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隨著駱駝的腳步微微顛簸著的葉重癡癡地望著黑暗一點點將光明吞噬,耳邊聽著悠揚而蒼涼的駝鈴,嘴裡喃喃地念道,人類的確與自然疏遠得越來越久、越來越遠了。
連續的趕路加上對風暴對抗,眾人的體力迅速損耗,再加上幾天來基本都沒有安穩地睡過一覺了,除了葉重和班納,其他的人基本上連在駝背上坐穩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畢竟艾兒、布萊恩等人日常從事的都是腦力勞動,體力別說與葉重和班納這種超級特種兵級別的人相比,即便是一般的體力工作者只怕也差的太多了。(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葉重並不是一個短見的人,雖然他的心情可以用心急如焚來形容,但是他更知道那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任務,若是高強度的急行軍而使得有人累倒,反倒更糟糕,正所謂欲速則不達。
直到月亮高掛天際,銀河如銀練般奪目耀眼的時候,葉重揮了揮手,叫眾人安營。
這時候的葉重心裡還時不時猜度著傑裡夫所說的那件在南沃爾眼裡的「天大好處」,他在猜測著是多麼大的好處竟然能夠讓南沃爾費盡心機地將自己的親哥哥置於死地?
班納、恩雅的表現還算正常,畢竟他們的體力遠遠優於常人,裡奧和布萊恩幾乎是從駝背上滾下來的,幸好地上全是柔軟的黃沙,不用擔心有受傷的可能,這讓同為男人的葉重都覺得丟人;相比之下反倒是維薩、艾兒和弗利嘉三女雖然也已經疲憊得雙腿顫抖,但至少還能強撐著把各自的帳篷支了起來。
一直寡言少語,不形於色的塞恩斯眼底也流露著難以掩飾的疲倦,畢竟年齡在那裡,不服老是不行的;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不過看到別人都在唉聲歎氣地揉肩捏腿,塞恩斯只是默默地靠在行李上喘息,葉重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冷漠的老頭從認識到現在說過的話可能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很多時候都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而他的冷漠和安靜又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可這樣的人又怎麼偏偏是位神甫呢?(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葉重忍不住就想起聽說過的許多虔誠的信徒壓抑本性幾近變態的修道行為來,就像和尚的諸多戒律,譬如把葉重撫養長大的師傅,很多行為簡直就是刻意地扼殺人的真本性情!只是為了虛無縹緲的大道圓滿,不過真的能夠做到的真的就不怎麼太像是正常人了,葉重不知道在放棄了人類的天性和本性之後,他們是不是真的離神就近了些。
為了起到照明和取暖的雙重目的,葉重並沒有使用特殊製造的行軍爐,直接在簡易的爐灶中點燃了固體汽油,這也是幾人自離開達利亞拉後第一次能夠相對安穩地圍坐在篝火旁吃上點加熱過的食品和上杯熱滾滾的開水。
雖然是七月初的天氣,可晚間的沙漠,溫度已經低近零下,用厚實的長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眾人盡可能地靠近火堆,但是仍然無法驅走刺骨的寒氣,比天氣更冷的是月光下沙漠的空曠給眾人帶來的無法阻擋的冷意,讓人的心比身體更加寒冷。
除了艾兒、恩雅、裡奧和維薩還在小聲談論著昨夜與伊賽爾聯合軍戰鬥時的驚險,弗利嘉、塞恩斯都只是默默地小口啜著散發著熱氣的開水,而布萊恩則在吃過飯後便再也不住,說了一聲便一頭扎進自己的帳篷裡去了。
按照約定前半夜是由葉重值夜的,本來按照大家的意思是連傑裡夫計算在內十個人兩兩一組地將值夜工作進行平均分配的,可葉重看到滿臉疲憊,連走路都已經無力的眾人還是將這個建議否掉了,值夜的工作則由葉重和班納平均分配,一人半宿。
其實除去讓大家能夠保持充足的睡眠以便最大程度恢復體力這個目的外,葉重實在是不希望因為分組的事情再讓眾人之間鬧出矛盾,雖然艾兒已經因為弗利嘉出人意表的勇敢行為而對她觀念大為改觀,甚至已經主動和顏悅色地與弗利嘉說話了,不過看維薩對弗利嘉敵視的態度,恐怕是絕難和平相處的。
一行人中,弗利嘉現在也只不過與恩雅和艾兒才偶爾說上兩句話,其他人基本上沒有任何交流,甚至就連裡奧,對弗利嘉除了感激外,更多的都是敬畏。
這讓葉重覺得奇怪,這個連自己都沒有半點顧忌的愣小子怎麼會對瘦弱沉默的弗利嘉抱有怕的態度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她看人的眼神像是能夠把人給看透似的,讓人不敢和她親近。」裡奧鬱悶地對葉重說。
畢竟是連日的奔波讓人筋疲力盡,眾人並沒有堅持多久,陸續爬進了帳篷,在葉重在連續拒絕了維薩和艾兒陪伴自己守夜的要求後,諾大一團篝火旁便只剩下抱膝而坐的葉重獨自曬著月光了。
其實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漠裡,伊賽爾聯合軍既然已經被甩開,那麼基本上已經沒有遇襲的可能,而眾人的帳篷又是完全密封,也無需顧慮蛇蠍之類的毒物襲擊,葉重所要警惕的只是一些大型的猛獸襲擊,只是有火堆的警告,一般的動物是不敢靠近的。
所以葉重的警惕性很快就放鬆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火堆控制火勢既不會熄滅也不必擔心蔓延到周圍的帳篷。
幾天來的經歷像是放電影似的在葉重腦海裡盤旋了許久,葉重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無法確定那兩隻什麼的隊伍究竟在這一片沙漠裡尋找什麼?
想了半晌也沒有端緒的葉重最終放棄了繼續思考,盤膝抱手,強迫自己將腦海中的蕪雜摒棄,意守空明,進入了冥思的狀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重被一陣可以壓制的低低痛苦呻吟喚醒,是從傑裡夫的帳篷裡傳出來的,葉重悄然來到近前,輕聲問道「是不是傷口疼?」心裡也對傑裡夫的隱忍毅力感到佩服,一天下來竟然能咬著牙堅持到現在。
聽到葉重的話,帳篷裡立刻悄無聲息,隔了片刻,傑裡夫壓低著乾澀的聲音猶豫地答道「傷口稍微有點疼。」
「出來我給你換藥重新包紮一下。」葉重有些難受,他當然知道傑裡夫一直不敢呼痛,直到眾人睡去後才敢盡力克制地哼幾聲便是怕被大家拋棄。
這就是生的慾望,這種疼不光是肉體上的,還是對毅力的考驗。
帳篷裡又安靜了片刻,面色蠟白的傑裡夫才拉開了拉鎖猶猶豫豫地把頭探了出來,滿眼惶恐地飛快掃了一眼葉重,看到他並沒有不耐煩才稍稍安定了些。
「我沒什麼事,真的,就是一點點疼。」傑裡夫刻意地想露出個笑容來,只是那勉強擠出來的笑臉在葉重看來比哭還要讓人難受。
葉重在心裡歎了口氣,「別擔心,我不會丟下你的,至少在你失去了呼吸前我不會的。」葉重表情鄭重地說道,「但是能不能活著走出大漠,還要看你自己的。」
這時傑裡夫已經從帳篷裡爬到了火堆旁,那條斷肢在沙地上留下了一道斑斑血跡。
拆開繃帶葉重才看到傑裡夫的傷口已經有了化膿的跡象,在這種晝熱夜寒、條件極端惡劣、缺醫少藥的環境裡,就算傑裡夫用截肢的手段斷絕了蠍毒,可也只是暫時保住了條命而已,照目前的態勢發展下去,活命的希望還是異常渺茫的。
「你的情況不太妙。」葉重邊為傑裡夫清理傷口換藥,一邊實事求是地對他說。
傑裡夫神色一暗,看來常年過著殺人越貨、刀口舔血生活的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帕奧將軍早說過的,選擇這條路就要隨時準備為了我們的民族自由獨立獻身。」(未完待續,預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
葉重忍不住笑了出來,嘲諷地瞥了一眼一臉毅然的傑裡夫,「你們這也叫為民族獨立而獻身?」心想這個時候還在給自己注**神鴉片,用自我欺騙來鼓勵自己呢!現在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那為什麼昨晚差點被嚇傻了?
雖然這話葉重沒有說出口,但臉上揶揄的表情立刻讓傑裡夫低下了頭,滿臉愧疚地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葉重換完了藥,傑裡夫並沒有返回帳篷的打算,葉重也跟他沒什麼話說,心裡始終對傑裡夫的個膽小狡猾有些鄙夷,今天把南沃爾的秘密說出了一半卻又停口,把葉重的好奇心提起來,無疑也是在玩心眼,讓葉重不會把他拋棄罷了,雖然心裡好奇得要命,葉重偏偏做出一副輕鬆的模樣,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招數,和傑裡夫鬥起了心理。
兩個人就這樣一躺一坐地圍在篝火旁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鷹,其實我今天並不是要故意隱瞞什麼的。」傑裡夫突然輕聲對葉重說道,好像自言自語的聲音壓得極低,讓葉重幾乎就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哦?那你為什麼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葉重好笑地瞥了一眼目光直直地盯著火堆的傑裡夫問道,暗想難不成你小子也跟我玩上連載了?時不時地釣釣我的好奇心。
傑裡夫警惕地四下瞧了瞧,圍著篝火的一溜帳篷全都沉寂無聲,隔著帳篷、保溫睡袋,就連鼾聲也沒有傳出來。
「我,我有顧慮的。」傑裡夫的聲音低到葉重不得不把耳朵湊近他的嘴邊才聽清楚。
葉重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來,「怎麼,還想著盡忠守秘,盼著有一天重回南沃爾身邊效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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