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劍祭
    毒王坐在二樓的木板上「嘿嘿」笑了幾聲,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愚蠢。

    紅雲喝下「不解不死」後轉醒過來,她看著毒王,淡淡道:「打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殺我,只是一心求死而已。」

    毒王依舊笑著,但已有些頹氣,「你要這麼認為,我也……咳咳……我也管不著。」

    紅雲不去理她,自顧自道:「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仍執意求死呢?」

    毒王閉上眼睛,說了她在世上的最後一句,「你不懂。」

    這件事只是一個契機,這些年來,她想死又希望能比風息死得晚,可這件事她一直未能如願。於是她便繼續在塵世間掙扎。而遇上紅雲時,她確實想將她毀了,但轉而想,毀了她,自己又能回到從前的日子嗎?這思索一旦開始便停不下來,在她的腦子裡儘是自己從前的樣子,死意便又一次死灰復燃。

    王孫留把毒王給火化了,將她的骨灰灑入河裡,口中唸唸有詞,「但願你隨著河流去領略這個世界的美麗,忘卻這一世的所有不愉快。

    紅雲既然醒來,身上的奇毒也就容易清除。她告訴宿風氣機引的一些竅門,讓他幫她將毒給清了。不過憬便麻煩得多,「烙印」太過神秘,紅雲也無法把握其中的奧秘,只得提議帶憬到上通天找莫聞聲,希望他又解決之法。憬自然十分樂意。宿風怕兩人路途有危險,也與他們同行。

    三人在月濺城與王孫留、尋瓏拜別後,轉向西。一路上憬對紅雲是大獻慇勤,但紅雲一直淡淡,一點波瀾也不起,可憬似乎樂在其中。明眼人一看便知憬對紅雲有意思,宿風在一開始總藉機離開讓兩人獨處。漸漸地,他也看出些端倪來,也就不迴避。

    轉眼離喝下「不解不死」已有四天了,但距上通天還有些距離。三人擔心趕不及到上通天,只能連夜趕路。這天夜裡,中原北方的五里似乎有些古怪。武林中向來不和睦的擎風與覆雲兩大門派竟齊集於此,更聯手將五里給封鎖了起來不讓外人進入。

    憬本打算湊熱鬧,但一想自己唯一的長處——真氣渾厚也因中了「背車」之毒而不可妄動,剩下的又怎又能力去湊熱鬧,只得打消這個念頭。而宿風與紅雲卻一反常態,都嚴肅得要命,盯著擎風與覆雲的門徒愣愣地不願離開。

    宿風喃喃說道:「今日之事有些古怪,擎風與覆雲是世敵,竟在此齊聚。且看他們的樣子也不似來幹架的;還有,擎風本來在中原西南的『苑九都』怎會花那麼大的功夫,帶那麼多的弟子前來覆雲的老巢,一個不小心便讓覆雲給暗算了。」

    紅雲低下頭,思索著宿風的話,又抬起頭看看憬,終於說道:「我們趕路要緊,現下別理會這些了。」說著策馬往西趕去。

    宿風也認為紅雲說得有道理,對憬說了聲,「走吧。」便騎馬去追紅雲。

    憬卻仍又幾分戀戀不捨,但也終於放棄。

    三人騎著馬正欲連夜趕路,但見往西的官道被擎風幫給攔截,不讓人通過。宿風心下有些不平,問道:「兄台,何事攔路?」

    由於沒有月亮,那幾個守衛的弟子在昏暗中只見宿風那一頭火紅的頭髮以及那一雙微帶紅光的眼睛,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後退幾步這才定下心來。其中為首那人說道:「我們擎風幫的幫內之事,幾位兄弟憑什麼過問,繞道吧,這三天內這兒可是進出不得。」

    宿風冒出一句,「官府不理麼?」

    那幾人聽了哈哈直笑,「笑話,也不想想我們擎風幫是什麼幫派,官府會打理這些,何況……」那人意識到什麼停了下來,「總之你們得繞道。」

    宿風看憬那微帶蒼白的臉,正想大喝一聲「得罪了」卻讓憬給攔了下來。

    他附在宿風耳旁說道:「擎風幫既然這麼重視這兒,絕不容有失,在場這幾個只是充充場面,後面至少伏有二十來人,而且每人都是高手,我們稍一妄動便給人家擒了去。」

    宿風有些急了,「但繞道在三天內根本到不了上通天。」

    憬卻搖搖頭,「現下也是沒法子,三天後頂多我剁了右手便是。況且出了這等事,離這兒不算遠的百鬼一族又怎麼會放任不理,定要查查擎風幫與覆雲閣在玩什麼。莫老爺子也許去了五里也說不定。」這幾日,宿風告訴他江湖中的一些基本情況,再加上他原先在花千樓聽來一些,對這江湖的各方勢力也有些瞭解。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宿風調轉,馬頭轉向五里的方向跑去。憬與紅雲跟了上去,心中均是思索著這件古怪的事。三人風風火火,不多時便趕回五里外的一座小山丘後,翻身下馬,將馬拴在一旁,又用布將馬嘴給綁了起來,之後凝神看著遠方走動的人群。

    憬壓低聲音說道:「這兒離得太遠,看不見聽不著,我上前一些。」宿風卻將他按住了,紅雲道:「你總是這翻衝動。」說著便不開口,盯著前方。

    宿風作了個「噓」的手勢,身子一閃,隱在前方的一塊岩石後。他的眼比較尖,隱約見到兩個人影站在五里外的一座破廟前。那兩人同時推開那破廟的門走了進去。而散在破廟外的弟子也跟了進去,只有十來人在破廟外守著。宿風又回到小山丘後,與憬和紅雲說起此事。

    憬納悶了,「那破廟才有多大,數十人進去,不嫌擠嗎。裡面應該有秘道。」

    紅雲道:「難道真是如此,那麼下面應該有那本書才對。」說著突然跳出山丘,她右手往腰間掏去,從別在腰間的一隻布袋中掏出一吧粉末,未及那十來個守衛發現便隨手一揚。粉末借風送到那十來個守衛跟前,突然爆出金光,那光芒甚是耀眼,那十來個守衛不得不閉上眼睛。便趁那一個空當,宿風如風飄到那守衛中央,雙手亂飛,將那十來個守衛一一點倒。

    憬看著那兩個人,苦笑道:「還真不知是誰衝動些。」紅雲也不理他,搶先到了破廟外,往裡一探,裡面卻空無一人。憬與宿風趕了上去,前者道:「不出所料。」

    三人摸進破廟,只見破廟中供奉的風神前兩個岩石作的劍鞘中插了兩柄劍。那劍柄一作青綠,一作草綠。憬俯身一看,口中唸道:「師都,風戶。」

    紅雲一聽劍名,訝然道:「兩位幫主的佩劍怎會留在此。如此名劍……」

    憬一聽「名劍」兩字,忍不住去拔身旁的師都劍。但他費盡力氣,那劍也紋絲未動。他也洩氣了,說道:「劍被卡住了。」突而醒悟,「兩柄劍便是打開秘道的鑰匙。」

    紅雲想了想,說道:「原來江湖中傳言擎風與覆雲原出同一門竟是真的。」

    憬招呼宿風握風戶劍的劍柄,兩人同時扭轉劍柄,卻聽「卡卡」聲響,地面的一塊石板往下一沉,繼而一道石階便出現在三人跟前。憬稍有喜色,卻轉而變白,急道:「快走。」便去拉紅雲與宿風的手。但剛一動卻讓另一隻大手給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只聽身後之人獰笑道:「來了,你還想走嗎?」

    憬一回頭,只見一個五十上下的中年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把他看得全身發毛。

    憬卻仍在嘀咕,「一聽那聲響,我就知道要出事。下面的人沒理由聽不見的。」

    宿風凝神戒備,打算將憬奪回來,但聽憬道:「大叔,既然成了你的甕中之鱉,你就爽快些,讓我們死個明白,帶我們下去看看吧。」

    紅雲討厭看到憬這副嘴臉,別過頭不看他。憬也知道自己像個小丑,一點骨氣也沒有,只能裝作挺直腰板,理直氣壯說了聲,「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由你。」來彌補彌補。

    那中年人「嘿」的笑了聲,說道:「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你們也跟上來。」說著便拽著憬走下石階。宿風與紅雲無奈只得跟著下去。

    石階之下是個大廳,大廳不是很大,只有百來平方。大廳上也擺著些桌椅、木櫃,甚至古董花瓶。案台上燃著一支蠟燭,燭光昏暗卻依稀照著大廳左側一條走道。那中年人不作停留,扯著憬穿過昏暗的走道,到了一間巨大的房間。那兒約有四百平方,裡面卻除了二三十人外空無一物。

    其中一個三十開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一臉憤慨,原本白淨的臉竟多了些青綠色。他衝著抓著憬的中年人喝了一聲,「飛廉,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不小心抓了幾隻老鼠而已。」說著飛廉將憬推給他的弟子,又道:「好生看著他。客氣點,他們可是要死得明白的。」他看著眼前的中年人,笑著道:「對麼,風大幫主。」

    那中年人一咬牙,「你什麼意思,你懷疑他們是我的人,你也太小看我風觴了吧。這種沒頭沒腦的小鬼會是我的手下。飛廉,說不定賊喊捉賊。」

    飛廉冷笑一聲,「算了吧,這三個小鬼的事暫且壓下,正事要緊,待會再處置他們。」他笑瞇瞇地說了聲,「那女孩到是挺漂亮的,與她一比,家裡那幾個自以為傾國傾城的女子就如老太婆讓人倒胃口。嘿嘿,老弟至今單身,不妨娶了她,大哥可以替你做媒。」

    風觴冷冷道:「不必了,巽門之外的人見到這間秘室還有活路麼,殺了省心。」

    飛廉也不在意,轉身走到前方那一面牆跟前,低聲道:「若不是發現了巽門秘錄,我倒沒想到會有和你合作的一天。」

    風觴也走了上前,與飛廉並排站著,「少廢話,還是想想打開第二重門為好。」

    飛廉退後一步,運起十成真氣擊在牆上,但連一聲響聲也沒有,他搖搖頭,「蠻著干是行不通的。可書上明明寫著,以巽門之氣,化為風,煉開門道。」

    風觴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所修行的便是巽門之氣麼?笑話。」說著也運起十成真氣,打在牆上,可依舊紋絲未動。

    飛廉對風觴投了個蔑視的笑容。風觴為之氣結。飛廉也不再恥笑他,喃喃道:「巽門闊別五十年的劍祭難道就此罷休。可一等又得五十年,我可等不得那麼久了。」

    風觴說道:「一起來吧。」飛廉點點頭,兩人將全身真氣給提了上來,擊在牆上。那一面牆忽地泛著綠光,然後從牆裡刮出一陣厲風。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一聲「卡」,眼前那一面牆竟化為粉末隨風四散。而隱於牆後的那一條古老的通道歷經五十年,又重新在巽門子弟眼前出現。

    可裡面卻又出現另一道門。色情、非法、抄襲,我要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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