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還沒醒來,就被悄悄的抱到了慈寧宮。小產比坐月子還要小心,不宜碰冷水,不能吹風。承祜好動,要是他要是在,會上躥下跳,康熙怕古欣蘭會吃不消。而且承祜身體不好,古欣蘭還不知道,乘著她還沒醒來,抱走了她也就不能覺察出什麼來。
孝莊第二天就過來看望古欣蘭,安撫她好好修養,承祜她先照顧,等她好了再送回坤寧宮。古欣蘭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同意。
鍾翠宮也被查封了,宮裡人人都鬧的心慌。雖然對外說是保護兩貴人,小心為好,但是大家都在猜測,皇后流產了,肯定是鍾翠宮的人做的。
聽麗妃和佟妃說這些,古欣蘭低頭不語。
「皇后需要休息,這些事情,倒是不要提了,反正皇上和老祖宗會處理的好。」佟妃見古欣蘭對這事不聞不問,以為她煩悶不想聽,就打住了麗妃。
麗妃停了下來,瞧古欣蘭,發覺皇后依舊沒有反應。
「娘娘喝點水吧!」阿春給古欣蘭遞上一杯茶。
古欣蘭盯著杯子半響,才接過,依舊沒有動,只是盯著杯子,想著心事。
佟妃瞭解古欣蘭,她想事情的時候,不希望有人吵她,就拉著麗妃也不跪安,就悄聲的退了出去。
摸著杯子,看了半天,才對阿春吩咐道:「去乾清宮,跟皇上說,把他那只也拿過來。」
「皇上的那隻,奴婢前幾天給大阿哥送衣服的時候,看到了。都是大阿哥用著,現在在慈寧宮!」
「那就去慈寧宮拿來。反正給我拿來就是了!」說完就想起身。阿春連忙扶著。「娘娘才幾天。衛太醫說了。不宜下床。」
看著密封地窗戶。古欣蘭苦笑了下。「都封地這麼緊。還進什麼風?我這躺著已有幾日。在不下床……都快長痱子了。」
阿春扶著古欣蘭走到炕上。用被子蓋好腳。又拉緊了披風。才去了慈寧宮。
古欣蘭依舊端詳著杯子。對小靈說道:「讓玉溪去叫衛太醫來。」
「娘娘。玉溪被調走了。」康熙除了小靈阿春等幾個古欣蘭身邊脫不開身地。其他地都給換了。為了讓古欣蘭安心養病。並沒有跟她提。阿春等人也不敢提。
「怎麼調走了?」古欣蘭瞄了眼旁邊立著地人。都是生面孔。怎麼人都換了。
小靈跟原來的宮女好不容易處的自然了,突然人又都給換了,心裡卻是不大舒服。但是康熙說不能對古欣蘭說什麼。現在見她問,就為玉溪求情地說道:「皇上說她們不夠盡心,都給撤了。這人一調走,沒一個好的。昨天去御膳房,碰見了玉溪,既然給調到洗衣局裡。這麼冷的天,旁邊堆著一大推衣服,因為大家都說她是犯過錯的,就對她特別對待。」
小靈提到靈溪。心中便是滿滿的酸楚,古欣蘭悶哼了一聲。康熙換人,既然對自己隻字不提,未免過分了點。
這事回頭在跟康熙好好的算賬,古欣蘭轉頭掃視了下旁邊地宮女,太監,叫不出名字,只好隨便指了指其中一個,「去把衛太醫叫來。」
那人連忙領命。飛也似的跑了。在坤寧宮裡當差,以前是美差,但是現在那些前人的教訓,讓她們很是小心翼翼。
心裡沒好氣的看著那宮女離開,轉而又看了另外幾個,個個都是低頭不語。古欣蘭忽然覺得整個坤寧宮都陌生了似的,一個個都那麼的不自然。
阿春取來了杯子,對古欣蘭笑道:「大阿哥聽到奴婢要拿杯子,剛開始似乎不肯。後來聽說是娘娘你要的。才鬆了手。」
古欣蘭接過杯子,邊細細端詳。邊對阿春說道:「去把那兩個封裝的盒子取來。」
阿春不知道古欣蘭要做什麼,只有進去把盒子取了出來,放在古欣蘭的面前。
看著桌上地錦盒,古欣蘭隨手,手中的杯子就摔了出去,隨著清脆的一響,碎片濺落四處。立在一旁地太監宮女們都惶恐的跪了下去。
有什麼好驚慌的,古欣蘭看著一個個伏地,動都不敢動,心裡覺得好笑。阿春盯著地上散落的碎片,沒有去撿,只是等候古欣蘭的發落。
古欣蘭對著地上那些人說道:「你們都下去!」
那些人趕緊跪安,走了出去。古欣蘭看著地上的碎片,對阿春說道:「把碎片撞到盒子裡,小心點,不要傷了手。」
阿春這才蹲下身子,小心的撿著。這杯子,是大婚的時候,高麗進貢的賀禮,一對兩隻,精雕細琢地,煞是精美。而且白天拿出來,拿著亮處放會,晚上兩隻杯子上的龍鳳就會發光,光輝相應。那時候娘娘都珍惜的,捨不得用,但是這次她既然把被子給摔了。
阿春拾好碎片,見古欣蘭又提起一隻,趕緊攔住了她,「何苦又摔這隻,這只又沒有被其他人碰了。」
古欣蘭看了眼阿春,眼神很平靜,但是卻告訴她放手。阿春見古欣蘭依舊不鬆手,也不敢放手,接續說道:「皇上那只已經碎了,大阿哥就喜歡這杯子,就算是給他留著好了。」
聽到承祜,古欣蘭眼神一縮,阿春見皇后手鬆了下,以為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才放心的反手。
乓的一聲,另一隻還是脫手落在了地上。阿春目瞪口呆的站著,古欣蘭指了指盒子,「仔細點,小心手。」
阿春拿起盒子,心疼的端下去。
那小宮女領著衛太醫進來,就看到古欣蘭摔杯子,回想進來的時候,外面地姐妹都安靜的站著,心裡開始打小鼓。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回皇后……娘…娘,衛太醫到了。」
有那麼可怕嗎?看著那小宮女打結的舌頭,古欣蘭很不悅。康熙換來的這幾個,怎麼都這麼的沒膽識。歎了口氣。說道:「你下去吧!
那宮女像得到大赦一樣,連忙退了出去。
衛太醫不解的看著滿地地碎片,「娘娘找奴才,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了?」
「你的藥,見效快,看我都下床了!」聽衛太醫鎮定自若地話。才讓古欣蘭心情好轉,「你來看看這兩個杯子!」
衛太醫上前,看了看兩個盒子裡地杯子碎片,面露驚色,「這不是高麗特有秘製鈞瓷。」
「想不到衛太醫還懂這個。」
「聽我阿瑪提過,皇上大婚,高麗進貢了兩隻杯子,夜光通體,色彩絢麗。奴才也沒見過。只是有次在書上介紹過,想不到高麗還能把我們的鈞瓷研究地這麼地透。」
「這就是那兩隻杯子。既然衛太醫還有所研究,那就更好!把這兩個杯子拿下去。看看有什麼不同!」古欣蘭說完就讓阿春用個大的錦盒,把那兩個裝著碎片的錦盒放了進去。
衛太醫很不解,「奴才並不瞭解這陶瓷,娘娘讓奴才研究醫藥倒還合適。」
「你就幫我看看,這杯子,有沒有對身子有害的東西,僅此而已。這也該是你瞭解的。也沒什麼事情,你就拿著這兩個下去吧!」古欣蘭親手把盒子遞給衛太醫。
衛太醫連忙接過,看著古欣蘭的面色。「既然來了,還是讓奴才給娘娘把把脈象!」
古欣蘭伸出手,衛太醫接過阿春遞上的面巾,放在古欣蘭的手腕上,才把手搭上,仔細的把脈。過了會,才說道:「娘娘身子,還是弱了,不要出來吹風。奴才那些藥。也要用完了,奴才再開些,娘娘可要按時服用。」
古欣蘭聽了,嘴角彎了起來,「我又不是諱疾忌醫地人,只是怕喝藥罷了。藥我現在是天天的認真用,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這就好,娘娘身子一日不好,奴才就一日不能回府上去。」
「怎麼皇上把你扣在宮中?那倒好。你也看到了外面那些人。沒人可以陪我說說話,你以後倒是可以常來。」古欣蘭看著衛太醫苦喪的臉。她知道他想讓她為他求情,但是她就是這麼地逗著他。
衛太醫連忙回道:「這東西,可是要仔細的查,資料醫書都在家裡,何況我阿瑪也在府上,這個還是回去研究比較好。而且宮裡人多口雜,也不好靜下心來。」
「你在威脅我?」
「娘娘言重了,奴才哪敢!」
「知道了,我會跟皇上說的!老衛太醫好嗎?」
「那奴才先謝過娘娘,家父很好,每天釣魚,下棋,過得可清閒了。」
「羨慕?等你退休了再想這些!」
古欣蘭跟衛太醫說話,向來直接,衛太醫也瞭解這皇后的脾氣,笑道:「到時候,還得娘娘幫忙了!」
「先把承祜的病,醫好了再說!」古欣蘭想到承祜,心中不免有點感傷,他都2天沒來坤寧宮了。她聽說承祜最近身子有點不好,但是孝莊昨天才說,身子好了許多,自己也就不追問什麼。
衛太醫見皇后提大阿哥,臉上不由冒汗。承祜的病,實屬罕見,這也是康熙不放自己走的原因。但是他不能跟皇后說,要不自己真的不能走了。心下不知道怎麼回答,外面就稟告皇上來了。
皇上來了,衛太醫連忙告退,「皇上來了,恐怕這裡就容不下奴才了!」
「誰說容不下你?」古欣蘭看著衛太醫惝恍的樣子,笑了起來。康熙一來,一向都是把所有人都給退下去地。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似乎更嚴重,身邊的小馬子他們,一個不留都給退下。
好玩的看著他坐立不安,才淡淡的說道:「下去吧!」
衛太醫連忙收拾東西,還是遲了一步,康熙進來了。康熙看著古欣蘭既然都起來坐正殿了,心裡開始不高興,看著衛太醫,「皇后怎麼了?」
古欣蘭先開口說道:「沒什麼,要快用完了,只是喚他添藥。」
衛太醫也接下去說道:「奴才剛給娘娘把脈,脈象平穩,這正要給娘娘去取藥!」
「那就去吧!」康熙一說完,衛太醫就飛快的跑了,連著阿春和小靈也跟了出去,心裡覺得蹊蹺,「怎麼見我跟見鬼一樣。」
「怕一個不小心,不知不覺就被你撤了。」古欣蘭左手托腮,右手玩著暖手爐,瞇著眼睛看著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