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操茫然,蕭何解釋道:「當今之世,天下苦秦久已,但人人畏懼秦之強勢,各國遺民無不無人敢正面與秦國對抗。唯有張良先生和曹操先生敢於秦國對抗。張良先生博浪沙擊秦,曹操先生以三千勞工全殲兩千秦卒,大快人心。在暗地裡我等六國遺民皆稱二位為反秦義士,你二人帶頭起了表率,因而又稱你二人為反秦第一義士。」
夏侯嬰大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夏侯嬰能夠與反秦第一義士共經生死,實在是生平第一快事。」
曹操聽了暗自歡喜,想不到自己當初的舉動,竟有如此效果。日後起兵之時,自己這反秦第一義士一定會給自己帶來諸多便利。
他擺了擺手,搖著頭道:「你們別這樣稱呼我了,怪不好意思的,何況當日我也是無心之舉。」
聽曹操如此說來,夏侯嬰也放下了拘束,不過言語間始終都懷著一絲敬重,蕭何也改口稱自己為孟德先生。
曹操屢讓蕭何改口,但都無濟於事,只好隨他的意了。
他深知蕭何之能不比張良決勝千里也不比韓信所向無敵,但其鎮國家、撫百姓、供軍需之能卻是當世無雙。在有心結交之下,頻頻與之攀談。
蕭何此人很喜歡律法,在歷史上蕭何,進入咸陽後,一不貪戀金銀財物,二不迷戀美女,卻急如星火地趕往秦丞相御史府,並派士兵迅速包圍丞相御史府不准任何人出入。然後讓忠實可靠的人將秦朝有關國家戶籍、地形、法令等圖書檔案一一進行清查,分門別類,登記造冊,統統收藏起來,留待日後查用。使劉邦日後對天下的關塞險要、戶口多寡、強弱形勢、風俗民情等等於如指掌,為制定正確的方針政策和律令制度找到了可靠的根據,對西漢政權的建立和鞏固,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功不可沒。
曹操投其所好,將話題扯上了律法。
蕭何眼中一亮,似乎遇到了知己,隨即滔滔不絕的發表者自己的觀點。而曹操也對答如流,利用自己自身對律法的認識,利用歷史上由蕭何制定的九章律法逐一闡述著秦律的不合理之處而應該改變的地方。
一切超前的知識見解聽得蕭何是如癡如醉,大呼遇上了知己。
兩人徹夜長談,竟談了整整一宿,尤未知覺。
夏侯嬰搓摟著眼睛,打著哈欠說道:「你們兩說了整整一夜,還有完沒完啊。」
兩人相繼一愣,抬頭見烈陽當空,果然已是天明,相對大笑了起來。
蕭何不顧文士風度,拍著大腿叫道:「孟德之才,經天緯地,佩服萬分。一夜相談,讓蕭某如撥雲見日一般,受益匪淺。」
一夜深談,兩人相見恨晚,如同知己。相互之間也不再有隔閡,以朋友相對。
「過獎!」曹操目光中也露出敬重之色,自己乃是依靠後世的一些見解與之長談。想不到蕭何不但可以全盤接受,往往在關鍵之處,能夠舉一反三,提出全新的見解讓自己耳目一新,心知蕭何無愧是王佐之才,在鎮國家、撫百姓這一方面,有著異於他人的想法,他任一國之相絕對要比自己強,心中對蕭何的渴望更盛。
更何況在一統天下之後,天下可以沒有張良,亦可以沒有韓信,但不能沒有蕭何。因為蕭何在行政上的才能,是安撫七國百姓的不二法寶。
他道:「蕭兄的獨到見解亦讓小弟歎為觀止哩。」
夏侯嬰道:「你們倆也別相互吹捧了,想想現在應該怎麼辦吧!總不能一直躲在山中,不見外人啊。」
聽此言,蕭何沉吟道:「不管怎樣,都必須回去一趟,蕭某不能丟下自己的雙親妻兒不顧。」
「好!」夏侯嬰道:「蕭功曹,我陪你走一回。」
曹操大急,好不容易遇上蕭何、夏侯嬰,怎願輕易讓他們離去,心念一動,道:「不急,現今情況不明,冒然行動非但救不了蕭兄的妻兒,還可能禍及他人。」
蕭何問道:「那以孟德之意?」
曹操沉聲道:「我們不能露面,但我的部下可以。他們臨時殺來,真正能夠認出他們的人我想不多,只要喬裝打扮因該可以矇混過去。讓他們先派人去雒陽探探情況再說。」
蕭何猶豫再三,長歎道:「也只好如此了。」
曹操叫來隨行中最是機敏的一人王強,叮囑一番以後,讓他前去探查。
走了不久,曹操突然一拍大腿,大叫:「糟糕,忘了一事。」說著,讓蕭何、夏侯嬰稍稍等待,策馬追了上去。
王強見曹操追來,不解問道:「吉爺還有何事?」
曹操低聲囑咐道:「回到城中首先去看看蕭何、夏侯嬰的身份是否已被對方察覺。若以察覺,立刻來報。若未察覺,你則入城報信,將蕭何、夏侯嬰的身份告之對方,然後在回來報信。」
王強疑惑不解,但還是點頭表示明白。
曹操肅穆道:「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再讓第三人知道。」
王強拍著胸口,表示明白。
半個時辰後,王強返回將探來的情報告訴了眾人。
蕭何歎道:「沛縣縣令讓蕭某來拜訪三川郡郡守李由,我在三川郡已有多日,被人認出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夏侯兄為何會被對方認出。」
曹操道:「可能是那一句『殺秦狗,算我夏侯嬰一個』吧?」
蕭何點了點頭,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