)。
牛輔率大軍出走不久,萬馬奔騰的響動就出現在姑臧城(武威治所)西面。
涼州自從被漢初納入麾下後,歷來都是漢、胡雜居的地方,漢靈帝以來更是戰亂不斷,雖然這些年有牛輔鎮守,也算相安無事,但那象徵著戰亂的馬蹄聲卻永遠的遺留在了百姓的心裡。
十數萬騎兵奔騰的響動就像是天崩地裂,引得無數城中百姓亮起自己的油燈,膽小的抱著老婆孩子,但更多的卻是拿起能用的武器,打算幫助牛校尉守城。
西涼人彪悍,不管是董卓還是牛輔,在這片地方都有極高的威望,這些百姓也沒啥雜念,就是想幫助牛輔守衛家園。
傻子都知道這奔騰聲意味著什麼,要是被那些羌族狼崽子攻破城池,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無數百姓自發的前往城頭,卻愕然的發現,城頭空空如也,還哪有一絲大軍的影子。
「都回家吧,牛輔那夠娘養的跑了。董卓真是瞎了眼,找了這樣個孬種女婿。」人群中,有些威望的人破口大罵。
沒有軍隊的,他們守個屁啊,回家等著新主人的憐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