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西涼,就是武威郡一帶的這一片地方,一代雄主,當今丞相董卓就是起家於此。
以前的董府,自從董卓官拜河東太守後,就留給了留守的女婿牛輔居住。
天色黑暗,外面下著細細的小雪,臥房內,董韻一邊逗弄著兩歲大的愛子,一邊頻頻的轉頭望向房門,神情有點擔憂。
董韻二十歲,為人婦卻有七年,渾身上下透出的都是成熟的艷麗與嫵媚。
「李嬸,你先把芬兒抱下去休息,我出去看看。」在愛子的臉上親了一小口,小心翼翼的把瞪著雙眼睛溜溜的看著她的愛子遞給一旁守候著的奶娘。
也難怪,七年生育三子,站下的卻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哪能不疼到骨子裡。
董韻與董潭又不同,她內剛斷,外卻很是婉柔,嫁給西涼牛輔以前,牛家怎麼說也有幾個姬妾,董韻一邊溫柔的籠絡丈夫,一邊卻打殺了好幾個姬妾,一個姬妾甚至懷了幾個月的身孕,可見其殺伐果決不輸給他老子。
整個性格剛好和她妹妹董潭相反。
但他們夫妻相處七年,她對那個有勇無謀的丈夫卻也關心備至。她曉得最近丈夫為西涼的局勢擔憂。
西涼有世代大族馬氏一族,又有北宮伯玉等餘孽韓遂,外家數十路羌族豪帥。
馬騰,韓遂這些擁兵數萬的一方諸侯自不必說,羌族每路豪帥最差的也是擁兵上千,部族萬餘,最大的有兵上萬,部族十數萬,而且這些兵馬大多都是騎兵,分佈在涼州四面,與武威較近的也有數部。
董卓出了西涼也有好些年了,他的影響力也大幅度的下降,西涼也並不是有些人以為的固若金湯。
各方勢力,其實就屬牛輔最弱,雖然他明面上有兩萬大軍,把持著城池,又有漢相董卓。
牛輔自己沒本事但是很有擔當,並不想麻煩岳父,常常都是調停各方勢力,整頓軍隊。幾個月前的那次急報,說馬騰與韓遂勢力太大。也是在董韻規勸下發給董卓的。
但奈何董卓那時候被碧芽兒灌了迷幻湯,以為西涼是固若金湯,也就不疼不癢的叫牛輔自行募兵警戒。
四周能被兼併與招募的勢力早就被瓜分光了,又哪裡來的兵員可以利用啊。越想越苦惱,董韻忍不住對她的老子董卓起了點埋怨。
今年的雪比往年又來的大。牛輔害怕一些羌族豪帥會劫掠百姓,但卻又沒辦法。最後還是董韻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運送一些軍糧來安撫一些豪帥,勢力不如人,就是養條狼也沒辦法。
聽說父親現在又被天下人討伐,等過了這陣,再叫父親起兵征討西郡馬騰等人吧。董韻暗想。
牛府秉承著邊陲好武的風格,一座府邸建的是大大方方,校場到是有幾個,馬廄也很大,就是沒有花花草草。
夜色已深,但牛輔的書房內依舊燈火透亮,董韻推門而入時,牛輔正看著一些地方上遞上來的情報,那些部落又有些人凍死,牛羊倒閉。眉頭深鎖。不過而立之年,頭上就有了幾許白髮。
望著少了意氣風發,多了似老年人般的憂鬱。董韻說不出的心疼,輕輕的走到牛輔身邊,一把奪下他手上的竹簡扔到一旁,嗔道:「別看了。」不理丈夫滿是無奈的面容,又轉頭對身後的侍女道:「去廚房弄些酒菜來。」
女躬身退下。
「你啊。」就這麼會功夫,董韻又轉了副面容,指尖輕輕的劃過丈夫的面容,歎息道。
「岳父把西涼重地交給我鎮守,我卻弄成這番模樣,真是愧對岳父啊。」牛輔笑了笑,握著董韻的嫩手歎道,早年牛輔以能征善戰聞名,現在有的只剩下滄桑。
有勇無謀,加上沒有謀士輔佐,西涼局勢糜爛,卻又獨自承受而不願意讓岳父為難,壓力之下,也難怪當年的驍勇之將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董韻明知道丈夫做的是錯的,但這麼些年也沒有勸下丈夫,一時間她也沒辦法讓丈夫自我反省,馬上派人前往洛陽求援。
牛輔的自尊心有多強,只有她知道。
董韻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的攬過丈夫,為他按摩頭部,解解乏。
西城門外,一陣馬蹄聲過後,有數騎突然出現,待到城門前,翻身下馬大叫道:「快開城門,我有要事稟報你家牛校尉。」只是說的卻是羌語,很是晦澀。
「等等。」守城的士卒也有一些通曉羌語的人,大叫了一聲後,反身找尋軍侯,說明情況。
軍侯是曉得的最近牛輔特別關心羌族的,再說幾個人也未必能翻的起風浪,他一面派人前去通報牛輔,一面打開城門放幾人進來。
守衛稟報時,牛輔正和董韻一起吃著酒菜,聽說是羌族人有事通報,感覺眼皮一跳,有些不好的預感。隨即吩咐下去,待會引來人進來。
小會後,一個滿臉鬍鬚,面色粗獷,又做羌族人打扮的壯漢走了進來,也沒什麼禮節,就直接道:「馬騰兩萬,韓遂兩萬五,其他十三路豪帥,共十一萬控弦之士攻打這裡,我奉首領之命先來一步通報,十幾路大軍大約兩個時辰後就會趕到。」
控弦之士就是指騎兵。
拿起的酒杯瞬間從手上滑落,撿起一片的酒水。牛輔呆若未聞。
十幾萬騎兵,如疾風而過,四周的城池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警報發出,要抵擋也是天方夜譚,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他兩萬人能守得住嗎。
但是,此人又是誰。勉強的回過神來,牛輔驚疑的盯著眼前的漢字,眼神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