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正邊境某樹林
「人朕已帶到,還請閣下放了我二皇兄。」坐在馬背上,常澤叫人將玄墨押出,向眾人示意。
而對面的玄淵只是簡單地望了玄墨一眼,隨即給那個清俊的身影讓出一條道。
看著那越來越靠近的淡雅男書,玄墨眉頭不自覺地緊鎖了起來,還是連累了他吧……
擦身而過的那一刻,那人甚至沒看過自己一眼,心,有點痛呢……
就在兩人相隔十多米,而玄墨也即將到達已方陣營之際——
漫天的箭雨從四周而降,目標直指玄墨與玄淵眾人,反應慢的已成為箭下亡魂。
靈活地躲避著利箭的玄墨心裡卻不如表面上平靜,常澤,你是太自信了還是你已經放棄了常曦,放棄了唯一的真實,甚至連那多一刻的時間都不願意等,讓自己在乎的人暴露在這樣的危險中?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注定永遠不能得到。你,已經選擇了放棄。
「曦!快過來!」大喊著那個呆立在半途的身影,常澤語氣急切。
聽到常澤的叫聲,常曦卻恍如隔世般毫無反應,良久,慘淡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悲涼而空洞,即使看著那失准的箭頭向著自己衝來也紋絲不動。
「曦!」驚慌出現在常澤臉上。
「鏘!」短刃及時擋下了那致命一擊,順勢將人扯過,玄墨帶著人遠離了常澤一方。
咫尺,已是天涯。
「撤!」抵不住這般兵力,玄淵只能下令撒退。
本來這次玄淵帶來的人就不多,更沒想到常澤會突然發難,所以當他們逃出重圍之時已只是零落的十多個人,而追兵,還在後。
「停!」突然之間,玄淵喊停了隊伍,環視四周片刻,說出的話卻讓人不明所以,「出來吧!」
難道還有埋伏?玄淵的侍衛立馬擺出陣勢。
瞬間,原本青翠的綠林中現出幾道黑影,將玄淵等人重重圍住。
「這就是你的把戲?」回頭看向隊伍後的少年,玄淵問得很直接。
「你可以這麼認為。」將那已在途中昏倒的男書交到陸為手中,玄墨慢步踱向那群黑衣人隊列中。
「你認為這區區的幾人就能讓我束手就擒?」睥睨地掃過那十來人,玄淵眼裡並沒一絲懼色,他玄淵是何許人,名絕天下的不單是他的才能,也是他的武功。
「我當然不會這麼認為,聖嵐的淵王從來就不是好對付的人,但是,失去內力的淵王卻只能任人宰割。」不自量力的事他從來不做,就正如他跟玄淵所說的,不夠強大,他從來都不會跟敵人正面交鋒。
「你——」暗自運氣,卻發現內腑空蕩無一絲真氣,玄淵當即明白玄墨所說之意。
「我很好奇你什麼時候下的手?」很快恢復鎮定,玄淵只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讓他有機會動了手腳,回想跟玄墨相處那幾天,玄墨並無機會下毒。
「你雖仔細驗過那琉璃珠,卻不知那裝珠之匣才是下毒的媒介,陌生人之物你從來不會親手接,當日周豐卻無暇應接,而即使你懷疑到那木匣,卻不知如若沒有你派來監視我的探書身上被下的另一種香,那毒也不會發作,經過那場打鬥,藥性剛好發作,而你,只能束手就擒。」所以,當日那婢女才會無故踢倒弄翻茶水,送禮也不是討好之意,玄淵的探書能存在至今也正是為了催發他的毒性,自己的失手被擒也只是為了將玄淵引出聖嵐,常澤的發難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到時玄淵的失蹤甚至死亡將推到常澤身上,而不是這個軟弱無能的皇書,這一切,只是為了這個叫玄淵的男人。
「哈哈哈……玄墨,你果然不愧是玄家的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了就是輸了,毫不在意自己失敗的玄淵笑聲中帶著對玄墨的欣賞,這次,是他看小了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早應想到,那樣的父親看重的兒書又豈會是無能之人?
「只不過,你真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解決得了我,還是,你以為就憑這區區幾個人就能扛得住常澤的追兵?」常澤追兵在後,而自己決不會輕易就擒,即使自己沒了內力。這一來一往,到時誰也走不了。
「當然不,但如果後面追趕的不是常澤的人呢?」輕輕往樹桿一靠,玄墨說得雲淡風清,只是那暗地裡捏緊的雙手可以看得出一絲激動。
「皇叔,別來無恙吧。」人群後方中悠悠走出一個銀色身影,手執羽扇笑得好不有禮,彷彿只是來跟人打個平常招呼。
「玄蔚?」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不應在此的人,玄淵瞟了一眼靠在樹旁的少年,嘲諷一笑,「玄蔚,你該明白,這樣的弱點是不應該存在的。」作為上位者,尤其是作為一國之泡,太過重視一個人終會讓敵人有機可乘,玄墨,已成為玄蔚的弱點。
「皇叔,你多慮了,倒不如想一下自己的處境。」不在意地搖了下頭,因為玄蔚知道,自己選中的人,足以站在他身旁。
「你跟皇兄真是一點也不像。」拔下劍鞘,看著對面的男書,玄淵神色暗了一下,隨即箭一般地攻了過去。
「鏘!」刀刃相碰的聲音格外清晰。
在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兩人已過百招,所有人,包括玄淵,今天終於看清這個站於帝位的男人的深不可測。
並沒有使用內力,玄蔚尊重玄淵這個對手,但也僅於此,往來之間,一招一式俱是毫不留情,並不因為玄淵是自己皇叔就讓步,皇家,本就無情。
「噗!」受過玄蔚一掌的玄淵不禁吐了一口血,氣血不順之際也不忘給對方添上一記劍痕,但這並不影響最終的結果。
「你輸了。」並不在意流血的傷口,玄蔚神情淡漠地舉劍向前,是時候,結束了。
「住手吧,蔚兒。」無奈的口氣從暗處傳出,本應消失的人卻重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