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羅保誠看著她的臉,只覺得似曾相識卻又不敢確定。
蕭明旭暗暗鬆了口氣,心中卻泛起一絲失落。她正了色,朝羅保誠作了個揖,正準備規規矩矩向他打招呼的時候,羅保誠卻突然想起她來了,眼神中的驚訝讓蕭明旭一下子就心虛起來。
「是你!不、您怎麼會……」羅保誠的語氣中還透著點慌亂,作為一個知府,太子殿下突然出現在自己管轄地域內,他下意識地掃視周圍,觀察此地是否足夠安全。
「羅大人,怎麼了?咦,這位公子又是什麼人,難道就是大人您的貴客?」剛才說話的那個花姑娘這個時候又在羅保誠身後冒了出來。
「不、不是,這是……」羅保誠看上去真的緊張萬分,向來從容不迫的他竟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介紹蕭明旭。
蕭明旭倒是冷靜了下來,順手向那人作揖低頭道:「在下許明,與羅大人同為范老門生,是他的師弟。」
一聽到這個回答,樓上那些才子佳人們就立刻來了興趣。羅保誠的師弟,那麼應該也有不錯的文采。既然羅大人要去接待貴客,那就把師弟留在這裡陪他們繼續吟詩作對好了。
誰料羅保誠卻是一改剛剛的平易近人,神色嚴肅地近乎厲聲拒絕,就連蕭明旭都沒見過這樣的羅保誠。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蕭明旭不想因為自己壞了羅保誠的親民形象,正欲開口替他解釋幾句,卻被羅保誠攔了下來。羅保誠幾乎是用自己的身體整個擋住蕭明旭,怕她被人見到似的,然後急著把她帶下樓去。
還好,那位花姑娘也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主,一見這境況,忙開口替羅保誠解了圍,隨意說了幾句就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別的地方去。蕭明旭跟著羅保誠下得樓去,很快就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嬉笑聲。
羅保誠卻再沒心情去關心樓上的那些人了。拉著蕭明旭到了樓下,眼見四周無人,立即想給蕭明旭行禮,被蕭明旭攔下之後,又低聲問道:「太子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
「別叫我太子殿下,我現在只是許明而已。」蕭明旭也象徵性地掃視了四周,然後說,「羅大人放心,我絕對不是來考察你的政績的,是父皇有密旨給我,讓我出宮辦點事情而已。先不說這些了,既然在這遇見你,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呢?」
「有什麼需要您儘管說,只要在下官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蕭明旭看到羅保誠依舊保持著滿臉嚴肅的樣子,臉上不覺失笑,心裡卻覺得有些疏離的落寞。她指指門口道:「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與我同行的一位小姐歪傷了腳,正好在這茶樓門口不能行走,不知羅大人是否方便借幾個衙役幫忙將她送去醫館就醫?」
與蕭明旭同行的小姐,是宮中的女官,亦或是未來的太子妃?羅保誠不可避免地想著,一面立即答應了蕭明旭的要求,同時還熱情邀請蕭明旭一行去他府上居住。
既然知道了,怎麼能讓太子殿下在他轄內出事呢?不,就算不在他轄內,太子殿下也不能出事,整個祁國可就他這一個皇子。所以羅保誠下定決心,要牢牢看好蕭明旭。
蕭明旭當然想要拒絕,一是怕暴露身份,二也是怕萬一她查的這事有個什麼意外還會連累到羅保誠。在蕭明旭心中,羅保誠近乎是個完美的神人。
不過因為虞小蝶的腳傷,拗不過羅保誠的堅持,蕭明旭便答應了暫時先去羅府府上,讓他府上的大夫為虞小蝶診視。
話說這虞小蝶扶著易清歌在門口等啊等的,很久也不見蕭明旭出來,倒是時不時地聽到茶樓樓上隱約傳來的說笑聲。周圍路過的人注意到她這裡,也都開始有了竊竊私語,虞小蝶高傲地扭過頭假裝是在看風景,最終卻實在忍不住,提議易清歌扶她進去,就算是單腳跳也要跳進去。
然而這一腳才剛跳進去,蕭明旭倒總算出來了,而且還帶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幫手。杭州知府羅保誠,也算是這裡有名的一位青天大人,為官公正清明,長得也是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又是曾經的探花,文采艷艷,很受這一代文人墨客的擁戴。更重要的一點事,不管對誰,只要不是犯了十惡不赦大罪的犯人,他都是溫文有禮平易近人的樣子,也是多少待嫁閨秀心目中的完美男人。
不止是虞小蝶,在聽到羅保誠的名號之後,連易清歌都面露驚異之色。同朝為官,她也聽父親提起過這位年輕的知府,難得的公正嚴明卻又不至於超然世外惹人排擠,是個聰明的好人。
而更加令虞小蝶想不到的是,她不止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羅大人,還能坐上他的官轎。羅保誠主動把轎子讓給她抬她去羅府上醫治,而自己卻和蕭明旭一同步行回去。不合禮儀又怎樣,羅保誠不是死守教條的人,眼下蕭明旭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府衙來了貴客而來報告羅保誠的衙役,見到羅保誠對蕭明旭的態度就知道這邊這位客人更為重要,於是立即趕回去轉告那位客人,羅大人有要事在身可能要耽擱一會兒。
實際上,轎外行走的蕭明旭和羅保誠兩個人這一路上聊得相當開心,從范太傅的授課開始講起,蕭明旭以前從不知道,原來範太傅口中那個中規中矩刻苦學習的師兄,原來也是這般的隨和愛開玩笑。尤其是,當羅保誠也慢慢地忘記了蕭明旭的太子頭銜,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師弟來看。
這一路上羅保誠的拋頭露面顯然引起了沿路女性們的注意。什麼樣的目光都有,身在羅保誠身邊的蕭明旭幾乎感覺到了所有,然而最讓她在意的,還是一路上易清歌時不時撇過來的目光。原本還以為易清歌與羅保誠是舊識,但是詢問了羅保誠之後卻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最後蕭明旭得出的結論便是,羅保誠太受女人歡迎了,連易清歌這樣的清冷性子,都抵擋不住他的魅力。這種想法只在蕭明旭心裡閃了閃,發現自己竟因為這種事情覺得微有些酸澀,蕭明旭趕緊讓自己打住了這種胡思亂想。
轎子抬到了羅府門口,老遠看到他們回來的一個家丁,趕忙跑上來報告,說是府衙裡的那位客人等不及了,便自己跑到了羅府裡來守株待兔。
「那還不趕緊去招呼客人,新茶奉上沒有,誰在招呼,怎麼能把客人一個人晾在那裡?」羅保誠立刻囑咐道。
然而那位客人遠比想像中的要心急,羅保誠吩咐完之後,家丁還沒來得及進門,伴隨著大門打開的就是那位客人的聲音:「奉茶就算了,不過是有點小事想來麻煩羅大人,只是沒想到羅大人這麼忙,還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風玉宇了,原來府衙裡的那個貴客就是他。蕭明旭這會兒慶幸,當初沒有跟風玉宇一起去,不然這會兒,指不定還能不能見到羅保誠呢。
以為是羅保誠回來的風玉宇,在見到蕭明旭他們一起出現的時候也很驚奇,尤其是虞小蝶,竟然還是從羅保誠那頂官轎裡被人扶出來的。
「你,你怎麼會在那裡面?」風玉宇立刻指著她大聲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在裡面?人家羅大人好心用轎子送我過來,怎麼,你嫉妒?」虞小蝶回答他的時候從來都是臉朝上,鼻子朝他。
風玉宇見虞小蝶被人扶著走路,倒真有幾分官太太的腔調,看著就心裡不爽,諷刺道:「怎麼,坐了回官轎,連走路都不會走了嗎?」
「就是不會走也輪不到你來說什麼。」虞小蝶白了他一眼,結果一時腳下沒注意踩上受傷的那隻腳,立刻吃痛地叫起來。
「虞小姐再忍忍吧,府上的大夫已經準備好了,立刻就會為你診視。」羅保誠立刻在旁說道。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風玉宇大吃一驚,帶點愧疚地問道:「怎麼,你受傷了,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地會受傷呢?」
這自作自受的受傷原因,虞小蝶怎麼好意思告訴人,更何況還是風玉宇?因此轉過頭,不去理他。
風玉宇見她是真的受傷,心裡也有些著急了,眼見虞小蝶被抬了進去,他也就一起跟了進去,從頭到尾沒和羅保誠再講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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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比想像中忙碌的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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