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將冰若抱在懷中,進了府門,直奔珉芷軒。
「叫人準備薑湯,把藥閣裡的老參再熬一支去,快!」
一路上不忘吩囑下人,直到進了房間,這才將她放到床榻上,剛一放下,又用手將她緊緊地握住。
冰若有些不解,張著大眼睛奇怪地看著他,卻聽到一句:
「要一直抓著你,再不能放你離開我身邊!」
淚,終於決堤似地往下淌,就連一旁侍候著的劉婆都在抹著眼淚。
她終於看到了,終於看到王爺又恢復了本性,就是這樣的善良,這樣的有情有義。這麼些年來,王爺的身心一直都被仇恨籠罩著,讓他失了自我,看不到身邊的任何美好。如今,全好了!真得感謝床上躺著的這個丫頭呢!
經了幾天的調養,冰若已經無礙,不但無礙,甚至還較之前胖了許多。自回了府的那天起,杜蕭寒就時常都會伴在她身邊,每晚也都必是留在珉芷軒。
說起來也好笑,做為夫妻,他們早就已經圓了房,可再次相擁而眠,卻讓冰若有些臉紅心跳的。許是感覺變了吧!以前的杜蕭寒是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的佔有他,現在,就連撫著她臉的手都帶著一股子溫柔,就更別說行房事……想著想著,一片緋紅又泛了上來。最近總是愛臉紅,看誰都是這樣,弄得她只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除了劉婆誰都不見。
砰砰砰!
門響三聲,一個小丫頭推門而入,劉婆忙上前招呼著。
那丫頭身後還跟了三個家丁。每人手裡皆捧著兩個大盒子。見了冰若統統跪到地上。那丫頭也向她拜了拜:
「給夫人請安!夫人!這是王爺吩咐奴才們精心挑選來地首飾。有地是在城中金鋪買地。還有地是京裡打賞下來地。奴婢全都挑了最好看地給夫人拿了來——」說著一揮手。那三個家丁紛紛起身。向冰若走近了些。再將手中地盒子打開。瞬間。各式各樣琳琅滿目地珠寶首飾現在眼前。「夫人您看看是否滿意。還喜歡些什麼儘管吩咐。奴婢再去置辦!王爺說了。奴婢們地任務就是變著法兒地讓夫人高興。只要您滿意。讓咱們幹什麼都行!」
聽了這話。一時間弄得冰若不知怎麼辦才好。下人們這樣客氣。讓她感覺到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郁京地家裡。
「好好!夫人一定滿意。把東西放桌兒上就行了。你們忙去吧!」
見她應服不來。劉婆趕緊上前搭話。來人一律照人。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又行了個禮。這才離去。
她們一走。劉婆。又立馬兒拉過冰若走到桌前:
「夫人,快瞧瞧,多好看哪!」一串串的珠子開始往她的頭上、頸上比劃著,冰若的眼卻一直都沒有離開盒裡放著的一隻布口袋。
顫顫地將手伸過去,拿起那布袋,不敢置信地打了開,一對墜子、一串珠鏈、一副手鐲赫然在目。
淚又濕了眼眶。真是地,最近總是害她想哭。用力吸了吸鼻子,將還未流出的淚擦擦,輕撫著那些物件兒。這是她上次出走時在當鋪當掉的那些,都是從娘家帶過來的,杜蕭寒竟把它們贖了回來。
見她這神情,劉婆也是滿臉的笑意,又拉過她:
「夫人,別老是整的那樣傷感。再多的苦咱不都挺過來了?想想王爺的好,以後就好好的過日子了。來,試試這些東西,怪好看地!」
「劉婆!」冰若放下手中的布袋,「王爺其實不用這樣破費的,這些東西我不會在意。」
「哎,那怎麼行!女人哪有不喜歡首飾地?王爺的一片心,你就戴上吧!一會兒啊!還要到前廳去吃晚飯呢!」
「到前廳去吃晚飯?」這話又嚇了冰若一大跳,「我怎麼可以去前廳?那……那不是王爺吃飯的地方嗎?」
「對!」劉婆一邊說著一邊將一串珍珠項鏈戴到了她的頸上。「是王爺和王妃一起吃飯的地方!」
「那我怎麼能去?還要同他一起吃……」有沒有搞錯!
「你是王妃。當然得同王爺一塊兒吃飯!……好啦!真漂亮!」
「劉婆!」不讓她再為自己擺弄,冰若一把將她拉近了些。「劉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我是王妃呀?我不是!你忘了麼?我只是杜蕭寒納的妾呀!雖然他現在待我好了,可這身份可不是隨意就改得的。」
「怎麼改不得?」
門口一聲音揚起,杜蕭寒帶著笑踱進屋中,劉婆見狀知趣地退下。
「王爺!」
「喜歡嗎?」朝著桌上的東西呶呶嘴。
「嗯,喜歡!只是以後不要再這樣破費了,這些東西冰若一輩子都用不完。」
「我的財產也一輩子都用不完!」這回答還真有趣。
「一會兒去前廳同我一起用飯!」
杜蕭寒地話不容人置疑,還不等冰若開口,他的手指便已撫上了那櫻櫻小嘴,另一隻手則像變戲法兒似的將一物件兒別在了她的頭上。
「什麼呀?」冰若好生奇怪,摸了去,才知是一根髮釵。「下人不是送來好些個了麼?」
「那不一樣!」回身坐在椅子上,又向她手中塞了樣兒東西。
冰若將手展開,竟是那日讓劉婆送還回去的玉珮。
「這是傳給杜家兒媳的,就該你收著!將來,再親自交給咱的兒媳婦。」
雙手一緊,輕易地將她帶入了懷抱,隨即兩唇相碰,深深地吻了下去……
良久,唇分。
冰若的臉已紅至脖根兒,看得杜蕭寒直想笑。這種感覺真好,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的輕鬆了呢?
「你……怎麼,大白天地!」窘得話都說不全了。急著想掙開他的懷抱,不想人家卻越摟越緊。
「你是我的妻,怕什麼……」
「妻?……對了!我怎麼能同你一塊兒去用飯,還是在前廳,那不合禮數的!」終於又想起這個話題。
「我說過——」杜蕭寒的表情開始變得正經起來,再沒了剛剛**時地戲弄。「你將是我唯一的王妃!」
一時間。屋子裡好靜,靜得可以聽得到彼此的心跳。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吹到冰若地臉上,終於,讓她回過神兒來。
「你是……當真地?」
「一城地王爺,怎能有戲言!」
「王妃……」
「給王爺、王妃請安!」見冰若與杜蕭寒一同步入前廳,侍候著地下人一齊跪倒在地,冰若瞧見,那裡面還有趙管家。
一身大紅的棉衫,秀髮上插著杜蕭寒剛送的蝴蝶髮釵。面紅齒白,步若移蓮……冰若一步一步走入廳內,見了一干下人。優雅地將手微微一抬:
「都起吧!」
還好,聲音不算太抖。再抬眼看向杜蕭寒,莫名地,混亂不安的心悄然回歸了原位。
這樣說話她本該是熟的,雖說王妃這個身份很新鮮,可她再怎樣也是一城的公主,也是穿慣了錦衣吃夠了玉食的人,只是到這府裡之後的生活讓她把這一切漸漸地淡忘了。
由下人引入了位,一道道吃食有序地擺上了桌。待擺齊之後。下人們依然垂首站在一旁,連傳菜地人也未曾離去。納悶地看了杜蕭寒一眼,他卻在桌下用手握緊了她,隨後道:
「從今往後,秋冰若,便是我杜蕭寒的王妃,是我們君平王府內唯一的王妃!吩咐下去好生侍候,若有偏差,我必當追究。」
又是一片跪地聲。眾人高聲應答:
「恭喜王爺、賀喜王妃!」
就這樣?
就這樣她就是王妃了?
冰若感覺這一切好像是在做夢呢!可是心卻被感動塞得滿滿。
次日,劉婆又大呼小叫地拉著她到了偏堂,剛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胖胖地老婦人正拿著一把圈尺等在那裡,旁邊的桌上放了好些個布料的小樣。
「愣著幹什麼?還不見過夫人?」
劉婆一聲喊,老婦人趕緊上了前來,衝著冰若深施一禮:
「老婦劉王氏,見過王妃!」
「免了免了,老人家快請起!來者即是客……秋兒!」叫了聲侍候在一旁的小丫環。「快去端茶來!」
一番話說得落落大方。劉王氏看在眼裡忍不住在心中不停地讚歎。怪不得人家能當王妃,瞧這臉蛋兒。瞧這身段,再加上這知書達理的性子,嘖嘖!真不是平常人比得了的。
她劉王氏開著君平城內最大也是最好的布莊,所有的衣料均是自南方運來,更有許多波斯那邊的新奇貨。因此,來她這布莊選料做衣服地,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各地首富,每年四次換季,還要進了京城去為皇親國戚量體裁衣。而她們布莊製衣的價錢也是貴得驚人,單是一件普通的女子便裝,便要花去上百兩銀子。
這君平王府,劉王氏是常客,從過去的老王爺到現在的王爺,件件衣裝都是出自她手。以前也為環兒做過兩件,她知那環兒是王爺的女人,也知王爺待她平平常常不好不壞,聽說環兒總想著爬上王妃的位置,卻一直都沒得逞。如今她才知道,有這樣一位女子在這王府裡,怕是任何女人都要甘拜下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