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心智的殷壽根本就不值得一懼,樓煩只是一抬手,弓弦響起時,殷壽的喉間便以插了一支箭羽,正是他的絕技之一「鎖喉箭」。
殷壽中箭跌落下馬,鮮血殷殷的流著,滿地打滾。這一箭並不致命,但卻斷了他的呼氣器官,使之面色青紫,直至窒息而死。
「放鳴鎬!!!」曹操沉著的下達了命令。
一聲尖銳的聲響,隨著利箭射入長空,還帶起了一陣煙霧,在空中散開。
這鳴鎬即是響箭,乃是西漢時期匈奴單于冒頓發明的傳信方式,最初用在打獵上,後來逐漸沿用到了戰場。
秦末年間還未存在,可製作並不複雜,曹操身經百戰,對於鳴鎬在熟悉不過了,說出了結構原理,工匠很快就鑄造了一批投入使用。
鳴鎬響起後,緊接著原本夾道歡迎的百姓都拿出了各種各樣的武器,有木棍、削尖了的木矛,還有鐮、鋤、橛、掀、耙等等農具,不在於精銳只在於人眾。
街道前後也衝出了兩隊兵馬,他們裝備精良儼然是曹操手下的正規大軍,分別由桓齮、虞子期率領,堵住了前後的路口,就連街道兩旁的屋頂處也出現了大批的弓箭手。
他們彎起弓箭,冰冷的鐵製箭頭對著不知所措的三千騎兵。
四周皆是曹操的兵馬,殷軍根本衝殺不出,何況殷通、殷壽皆已死去,他們早已失去了再戰的鬥志。
曹操策馬上前,蔑視的看著這群兵卒,開口道:「我為你們感到羞恥,真的。我曹操認識許多楚國的朋友,他們對我說了許多楚國的事情。他告訴了我一件事情,他說『在他們楚國,一個嬰孩出生學牙牙語的時候,大人教他的第一句並非是爹,也非是娘。而是八個字……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他說『大楚即便只剩三戶人家也誓要滅秦,此仇不共戴天。深植在每個楚人的血脈之中。』」
「呵呵……」曹操自顧的笑了起來,「可是你們呢?你們身體裡流著楚國遺民的血液,幹得卻是殘害楚國百姓的勾當,實在可恥,可恨。」
曹操的話幹勁而有利,聲線隨著空氣傳播給了長街上的沒一個人。三千殷兵慚愧的底下了頭顱,街道兩旁的百姓個個神情激憤。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驟然間,曹操身後傳來了打雷似得高呼,幾乎要將他震下馬來。
耳中嗡嗡直響,心底嘀咕:「究竟是誰的嗓門,竟比張飛的吼聲還大。」回頭一望,卻見項羽神情亢奮,高舉拳頭叫喊著。
那打雷一般的吼叫聲正是由他的口中傳出。
四方百姓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紛紛跟著吶喊了起來: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
在如此的吼叫聲中,那三千騎兵嚇得面色蒼白,當中的個別甚至丟下了兵器,跟著高喊了起來。
從開始的一個,兩個,直至百個,千個。他們已經完全的失去了反抗的意圖。
曹操終止了吶喊,高聲道:「如今天下義軍四起,秦國內憂外患,正是我等為國復仇之契機。若你們心中還存有一絲的良知,還承認自己是一個楚人的,拿起你們的兵器,跟隨我反抗暴秦,為楚國,為天下飽受秦國暴政的百姓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三千騎兵不再猶豫,「噹啷」之聲不絕,三千騎兵紛紛棄械相隨。
就這樣,曹操手中又多了三千最為強勁的騎兵部隊。
丹陽府衙,曹操熱情的款待了項羽、項莊,並以蕭何、張彧作陪,桓齮、虞子期、夏侯嬰覆他們三人轍降兵篩選、操練,皆有重擔,不能相陪。
席間,項羽拍掌豪邁笑道:「丹陽公智計非凡,環環相扣,一計便得會稽最精銳的三千騎兵,令項某大開眼見。果真是一齣好戲,項羽不虛此行了……來,我項羽敬丹陽公一杯。」
曹操舉杯一飲而盡,高聲笑道:「項兄過謙了,區區小計,哪裡比得上項兄的萬夫莫敵,今日能結識項兄亦是曹某生平快事。若不嫌棄,我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此言一出,不僅僅只是項羽驚愕,即便蕭何、張彧也為之一呆。
項羽此刻並不出名,在項氏一族中地位遠遠比不上項梁以及項伯。項梁是項羽的季父又是吳中的義軍首領,而曹操卻是丹陽的義軍首領,兩人地位本在同一級別,不相上下。可曹操如此決定等於甘願低項梁一輩,有些不符合情理。
蕭何正待開口,卻見張彧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張彧不似蕭何有些死板,心知這種話以曹操的性格是不會隨口說出來的,一定有他的用意。
項羽個性頗為高傲,向來喜歡與各路豪傑為伍,發覺曹操用兵如神,竟可與自己媲美,對他頗有好感。只是心中卻始終有一個疙瘩,讓他很是彆扭。這曹操年紀不過二十比他還要小上四個年頭左右。
可按照身份地位來說,他項羽卻要低曹操一個輩分,雙方交談共處時,須稱他為丹陽公以示尊敬。
項羽很不情願,可必須如此。他並非蠢人,也不會傻的認為憑自己一人之力便可顛覆秦國。因此,結交強有力的盟友是必須的,而曹操恰好是屬於這個標準。雖然曹操目前的實力並不是很強,但項羽卻感受的到曹操的才能,心知以曹操的能力比起那陳勝、吳廣要強上許多,以他之能想要短時間崛起,並不困難,絕對是一個強而有力的盟友。
因此,項羽才不得不以丹陽公稱呼曹操。
曹操如此一說,正和項羽心意。
他本就是以爽快之人,心中歡喜,當下也不客套叫了一聲:「孟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