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幾聲掌響,王爺起身迎過來笑說:「江姑娘真是處處能給我驚喜,恐怕一會的宴會眾人都盯著你而食之無味了!」
常青此時也走了過來:「王爺哪裡話,在下只是擔心大家見到江姑娘的美貌而胃口大好,王府的食物不足啊!」
他二人大笑,冰筠知他們打趣也沒介意,只微笑著施了一禮,轉身接過周谷遞來的草木盒子交與王爺:「夢菡略微心意,還請王爺笑納。」
王爺看那簡陋盒子略微皺了皺眉頭,但還是瞬間恢復正常,快速地交給身旁的下人,命其退下。一系列動作在眨眼間完成,但還沒能逃過部分人的眼睛。
「王爺,您還有客人要招待,小侄先引江姑娘過去了。」常青施禮道。
王爺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恩好好,你們年輕人有話說,像我這老頭子再沒姑娘喜歡嘍。」
常青到沒多想,只冰筠卻紅了大半張臉,同王爺施禮後還是跟著常青到了另一側。她認識的人本就寥寥無幾,況與常青的兩次接觸中還算熟悉。此時他二人來到了一老者跟前,常青為冰筠介紹:「江姑娘,這位是我父親,他老人家一直想見見你。」
冰筠深施一禮:「小女江夢菡見過常老爺子。」
常文遠身材微胖,面容和藹,但還是掩飾不住他那份精明,「江姑娘不必拘禮,叫伯父就行,最近多聽青兒提到你,江姑娘果然是貌若天仙,人間仙子啊。」
「伯父嚴重了,夢菡一鄉野女子怎受得起如此誇讚。」
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冰筠與常青二人都是白衣,怎麼看都是一對天衣無縫的壁人,引來無數人的讚歎,同時也引來了無數道嫉妒的目光,但冰筠沒見到般,仍是落落大方,舉止優雅。
不出王爺所料,宴會間冰筠成了焦點,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冰筠而將筷子送到了盤子間的空隙處,在桌面上夾的嘩嘩響,直到有人提醒才漲紅了臉。參加宴會之人多是帶著夫人前來,吃兩口菜咧一下嘴也成了席間的特色,至於桌下的小動作也就可想而知了。冰筠挨常青而坐,那邊是常老爺子常文遠,席間常文遠與冰筠隨意交談著,常青也識趣地不做聲,認真聽著他們對話,只等著冰筠有些尷尬時好幫著救場,畢竟父親是縱橫商海的一世梟雄,連自己有時都被問住,但他沒成想冰筠對答如流,天下學問無不涉獵一二,把老爺子滿意的連連點頭。江家破落以來,唯一沒變的就是那眾多的書籍,這也是冰筠廣闊見識的保障。
「咦,這個什麼?真沒想到竟然有人送這樣的禮物!」一個超大音量的自言自語打破了宴會的氣氛,眾人再次靜了下來。王爺有些動怒,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小女紫姍,手中正拿著冰筠送上了那個草木盒子。
「紫姍,你幹什麼?還有沒有禮數?」王爺呵斥道。
見父親發怒,紫姍委屈地解釋:「對不起父親,我只是感到奇怪,本想拿來向夢菡姑娘討教的。」說著她有些畏懼地拿起盒子,『一個不小心』盒子掉在了桌面上,那獨腳酒尊恰好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沒想到能出這樣的事情,眾人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起來。王爺他怎樣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當面給自己邀請來的客人難看,更何況常家現在對冰筠頗有好感,無論從哪方面講自己都下不來台,暴怒之下就要教訓女二一頓,被王妃及眾人攔下。
場面大亂,常青有些擔心,在旁安慰著:「姑娘不必介意,這次是在下的過失,以至於姑娘沒有時間去準備禮物……」
冰筠只是微微點頭,靜靜地看著場上的眾人,似乎此事與自己毫無關係一樣。王爺經風一吹,很快清醒過來。他知道鬧下去對冰筠更不利,喝斥了女兒幾句便命人重擺酒席安頓秩序。整件事的禍首便是冰筠送上的那個簡陋盒子,可等王爺尋找時發現趙國大將軍人稱武神的衛禾正津津有味地把玩著。
王爺有些氣他不分時候:「衛將軍,這兒都亂成這樣,你怎麼反倒添亂,快還給本王好命人將其收起。」
衛禾打趣地忘了他一眼,將聲音提高說道:「王爺啊,我真是羨慕你啊,能請來江姑娘這樣的貴客!」
「衛將軍,你難道是在嘲笑老夫嗎?」
衛禾沒理他,眼睛盯著酒尊繼續說道:「踏遍九州尋五嶽,引盡四海獨一尊!數千年前的煉器鬼才夜溷豪放不羈,平生只練出兩件神器,其中一件盡人皆知,但這第二件嗎,就是這四海之尊,傳說夜溷一器成名後為躲開世俗遊遍了天下,可苦於無酒不得盡興才煉製了此寶。」說著衛禾用力將酒尊揮出,那獨腳穩穩地扎入桌子當中,「來人,取幾大桶清水來倒入其中。」
場上鴉雀無聲,幾個僕人聽命抬來幾桶水嘩嘩地倒入尊中,這尊果然奇特,眾人眼睜睜地見幾桶水倒入而尊中卻只漫過個底,再稍等,一股濃烈的酒香由尊中發出,那是種世間絕無僅有沁人心脾的香氣,其中彷彿混合了冰山白雪、仙山清泉的甘甜,又有百草淡淡的清新再加上無數鮮花的芳香。就在眾人陶醉在其中的時候,衛禾舉起酒尊,一飲而盡。
「好酒,四海之尊配草木編製的禮盒,江姑娘顯然也是我道中人,有機會定要與姑娘暢飲一番。」衛禾望著冰筠說道。
冰筠施禮:「能與堂堂武神對飲是夢菡莫大的榮耀。」
衛禾大笑:「好,好,江姑娘,我看王府之人對此尊倒是可有可無,不知姑娘能否將其轉贈與我?」
冰筠只是微笑,可一旁的王爺卻有些掛不住:「呃,衛將軍,這個?」
「衛某平生只飲酒這一樂趣,只可惜沒有王爺好福氣,能結識江姑娘這樣的奇女子,唉,真是不忍心,可還是還給你吧。」衛禾將酒尊隨手丟向王爺,惹得眾人紛紛去接,生怕這四海之尊掉落而有所損壞。
經衛禾的嘲諷,眾人的臉上都有些發燙,本都怪罪冰筠的沒有禮數,卻不想人家送上的竟然是千古珍寶四海之尊,單憑這份豪氣又有誰人能及?王爺怒視了一眼女兒,接著對冰筠深施一禮:「本王一葉障目,竟不識姑娘的厚禮,還望江姑娘見諒。」
「王爺嚴重了,這四海之尊也是夢菡偶然獲得,送與王爺才不至埋沒了此物。」
王爺深深歎氣:「江姑娘真是曠世才女,連老夫都自歎不如啊。宴席已重新擺好,請大家落座……」
宴會重新開始,這次冰筠當之無愧地成為了主角,眾人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敬佩。當然,在常青的眼中還有些其他的意味。王爺的愛女紫姍本冒著挨罵的風險要給冰筠個好看,卻不想弄了個如此結局,從小走到哪都是焦點的她第一次受人冷落,最重要的是與她青梅竹馬的常青竟然對別的女孩子大獻慇勤,焦急之下眼中懸起了淚水,心疼的坐在她身旁的王妃坐立不安,可這場合又不好出言安慰,只能盼著這宴會早早結束。
酒過三巡,王爺悄悄地跟身旁的夫人交談幾句,老王妃面色變了幾變後起身離去,不一時,見她手中托著一個禮盒交到了王爺手中。
「江姑娘,你送老夫如此重禮,實在是令老夫無以回報,這沁雪銀鱗手鏈是本王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收下。」
冰筠接過盒子,有些猶豫:「王爺,這?」
衛禾也是相勸:「江姑娘,這沁雪銀鱗雖不及四海之尊珍貴,但也算是件至寶,並且對於姑娘來說大為裨益,你就不要推脫了。」
冰筠施一萬福:「多謝王爺厚愛。」
王爺大笑:「要說將這沁雪銀鱗送與別人我都不捨,唯獨姑娘才配得上,快,戴上與大家一觀。」
冰筠點頭,打開錦盒,可當她將手鏈托在手中時卻遇到了難題。這個手鏈光華奪目,又如魚鱗般耀著銀光,精緻美麗,可是由於它過於複雜,弄得冰筠一時間無從下手。好在一旁的常青過來解圍:「江姑娘有所不知,這手鏈乃是件不可多得的空間寶物,每兩根魚鱗銀鏈組合都會產生一個空間,當所有手鏈組合到一起時又會組成個新的空間,我有幸曾見識過一二,來,我為姑娘戴上。」
貌似沒有更好的辦法,冰筠只好點頭。常青托起冰筠的左手,緩緩地將手鏈繫在了手鐲琥珀冰睛旁邊。不想這一幕卻深深地刺激了紫姍,那沁雪銀鱗平時連自己都很難見上一回,今日父親居然將其贈與了別人,那人還是自己的情敵!越想越委屈,紫姍重哼了一聲起身離去。這一幕自然逃不出王爺和王妃的眼睛。
另一邊,常青聞著冰筠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只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原本他對這沁雪銀鱗就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如今面對著冰筠有些緊張,一向以穩健著稱的他也開始手忙腳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