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所見,與切身體會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以前孫堅與董卓合作時感覺到西涼兵很強,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了西涼兵的強,不是身體的強悍,而是凶悍。
壓倒一切的凶悍。
孫堅其實很自負,他自負自己帶出來的軍隊是一支能經受住血與火的驗證的鐵軍。
但西涼兵卻是凶,什麼樣的人帶出什麼樣的軍隊,就算是孫堅帶出來的軍隊,在西涼兵面前也只能算是乖寶寶,那種像狼一樣嗜血殺戮的心,天下強軍中唯西涼兵獨有,而這恰恰是董卓常年以戰後屠戮為代價培養出來的。
同樣也是董卓在西涼凶名赫赫的根本。當一個人屠戮,虐殺,姦殺無數人的時候,他就不能稱之為人了,而是牲口。
但巡夜的西涼兵再凶悍,卻也抵擋不住兩千騎兵的衝鋒,整道洪流只不過是微微一頓,西涼兵組成的防禦就如決堤,瞬間崩潰。
「叮咚。」孫堅順手挑翻一隻火盆,大叫道:「散開。」火頭瞬間串起,點燃了整座營帳,使得營中能見度大增。
蓋、程普齊齊一喝,策馬分別向兩個方向奔去,一道洪流頓時化為三道,誓要席捲整座董營。
「哈哈哈,賊將休狂。」坐下一匹赤紅戰馬,頭頂紫金冠,手中方天畫戟一揮,呂布哈哈大笑道。
眼神賊亮,氣勢凌烈。誰敢言呂布是被下了套的狼。
數西涼兵忽然從營帳後湧出,四周儘是喊殺之聲,氣勢沖天。
程普面色一變,狂奔中轉頭四顧,發現除卻退路以外,四周皆是西涼兵,各個凶戾滔天,神情亢奮。
「誰能算出文台今夜會劫營?」程普的腦中還殘留著這個念頭,但這一道洪流卻挾裹著他衝向呂布。
「放箭。」守兔待虎,既然猛虎已到,自然是一舉擒殺之,坐鎮中軍的董卓,與在兩側的呂布、樊稠三人同時下令道。
「嗖嗖嗖…。」一排排長矛手之後隱藏著無數的弓箭手,奪命的利箭呈漫天之勢,密佈在空中。對著兩千輕騎露出了森寒的箭頭。
藉著一點點的火光與身上甲胃的優勢,程普勉強的躲過頭一陣箭矢,但他身邊的騎兵們可就沒那麼幸運了,連人帶馬無數人倒地。往往哀嚎聲剛剛從落馬之人的口中想起時,後來的騎兵就瞬間踐踏過他們的身體,骨頭斷裂的清脆聲中,哀嚎聲化為虛無。
「不能停。」三員主將的腦中皆是這麼個念頭,騎兵在於沖,要是裹足不前,則不如步兵,何況在他們面前的可不是一般的步兵,而是凶悍無比的西涼兵,停則死。
年與騎兵為戰的西涼兵根本不用上將的督促,在箭雨過後,長矛舉得高高,鎮定無比的盯著這些尚不可一世的騎兵,只有挺過第一波,只要一波而已,所謂騎兵在他們面前就是待宰羔羊。
「撲哧。」長矛入肉和人倒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凶悍無比的西涼兵在騎兵衝鋒面前依舊一排排的倒下,但他們卻不是剛才的幾十人,而是成千上萬。
人力加上滿地的屍體,西涼兵生生的抵抗住了兩千騎的衝鋒。
接下來,自然就是收割人命了。想著,幾乎每個西涼兵的臉上都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沉浸太久了,久到幾乎讓他們忘卻了血液沸騰的感覺了。
體內的血液循環幾乎加倍,每個西涼兵的眼睛幾乎充血,或躍起刺人,或挺矛刺馬,雖是幾年後首次對陣騎兵,但依舊熟練無比。
騎兵對步兵,場面雖然混亂,但卻帶有秩序。
被一群淋雨後身體稍顯虛弱的西涼兵挾裹著的戎車,駕著董卓,緩緩的駛到戰陣的前沿,笑。董卓曖昧的盯著為首的將軍,使勁的笑著,似乎孫堅是御姐,似蘿莉,或乾脆是妙齡女郎,反正笑得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身邊的賈詡卻微微的皺著眉頭,雖然成功的阻擋了騎兵的衝鋒,但由於營帳阻隔,使得西涼兵不能盡全力。下了十二分的心思,卻只有六成的收成。
「放火箭,燒燬大營。」賈詡對著車旁的傳令兵,毫不猶豫道。
卓的笑容瞬間停止,燒燬了大營,這大冬天的日子可不好過。但他卻沒阻止賈詡,畢竟打仗不是他所擅長的。身邊有專家當然是聽專家的。
有賈文和在,即使是江東猛虎,也能變成病貓。
對於上面的命令,手下人自然不會打折扣,還遺留在董卓身邊有數的弓箭手,點上火箭,紛紛射向自己的營帳。
火箭或沾邊,或正中營帳,一團團火焰沖天而起,熱烈的氣浪在冷厲的夜晚尤為炙熱。
兩方的人不僅要躲避敵人,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過倒塌的營帳。
「孫堅,只要你下馬投降,本相就饒你一命,赦免你全族。」董卓大叫道。
棉布所燃起的火焰,躥的快,去的也快,一大片空地中,只剩下了外圍的西涼兵,與被圍困的千餘騎兵。
孫堅聞聲輕輕的挑開樊稠的大刀,朝著董卓厲叫道:「國賊休狂,即使今日孫堅身死在此,天下還有無數漢臣惦記著討伐你,董氏一族當夷滿門。」
「混蛋。」董卓面色一沉,夷滿門,夷滿門,董卓怕的就是這個,為什麼要爬上那個位置呢,因為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不會被夷族的,除非改朝換代。
抽出隨身的強弓,箭上弦,董卓死死的盯著金甲金盔的孫堅不放。
手指微微的放開,一聲慘叫忽然響起,孫堅軍隨即一陣大亂。
「將軍,將軍……。」呼喊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