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像是安慰恩雅,又像是在替艾兒開脫「風水之說本來就是玄之又玄的,何況艾兒從小所處的環境更不能接觸到這些東西,難以接收是情理之中的,對於一個唯物主義者,從來都是用科學解釋一切的人來說,若是能夠接受這種玄異學說,反倒是不正常的了。」
「那麼鷹大哥你呢?信還是不信?」恩雅的大眼睛挑釁似的一眨不眨地盯著葉重問道。
沒有任何猶豫,葉重使勁點了下頭,斬釘截鐵地答道「我信!」
恩雅愣了會兒,不滿地唾道「呸!又是因為老爸!」
葉重哈哈大笑,趁著恩雅不留神,快如閃電地在恩雅的鼻頭上刮了下,笑呵呵地說道「如果換做別人,我一定當他是個神棍,但是恩雅說的話……」
「怎麼樣?」恩雅緊張地追問,看來她對葉重是否相信自己非常的在意。
「這段路可是最近幾天最輕鬆的了,」葉重故意不看恩雅,扭頭與班納和卡奧斯聊了起來,指了指身後,「不知不覺路程已經過半,我看再有最多兩個小時我們就能到達棄魂之地的入口了。」
恩雅一點也不顧忌破壞自己清麗的形象,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這只該死的臭鳥,若是不把話說明白,我……我就不告訴你到達陵墓的南斗六星路線的主星位置!」
這句話可比任何的威脅恐嚇或者惡毒辱罵都有效果,葉重立刻認輸,諂媚地笑著討好道「我自然是相信恩雅的話了!絕對不是因為郎先生,當然也有一點點這方面的原因,」看到剛剛恩雅轉晴的臉上,兩道眉毛又挑了起來,葉重立刻補充道「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深深瞭解到恩雅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學識見地都是高人一等的,天資聰穎、心思聰慧,學貫古今、通曉天地……」葉重如繞口令般以每秒三個詞的速度一口氣道出了幾乎所有漢語中四個字的讚美之詞。
葉重的努力是桌見成效的,不光恩雅被逗得眉開眼笑,就連艾兒和弗利嘉也都忍俊不禁。
雅嬌嗔著輕叱了聲,白了葉重一眼,意思是算你識相。
葉重苦笑著揉捏自己的鼻子,卡奧斯捅了捅葉重,輕聲笑道「男人與女人的戰爭中,勝者永遠都是後者!」(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西方人總喜歡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比作戰爭。
可是葉重現在心裡想的一句話卻是中國的古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微笑著觀看了這一場鬧劇的弗利嘉終於很巧妙地為葉重轉移了難堪,「恩雅,雖然依照卡奧斯先生的發現,其中的確很有可能是一座古埃及的墓穴,但是日記中所使用的詞彙卻是神廟,可你卻好像很肯定……」
恩雅接下來的表現讓葉重也忍不住在心裡發出由衷的讚歎,人們常說從態度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專業水準,從恩雅的迅速進入狀態而言,就算是神棍,這小丫頭也是大師級別的。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葉重可深知郎先生所學的尋龍探脈之術的神妙,當年他曾親身經歷、目睹了這位奇人只靠著一條無意中得來的線索,日觀山水夜觀星相最後找到了一座藏於深山之中深埋地下的帝王陵!
要知道那陵墓從表面上看不出一點點痕跡,就是一片深山老林而已,甚至連金屬探測儀都無法發現,但是在郎先生指出位置的地方,聲納儀探測的結果證實了他的結論,按照郎先生的指示進行發掘,更是與陵墓唯一的入口分毫不差!
有位葉重認識的高級領導在評價郎先生時開玩笑似的戲言「中國的國寶有許多,但是活著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熊貓,另一個便是郎先生,某種程度上來講郎先生比熊貓更珍貴,因為熊貓至少還有百多隻,可郎先生,全世界只有一個!」
雖然年紀相差並不是很大,可郎先生對葉重而言,簡直是高山仰止,當然,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郎先生傑出的品行,葉重自然不會懷疑他所盛讚的人只是個神棍。
這些念頭不過是瞬間在葉重的腦海中閃過,隨即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恩雅的身上,「所謂廟宇,一般都是用來供奉神靈的地方,」恩雅清澈的眸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水晶般的迷幻光芒,在這一刻她完全蓋過了弗利嘉和艾兒的光彩,「當然,也有些是別有用心的人用來供養惡魔的,還有一種是供奉死者。」
恩雅逐句逐字地緩緩道來,有意留給幾人消化她話裡含義的時間,看見卡奧斯、班納和裡奧大眼瞪小眼的迷惑表情,恩雅抱歉地解釋道「對不起,我只能用漢語來表達我的意思,我的外語水平實在不足以表述我的意思。」
三個男人只能遺憾地表示可以理解,在心裡嫉妒起精通漢語的弗利嘉來,暗暗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學習漢語。
他們哪裡又知道弗利嘉之所以精通漢語是因為她的意識曾經進入過中國人的身體,一世的歲月足夠她理解最晦澀難懂的漢語,就像一個能夠轉世投胎,又不會遺忘前生記憶的人,弗利嘉擁有著比任何一個人類久遠的多的時間去學習,這可不是他們所能做到的。
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後,恩雅接著向葉重、弗利嘉和艾兒講解道「這三種情況除了祠堂是用來撫慰亡靈的,其他兩種全是為了生者而設,但是無論哪一種都不會故意將這樣的地方造成萬劫不復的兇惡所在。」
「萬劫不復!」艾兒震驚地重複道「真的會有這麼可怕嗎?」
恩雅表情嚴肅,頷首鄭重地肯定了艾兒的疑問,「是的,我這樣說或許不是很好理解,換個方向說吧,這就涉及到剛才我說的尋龍點穴的點穴,這種困龍斬首格局的脈象絕不適合任何宅建,若建陽宅,則居者必定斷子絕孫;如果建的是陰宅的話,那更加凶險千萬倍!死者不但無法得到安息,甚至會發生更可怕的異變!」
葉重的表情凝重起來,恩雅所說的內容,與日記中所記載的恰恰相反,要知道日記裡記載的秘密護衛隊歷盡千辛萬苦護送聖槍到這裡來的目的是想藉著所謂「神廟」的神秘力量復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那位納粹的大祭司是打算在這裡復活他們「偉大」的元首,藉著聖槍的能力東山再次。
以常理而論,但凡人在臨危之際,必定會選擇自己最為信任的人托付最緊要的事,大祭司既然得到了那個以多疑、殘暴聞名的獨裁者的信任,在忠誠方面該是可以保證的;何況就算是他懷有霸佔聖槍的野心,也絕對沒有必要安排這樣一條九死一生的旅程以達到目的。
葉重瞇著眼睛,思緒如電地在大腦中想像著各種可能性,可是始終找不到一種經得住邏輯推敲的結論。
在卡奧斯拿出那副棺槨銘畫的時候,葉重就已經隱約覺得這個所謂的「神廟」更可能是一座墓穴。
想來想去,葉重覺得或許那位大祭司通過某種途徑得知了棄魂之地內古墓的所在已及進入的方法,但卻誤以為是具有某種神秘能力的神廟。
雖然這種猜想中存在著許多無法園轉的硬傷,但葉重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了。
一個人身處其中進行判斷時,無論再怎樣客觀、公正,也永遠無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因為人畢竟存在情感,個人感情往往會在不經意間摻雜進來。
葉重覺得自己完全是從一個歷史旁觀者的角度在推測這段詭異的塵封往事的真相,可是他卻沒有察覺自己在進行推測之前潛意識裡已經定下了一個前提在恩雅的結論基礎上進行猜想。
恩雅的話無疑給他打開了一個從未涉及過的奇妙天地,但也因此給他的想像力圈定了範圍。
葉重忍不住暗暗遺憾這份沒有完成的日記,對於大祭司和聖槍還有他們一行人最後的結局沒有隻言片語,歷史和事實的真相難道就這樣被永遠地淹沒了嗎?
而那位沒有完成日記最後部分的參與者只怕結局絕大可能是凶多吉少了,葉重望著壁立如刀的棄魂之地和聲勢駭人的沙暴想著,那麼其他的人呢?那位大祭司最後又怎樣了呢?
葉重的腦袋突然傳來一陣抽痛,像有把無形的刀要把他的腦子劈裂般,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咬著牙發出嘶嘶的輕響,用力地擠壓了幾下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鷹,你怎麼了?」一旁的班納看到葉重皺著眉頭的痛楚表情,輕聲問道。
葉重微微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有點疲勞吧。」看到了弗利嘉和艾兒望過來的關切目光,葉重安慰地笑了笑。
勉強的笑容沒有起到葉重想要的效果,就連神經一向大條的裡奧都發覺了葉重的笑容多麼蒼白,靜悄悄的沒人說話,空中沒有一絲的風,因為害怕暴露行蹤,駝鈴已經被葉重摘除,除了駱駝踏在細沙上發出輕微的嚓嚓聲外便沒有任何的聲響。
剛才恩雅一番話本來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此刻的靜謐更像無形的大山籠罩在諸人心頭,壓得人連喘氣都困難起來。
「鷹大哥,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麼了?」恩雅遲疑的表情在沒有前一刻的從容瀟灑,像只受到了驚嚇的小兔子。
葉重啞然失笑,用力地揮了揮手,似乎想打破空氣中的沉悶,「不要亂想,剛才是我的頭有點疼!」看著恩雅逐漸轉晴的臉色,葉重很隨意地問道「恩雅,你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如果在棄魂之地中埋葬死人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原本因為擔心自己說錯話的恩雅在看到葉重輕鬆的表情後也恢復了輕鬆,抬手指向棄魂之地,「斬龍首是民間的俗稱,又叫垣局,中國民間稱為凶煞地或者養屍地,諸如死牛肚、狗腦殼、木硬槍頭、破面文曲等脈象都可歸為此類,在喪葬風水中是最為恐怖、危險和忌諱的墓地。」
在恩雅說道養屍地的時候葉重的臉上就露出了個恍然的表情,這時候接口說道「關於養屍地我也曾經聽說過,據說葬在養屍地的屍體長久不壞,時間長了甚至會變成殭屍。」
艾兒眼中閃過一抹驚駭,差點脫口驚叫出來,之前恩雅講的那些龍脈風水她可以當成傳聞軼事聽得津津有味,畢竟那是些玄之又玄的抽像的東西,可說道殭屍就不同了,她的腦海裡立刻閃現出無數恐怖片中那些或者皮膚慘灰、雙眼赤紅,或是項上無頭、斷臂血流,形態各異卻同樣可怖的形象來。
艾兒那一瞬間的反應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倒不是因為她膽小,那種恐懼絕大部分來自於記憶中曾經的感官上的刺激。
這就像一個從沒有被電過的人在聽到或者看到電流時,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受;但是一個經歷過電擊的人在聽到電這個詞的時候,就會立刻回想起那種痛苦的感受。
反應迅速的艾兒在張嘴的剎那強行將驚叫壓住,偷眼看了看身邊人,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再看弗利嘉,依舊是一副沉著冷靜的神態,艾兒暗暗責怪自己沒用,同時隱隱地又有些不服氣。
恩雅點頭,「是這樣的,垣局是風水中的大忌之一,不過並不多見,我老爸就曾經遇到過,葬在垣局中的死者亡靈將不得安息,所以,除非有深仇大恨,沒有人會為死者選擇垣局作為葬地的。」恩雅表情嚴肅地遙望遠方,「垣局是陰寒之地,一般都是偏僻陰冷所在,而這裡,」恩雅抬手指了指天上碩大無比,近在眼前的如一團燃燒著的熊熊烈火的太陽,「這裡可以算得上世界上最炎熱的地帶之一,日星又是至陽之氣,棄魂之地經年累月地毫無遮蓋地經受著暴曬,葬在棄魂之地中的死者吸收了陰寒之氣後又被至陽之氣炙烤,這條脈卻又將所有的陰氣與陽氣給聚集不散,」恩雅的手指向了棄魂之地周外那陡峭的山脈說出了最後的結論「對於亡靈而言實在是痛苦無比的折磨,不啻於將一個人放到油鍋裡煎炸,而可怕的是,這個人永遠都死不了!我想像不出對於一個亡靈而言還有什麼方式比這種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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