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目光的脅迫下,恩雅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喉嚨,繼續被打斷了的話題「龍脈之祖也就是現在的帕米爾高原,發於一處而去勢各異,前人歷代的考證論究且不一一敷述,單說與我們眼前的……」
「啊!從崑崙山到這裡,那是多麼長的龍呀?怕不有幾萬公里?」艾兒掩口輕聲驚呼了一聲。
恩雅睨了眼驚詫的艾兒,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凡事都要以相對的標準而言的,對於我們人類而言,或許從崑崙山到撒哈拉沙漠,的確是一段遙遠的距離;但對於天地這個整體,這只是它萬千脈絡之一啊。」
看到艾兒似懂非懂的茫然眼神,恩雅沉吟了下,比劃著解釋道「譬如一張大樹葉,對於螞蟻而言是很巨大的,而龍脈就像是樹葉上許多條葉脈,當然這個比方並不是很恰當,至少地球要大的多,龍脈也多得多。」
弗利嘉微笑著插口道「恩雅你說的這個相對的標準到很有趣,倒像是人類中一個很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的簡單運用呢。」
葉重心頭一動,點頭說道「不錯,就像人類的時間單位,世紀,對人類來說就算得上很漫長了,可是與傳說中的瑪雅人提出的計時單位Batu、itu、alabtu、imhiltu、lautu相比,簡直就如同滄海一粟!」
恩雅疑惑地問道「鷹大哥,你說那些個古怪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哦」葉重拍了下額頭,一時對於弗利嘉的話有感而發隨口說出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到忽略了極少接觸外界的恩雅是否理解,「這是瑪雅人的計時單位,Batu代表著400年,8000年叫itu,0000年是alabtu,imhiltu與lautu所表示的時間最不可思議,竟然是三百二十萬年和六千四百萬年!」
恩雅吃驚地吐了吐舌頭,驚歎道「難道瑪雅人都像神仙一樣長生不死嗎?簡直可以說與天地同壽了!」
瑪雅人遺跡中無法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幾乎已經是人類歷史上最為著名的疑團之一,艾兒自然也大概聽說過,但對這方面卻沒有過深入瞭解,葉重所說的東西也是她第一次聽到,不禁也驚訝動容。
葉重不動聲色地微笑著掃視著三女,注意到弗利嘉的眼神閃動了兩下,看起來好像與恩雅和艾兒一樣對葉重所說的內容感到震驚,可葉重心裡明白弗利嘉只怕是驚訝於自己竟然知道這麼多關於瑪雅人的事情。
可能這些駭人聽聞的計年單位正是出於弗利嘉這些來自珊瑚星的異星人,葉重心裡想著,對於科技落後、壽命短暫的地球人類而言,這些個能夠隨意轉換軀殼,就算沒有能量補充也可以活上幾千年的「人類」那的確與神仙無異了。
心裡感慨著,葉重表面上自然不會露出絲毫的痕跡來,微笑著對恩雅說「這個道理還是剛才你說過的呢,相對而言嘛,標準不同,那麼意義自然是不同的。」
說著,葉重像是隨意地瞥了弗利嘉一眼,後者正用一種怪異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著他,這讓葉重覺得自己的一點小把戲被弗利嘉清晰地洞察了。
葉重眨了眨眼睛,躲避開弗利嘉的視線,藉著揉鼻子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鷹說的很多對,許多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是因為當事人是在用自己的標準去評估而得出的結論。」(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是啊,是啊,我們一定要客觀地觀察思考,不要被自己的主觀所局限。」葉重嘿嘿笑著附和道,不等有人開口,葉重連聲催促著恩雅回歸正題。
經過了裡奧和恩雅揭穿自己與弗利嘉、艾兒之間的轉變後,葉重加強了眼神上的控制和掩飾,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做到毫無破綻了,卻沒想到只是一個簡單的揉鼻子的動作和瞬間即逝的尷尬表情就讓艾兒察覺到了他與弗利嘉之間的微妙變化。
恩雅皺著眉頭思索著剛才弗利嘉與葉重的話,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兩人話中含義,同時也對葉重所提及的瑪雅人十分好奇,本來還想讓葉重多講講這方面的傳聞軼事,艾兒推了下她的胳膊,「恩雅,還是你繼續說吧,不然你的鷹大哥可要把鼻子搓爛了!」說著意味複雜地睨了眼乾咳的葉重。
葉重的心快跳了幾下,今天的艾兒的表現有些奇怪,一反之前對他的不理睬沉默之態,幾次藉機會主動地譏諷他,倒是越來越像自己記憶中的艾兒了,難道這說明艾兒已經能夠接受和正視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了?
這個猜測讓葉重感到欣慰的同時又生出幾分無法言明的失落。
少數服從多數,三比一的情況下,委屈的恩雅只能暫時放下心裡的好奇,滿足其他人的好奇,「剛才我們說道龍脈的分佈,世人一般認為只有山脈方可稱為龍脈,這到也不算錯,可卻不完全,龍脈也未必全都是突起的山脈。」
說到這裡,恩雅停了下來,咬著嘴唇思忖了一會兒,握著韁繩的手用力握了下,眼睛一亮,抖著手中的繩索說道「就像一根半埋在地下的繩子,我們能夠看到露出表面的兩端,卻不能因此說這根繩子是斷的。」
這個比方不僅淺顯易懂,也很貼切,讓三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恩雅所要表達的意思,連連點頭。
能夠靈機一動找到這樣恰當的比喻,恩雅自己也很興奮,用力揮了下手,指著隨著路程過半而逐漸清晰起來的棄魂之地說道「而我們眼前的龍脈則是發於崑崙之西的兩條西龍之一,去高加索山脈後分為兩支,一支北上挪威芬蘭;另一支南下非洲,也就是我們眼前這條了!」
艾兒哦了聲,露出恍然的神情,抬眼望向一馬平川,只有因為經年累月而形成的略高沙脊,默默無語,似乎在驚歎於這荒涼的黃沙之下竟然隱藏著傳說中那個神秘虛無的龍脈。
這個動作感染了弗利嘉和恩雅,兩女都隨著艾兒的目光眺望眼前漫無邊際的大漠,天與地廣闊無邊,可眼前無盡的黃沙卻讓人生出了天地間都被黃沙掩蓋的錯覺。
與棄魂之地越近,那遠比眾人竭力翻越的陡峭沙丘更加高聳不知道多少倍的巨大沙脈便愈加森然巍峨,就像一道分割線,這邊是風平浪靜;而只是一山之隔的棄魂之地內,卻是驚濤駭浪,一路行來便未見過停頓的漫天沙暴簡直像一頭狂躁的拼盡全身力量想要脫離枷鎖的恐怖怪獸。
那沙暴雖然狂虐,卻始終沒有脫離棄魂之地的範圍,看起來棄魂之地外圍的沙丘倒像是一圈牢籠似的,仰望上去,如龍捲風般扭曲的沙暴雖然高可參天,偏偏無法脫出棄魂之地的範圍,可但是這樣的景象也已經太過駭人了,雖然還距離有五六公里,但卻已經讓人覺得渾身發冷,從內心裡恐懼。
「我看這到更像是條龍!」艾兒的聲音有些發顫地嘟囔道,「隨時擇人而噬,這種情況下棄魂之地怎麼可能進入呢。」
就連自詡膽大包天的葉重在看清楚這景象時,也產生過強烈的懷疑,也許整個日記就是個針對那些個對聖槍保有野心的人而設置的陷阱,是對貪婪的懲罰!
擺在面前的就像一道選擇題究竟是要命,還是要聖槍?究竟是為了生命而放棄野心,還是拼了性命去實現野心?
「可能上帝看到這一幕也會不寒而慄。」葉重聳了聳肩膀,用略帶嘲諷的強調說道,因為他用的是英語,聽懂了他的話的裡奧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上帝的蹤跡。
「也許,在我們到達的時候這沙暴就會停了。」面無人色的裡奧插口說道。
面容深沉的恩雅瞥了裡奧一眼,欲言又止,輕輕歎了口氣。
沉默地觀察這眾人的葉重注意到了恩雅的反應,想起日記最後的內容,心頭一動,他能確定恩雅肯定不知道日記的內容,雖然這個神奇的小丫頭據說已經入了「宿命通」的門檻,可是葉重知道如果有人想要侵入自己的精神領域而完全不被發覺,那是不可能的,或許比現在的弗利嘉的能力強上兩倍有可能強行控制自己,卻無法不被自己察覺的。
但是看恩雅憂心忡忡的表情,似乎預料到裡奧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換句話說,恩雅好像已經預料到自己這行人必須要頂著這恐怖之極的沙暴進入棄魂之地了,這倒與日記裡的內容不謀而合。
「恩雅,你還沒有說完,究竟你上午說的那個斬龍首究竟是什麼意思?」葉重沉聲將三女拉回了主題。
悠悠吐出一口長氣,恩雅微微點了下頭,「正所謂尋龍點穴,觀形望氣,堪輿之法,天地契合,就是說選擇陰宅時,不光龍脈重要,墓穴的設計朝向也很重要,我們先說這龍脈吧,大龍發於崑崙之西,綿延萬里至此,枝節叢生,龍本吞氣吸水之物,奈何沙漠是最為乾燥無水的環境,就像離了水的魚,遲早都要渴死、干死!但如果只是這樣,到也沒什麼,大可以龍飛九天之外,化氣而去,可是,偏偏龍頸處又生枝杈!」恩雅指著綿延的沙脈肅然道,「若是放在別處,這種脈勢倒也算不上死局,可眼前的這種境地,大龍不得生水,卻又被小龍纏裹住龍首無法離開,無數小龍吸食著大龍的精氣而生存,結果可想而知,先是大龍,而後是小龍逐一困死!」
恩雅的手指併攏成刀,直直砍下,「斬掉了龍首,那意識就是……殺龍!」
引起了葉重三人恐慌的是恩雅接下來的話,「這種地勢在所有的龍脈走勢中是最為凶險的,尋龍中有十五忌,如粗惡、峻急、隱寒等等,眼前這條脈象到把這其中絕大多數禁忌給佔了,這棄魂之地的確對得起有關於它的傳說,真的是處……死地!」
最後兩個字恩雅幾乎是咬牙擠出來的,聽起來讓人背心處冷颼颼地從內而外冒出股陰寒氣息。
隨著恩雅吐出這兩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字,艾兒的手一抖,握了半晌的水囊朝地上跌落。
這一刻,葉重過人的反應能力和出眾的身體柔韌性得到了最完美的展現,他的雙腿牢牢地夾在駝背上,整個膝部以上的軀體與地面呈四十五度筆直探了出去,在水囊落地的瞬間將水囊抓住,隨後腰身用力,身體像根彈簧似的彈了起來,回到了駝背上。
「別怕,一切有我!」葉重把水囊遞還給艾兒的時候用力握了一下艾兒冰冷的手掌,沉聲安慰道,緊緊盯住艾兒有些慌亂的眼睛,葉重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嗎?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還活著,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艾兒癡癡地看著葉重堅毅的眼神,那麼熟悉,卻又感到陌生,心裡惶惶的,卻又暖暖的,心跳快得厲害,「砰砰」如擂鼓般,甚至連身體都隨著心跳而顫抖。
葉重的話和他的眼神好像蘊含著某種神奇的魔力,將艾兒心中的恐懼驅散。
從艾兒逐漸明亮起來的目光中,葉重能感覺到艾兒的心情也穩定下來,就連葉重自己也不知道他那只緊緊握著艾兒的手並沒有鬆開,最後還是艾兒藉著喝水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抽出了手。
回過神來的葉重感到一陣茫然若失,他沒有辦法看到被水囊遮住了臉的艾兒一瞬間的黯然。
「恩雅,你說的實在太玄妙了。」放下水囊的艾兒完全恢復了平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當然,我這絕不是質疑。」
恩雅理解地笑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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