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 第一部 朱家有女漸長成(江南卷) 第十六章 還願
    盡情地玩鬧了一年,原以為這樣日子可以繼續開心有趣地持續下去,沒想到一年後的一次還願徹底地改變了我的生活。

    兩週歲生日那天,娘親一早就喚我起來,說要帶我去靜水庵還願。

    靜水庵是一個離著名的靈隱寺只有一山之隔的小庵,二娘她們說此庵雖小只有六七個女尼,但庵堂的簽卻很靈驗。我出生後一時接受不了現實哭暈過去,人人都覺得我肯定活不了了,靜水庵的簽卻道「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二娘回到家後果然就聽到了我甦醒的消息,此番前來,正是為了那一支籤還願。

    其實我心中是大不以為然的,前世有時候逛廟宇時也會好玩的求上一簽,大多都是上上籤,最差也是中上簽,卻總沒見我的運氣有什麼好轉,不過是一些賺取香客們香油錢的手段罷了,倘若真的很靈驗,那我前世不早就發財了麼?

    只是娘親卻很相信,不顧身子有些虛弱,堅持要親自來還願,我也不同她爭辯,就權當出來遊玩好了。

    馬車沿著西湖北岸行了一段,又轉入古木參天的西岸,再折向西南方向,一路上樹林更加緊密,地勢也越來越高。

    我迷迷糊糊地被抱上馬車,快到山腳下才醒了過來,掀開車簾,聞著早春還帶著寒意的空氣,頓時整個人都清爽起來,環顧四周,只見鬱鬱蔥蔥的林木間不時地閃現出各種顏色的春花,一派陽春三月的好景致。

    來到山腳下,向上遠望,只見半山腰處有一叢綠蔭裡隱隱露出一角灰簷,想必就是那靜水庵了,再看眼前這一長段隨意堆砌的石階,既不齊整,更是青苔和小草叢生,間或露出山石泥地,蜿蜒著隱入樹林裡,看樣子這庵堂的香火似乎不大好啊,不過也難怪,附近就是靈隱寺,一般的善男信女要求神拜佛自然會選廟大的。

    馬車無法再行駛,便改乘轎子,數了一百三十四階後,終於到了庵堂門口。

    眼前的庵堂同幾經翻修的靈隱寺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了。飽經風雨的洗滌早已不復原來顏色的低矮牆上,附滿了爬山虎,籐葉還不甚茂密,中間間或露出黑瘦的枯乾,牆角的雜草更是已長的半人多高,便是連庵堂的紅門也處處因油漆脫落而路出了褐色的木質。

    抬頭再看庵堂裡面,左右也不過七八間房舍,除了中間的一座屋宇略顯高大外,其餘的幾間都是些樸實的木製的小房。

    略微打量了一下這個在二娘口中甚是靈驗卻也破舊無比的小庵,娘親微笑著牽著我,在貼身丫環小意的攙扶下邁進小小的庵堂,庵堂不接男客,轎夫和護衛們便四散地護在小庵的周圍。

    穿過山門,當先見到一棵高大的銀杏樹立在院中央,樹枝大多還是光禿一片,綠葉廖廖無幾,再看泥地的院落,四五個尼姑正在活動,皆身著灰舊的僧衣,或灑水掃地,或挑桶出門,或自晾曬僧衣,見有香客上門,微微停下稽首施禮後便依然各做手中的事,彷彿未見我們身後的奉品,竟無一人前來接待。

    我見到她們這副榮辱不驚的地表情,倒不由的生起了幾分興趣。即便是偌大的靈隱寺,如果得知朱家夫人要前去進香,也必是一群人早早地恭候在門口相迎了,惟恐怠慢了分毫。,這庵堂顯然已久未有香客上門,卻好似還依然不在乎是否有香客前來貢獻供品香油。

    我正在驚訝之際,前面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遠道而來,貧尼有禮了!」我抬頭一看,只見一中年尼姑面色淡然地立在堂口,正向我們垂頭稽首。

    「我等冒昧前來打擾大師的清修,還望大師見諒才是。」娘親也雙手合十還禮道,面上無絲毫嗔意,我也笑嘻嘻地跟著娘親打了個喏。

    那尼姑抬目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施主請隨我來!」轉身率先進入佛堂,我們隨後跟了上去。一跨進殿堂,仰首便見佛堂的蓮花座上,端坐著一座泥塑的觀世音菩薩,只見她盤膝而坐,手持柳枝淨瓶,神情即莊嚴又慈祥,一雙美目似乎正朝著我們微笑。這座泥塑像雕刻簡單,塗料的顏色也不甚鮮明,遠不如我前世所見的各類觀音像精緻,但不知為何卻使人覺得其非常生動靈活,更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敬意。

    我不由地收斂起嘻笑之態,跟著娘親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拜完後,娘親吩咐獻上白米一擔,香油兩桶,以及黃金百兩作為香火錢。那中年尼姑也就是庵主靜水師太依然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然的神色,無悲無喜,彷彿只不過受了普通香客的一小瓶香油而已。

    娘親彷彿早已料到會受到如此冷遇,微笑依然不變:「久聞靜水師太佛理深奧,弟子接觸佛道尚淺,還望師太指點一二。」

    靜水師太道:「心中有佛,處處借佛,佛理無深奧,只在人心爾。施主請到禪房奉茶。」

    我們隨她來到禪房,只見四壁清淡,幾無擺設。只有一床一桌兩椅,娘親隨同靜水師太坐下後,二人便開始討論起佛經來,我初時還坐在床上陪同,聽了一會便坐不住了,打了聲招呼後,便獨自去庵中其他地方逛了起來。

    其實這靜水庵也沒什麼好逛的,**間屋舍我一會就轉完了,倒是後院的那塊菜地甚是寬敞,種了許多蔬菜,院中間還有一口大缸,想必是平日裡積蓄雨水用的。地裡有三分之一的地方種了油菜花,成片的黃艷艷的花朵吸引了很多蜜蜂蝴蝶,飛來飛去的煞是好看。

    油菜花旁的青菜地,一個老尼正背對著我蹲在地裡,她身邊放了只小桶,手中拿了雙筷子,翻動著那些青菜似乎正在找尋什麼。

    現在正是乍暖還冷時節,我身上還穿著羊襖背心,她卻只著一身單薄的僧衣,難道這靜水庵堂竟已窮的連僧服都添置不起了麼?再仔細一瞧,只見她雖然蹲立在風中,身體卻未有絲毫的晃動顫抖,似乎根本未覺寒冷。

    我好奇地輕輕地走到她後面,往桶裡一看,頓時微微抽了口冷氣,那桶裡底竟有十數條青色的菜蟲正在蠕動著身子,甚是噁心,前世我就最怕這些毛毛蟲之類的東西,看了一眼後立即移開目光,這個老尼姑為什麼不把乾脆把蟲捏死,還把蟲放到桶裡?

    察覺到身邊有人,老尼回過頭,看到是我,忽然笑道:「原來是施主,我們又見面了,施主近來可好?」

    一聲施主突然讓我回想起一年前第一次去逛街,遇見的那個奇怪的老尼姑不正是她麼?我笑道:「原來是老師父你啊,托師父的福,我很好。」

    老尼緩緩地站起身,我順手扶了她一把。老尼微微一笑,提起小桶走向院角一處被圍起來的菜地,然後將桶中的菜蟲一條條地夾起放到青菜上。

    我不解地問:「老師父,你幹嗎不把它們弄死,還要把它們放到這邊來,你是要餵養它們嗎?」

    老尼道:「螻蟻蟲蛇皆是生命,出家人豈可妄動殺念?何況它們也吃不了多少青菜,何不成全了它們。你看那些蝴蝶,是不是很漂亮?它們其實就是這些蟲子變的。」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我是典型的食肉主義者,每日幾乎都是無肉不歡的,不殺生,何來的魚肉?不亂殺就好了。

    老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點破,將桶筷放在一邊,抖了抖僧袍同我一起走出菜地。我扶住她的手臂,直覺觸手溫暖,竟絲毫沒有以為的冰冷之意,心裡不由地又多了幾分詫異。老尼走到水缸邊,開始舀水澆地。我才這麼點個頭當然幫不上什麼忙,只好站在一旁看她自然地打水澆地。

    但見那滿滿的一桶水莫說是老年人,便是青年人也不可能提的這麼輕鬆,這老尼卻是如提空桶一般,另一手執瓢舀水潑灑,看似緩慢卻只一會就澆完了一行菜,也不見她絲毫氣喘。再看她隨意潑灑出的水的弧度竟恰到好處,剛好覆蓋住最外面的幾株,我心中越來越疑惑,聯想起一年前初見時,只是一垂頭的工夫她就已飄出幾米遠,更覺眼前看起來老太龍鍾的老尼不是普通人。

    她一桶桶水的舀、打、潑,我就在一旁靜候,仔細的看著她的步伐和手勢,越看越覺得玄妙無比,她的每一步行走和每個舀澆的動作似乎都是渾然天成,毫不間斷,那雙僧鞋踩在濕地上,竟然沒有留下任何腳印。直覺告訴我這絕對是個高人。

    奇怪的是,家裡頭有那麼多武林高手,我就從沒想過要真正地拜哪個為師,頂多將來各學一點而已,但眼前這個明顯已過古稀的老尼卻讓我興起了強烈的拜師念頭,如果她願意收我為徒的話,我將來在武學上的成就肯定要遠遠高於原著裡的朱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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