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兩天,憬一直在呼呼大睡,到了這天才轉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在馬車中。他只覺肚子「咕咕」直叫,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被埋在地下整整一年都不餓,可在這美麗的地面只不過是兩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有沒有人啊?我要吃東西,我要吃飯。」他幾乎都沒力氣喊出來。可實在沒人搭理他,無妄幫一行人正在匆匆趕路,誰會搭理這個俘虜。「誰給我東西吃,我就告訴他坤鼎的下落。」憬很清楚無妄幫是絕對找不到坤鼎的,而他們一直不殺自己是因為他們認為現在只有自己才可以告訴他們坤鼎的下落。
這一句比他剛才的大吼大叫有效多了,嬴雖然不相信他會輕易說出來,但仍親自帶食物給憬。他雖然猜測軒轍不敢出上通天,但萬一他真的到了真麟城還真不好看,到時候出醜的反是自己。如果現在能學一點坤鼎上的武學,待會去約定地也會多一些籌碼。他冷面冷聲對憬:「坤鼎在哪兒?」
「咕」,憬的肚子馬上替他回答,「吃完飯才有力氣說」這句話。
嬴將一袋乾糧扔到憬身上,「給我快些吃。」
「我的大幫主啊,我全身動彈不得,我怎麼吃,你餵我吧。」
嬴的臉在抽搐,如果不是為了得知坤鼎的下落,他馬上一掌把這小子給劈死,省得留著給自己氣受。
「止步。」說著,正在趕著馬車的止步把手中的鞭子交給另一人,自己轉身進了馬車內,對嬴道:「師父。」
「給我餵那小子。」止步毫不猶豫,立馬答應了。說著走到憬旁邊,打開那袋乾糧,抓了一把塞入憬的口中。嬴看了止步一眼,頗有讚許之色。
憬睜大雙眼,直瞪著止步,真有一口把他吞下去的念頭。那一把乾糧太多,憬的嘴有不是那麼大,吃起來特別麻煩。止步卻不管那麼多,只是不停地將乾糧塞入他的嘴裡,差點沒把他噎死。
待憬吃完後,嬴冷聲問道:「怎麼樣?可以說了麼?」
憬「嘻嘻」笑了兩聲,「我現在又不想說了。你們先出去吧,我要睡了,這馬車可真顛,不好睡。」
嬴臉色如常,他也知道這個小鬼不是那麼容易說出坤鼎的下落,只是碰碰運氣罷了,這種結果也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哼一聲,一拂衣袖,走了出去。
止步仍假惺惺,苦惱著說:「小兄弟,可不能再這麼與我師父說話,他一生起氣來,只怕會一掌把你給劈死啊!慎言慎言。」說著也欲走出去。
憬難得露了個笑臉,「老爺子,多謝你的指點,小子我感激涕零。」他心中已在暗罵:「老鬼,扮什麼好人,還當我不知道你那副德行。」可憬於一年前那件事始終耿耿於懷,忍不住問道:「老爺子,一年前,那座山是怎麼回事?我被埋了一年,腦子不好使,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止步臉不變色,「那是坤鼎搞的鬼,它布下控地幻山之陣,讓我們產生幻覺,我們一直在平地打轉卻以為到了山頂。後來地面裂開一條裂縫,兄弟你與坤鼎掉入裂縫中,那裂縫又立時合上,我想救兄弟你卻已來不及啊。」還一臉愧疚的表情。憬內心幾欲作嘔,表面上是無限的感激。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止步也走了出去,真麟已經到了。嬴對這件事十分上心,到了自己的地盤也沒回家,只是讓止步將憬與詛鬼等人帶回無妄幫的大本營,自己反倒去真麟北街,等著軒轍的到來。由於嬴早在江湖中散播要在此處與百鬼的軒轍一戰,附近的百姓已全躲在家中,盛夏的便是一些江湖中人。其實來的只是一些江湖中二三流的角色,像厄亡、擎風幫幫主飛廉,縛雲閣閣主風觴這些一等一的高手一個都沒來。這對於他們來說,那只是一出鬧劇罷了,軒轍絕對不屑去赴這個會。
嬴也知道那些真正的高手絕對不會來,他需要的只是這些下流的江湖人士來傳消息而已。
一條大街一時間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在等待,或等待軒轍的到來,或等待軒轍的不出現。嬴也是在等待,他幾乎都是在數著沒一個剎那等待著。
時間滴答地走著,轉眼即將要過約定的申時了,軒轍依然沒有出現。人群漸漸躁動了。
「怎麼回事?軒轍還沒來,他不會不敢來了吧。」
「怎麼可能,人家可是天下第一。」
「可自從三年前見過他的成名戰後再沒見過他出手,他是不是還有三年前的那種實力,可沒人知道。」
「我看嬴幫主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看來他似乎很有把握。」
……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老者在這條人山人海的大街出現。他是老得出奇,從面貌來看至少過了八十,他每一步都十分緩慢,背上還背著一個藥箱,一副老醫生的模樣。就算是嬴這種老江湖對這個老醫生都毫無頭緒,不知他是何人。
好在那人自報自家姓名,「各位大俠,在下是上通天的一位無名醫師,我叫莫聞聲,不過應該沒人認得我吧。」他羅裡八唆一大堆這才進入主題,「嬴大幫主,真的很抱歉,上通天來了一位客人,軒兒正在與他相會,無法赴嬴大幫主的約會,請幫主見諒。來日自當請幫主到百鬼城郭,與幫主好好切磋一番。」
嬴聽到軒轍果然不來,心下大喜,口中卻是淡淡問道:「百鬼族長會見的是一個怎樣的客人,竟可為了他而失約。」
莫聞聲道:「一個名動天下的人。」他故意停了下來,吊吊眾人的胃口,好久才道:「江湖中每個人都在尋找著他鑄造的神器。」答案到此刻已在每個人的心中,那人無庸置疑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寒劍寺。
這些年來寒劍寺的名字在中原大是響亮,若這般人物到了上通天,軒轍自可為了他而不顧自己下的戰帖。只是這麼一個名字便將嬴的計劃全部打翻。但這個叫莫聞聲的老頭說的,誰又親眼見著,如果這只是軒轍應付他的借口呢?想到這層,幾為苦瓜臉的嬴又恢復笑容。
他對莫聞聲道:「老醫師,吾等對劍寺兄久仰已久,可否請他來此與各位豪傑相見。」他心中打定主意,「寒劍寺這人向來飄忽不定,更甚少在江湖中行走,況且也沒聽說他與軒轍有什麼交情,絕不可能這麼巧剛好在這一天到上通天。嘿嘿,如果他真的到上通天。我也認了,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
此時卻聽莫聞聲驚呼,「軒兒,你怎麼會在這兒?」這一聲,把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調到一處。只見兩個年輕人正站在嬴的背後,左首那人一頭金黃的頭髮,俊朗不凡,儀表堂堂,可謂人中之龍,他右手緊握一柄銀槍,卻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只有略帶一絲喜色。而右首那人長得普通,頭髮有些亂糟糟的,穿著隨便卻泰然自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嬴猛一回頭,也是驚呼:「軒轍。」
當然旁邊那人便是我了。我低低說了一聲,「你得把握時間,憑我的能力,一柱香已是極限了。」
軒轍也低低回了我一句,「對付這人,一招便夠了,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我點了點頭,「恩」的一聲。
軒轍右手挺起銀槍,對嬴道:「嬴幫主,我來了。時間緊迫,請接招。」
他雖是這麼說,仍是緩了緩,讓嬴做好準備,之後便不再留情。他銀槍刺去,疾如風雷,待到嬴跟前時一個躍空,銀槍從上直落,有如天雷撼地。嬴不值得他用全力,只是用上「百鬼破城府」這招。嬴欲往後退,避其鋒芒,但只覺身後空闊卻無容身之地,一步也退不得,只能正面迎招。他雙掌欲往上拍,卻覺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又聽一聲驚雷,軒轍手中的銀槍一半沒入地下,地面開了個小坑。而嬴已跌落,臉色蒼白。
軒轍將銀槍拔出,說了一句,「嬴幫主,戰已決,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請見諒。」說著回到我身旁和我並著離開。
這完全成了一場鬧劇,嬴充當的是舞台上的小丑。本來精心準備的一場令自己身價上漲的舞劇完全成了一出笑話。就連一招都接不了,而且軒轍只是用一招普通的殺招。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實力,當世除了厄亡誰又可以與之爭鋒?
嬴心灰意冷,灰溜溜地帶著弟子往他們的大本營趕去。這次還真是丟臉丟到家門口了。
一行人走到半路,只見火光接天,看那方向,是無妄幫的老家。嬴一雙眼睛被火光給映紅了,風一般往那兒趕。
卻聽一個三代弟子道:「幫主,詛鬼帶著那個小鬼偷跑了。」
又有另一人搶了過來道:「幫主,師父的手……手臂發黑,好像中了很嚴重的毒。」
嬴一時幾乎要暈過去,可他始終是一幫之主,也經歷不少風浪,立刻鎮定下來,「現下回無妄幫救火先。松空找個大夫來看看百漏的病情。」他又大吼道:「徘徊你挑三十人往東南去追那老鬼。」徘徊哪敢應不,嬴現在正在氣頭上,還是少惹為妙。
無妄幫一行人亂成一團……
憬與詛鬼兩人匆匆往東北趕去。詛鬼不時回頭看看西南方的紅光,忍不住道:「嬴太好名了,為了露臉,竟連家都不回。而且軒轍那一擊給他的打擊太大,這可讓我們有可趁之機。嗯,關鍵還是那枚棋子好用,如果不是那場大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怕早已發現我們從他手中逃了。哼哼,把大本營設在真麟,你也挺會挑地方的。」
憬對他小得意樣子實在是看不下眼,給了他一個白眼,口中道:「大叔,現在逃命要緊,我們玩得這麼大,一旦輸了可真是生不如死。你還想留著命聽坤鼎的下落吧。」
詛鬼一聽「坤鼎」,喜上眉梢,剛才軒轍那一擊他雖沒有親眼看到,但只見遠處那巨大的雷光和震耳的雷鳴,那一擊的威力不言而喻。一個震鼎可以成就軒轍的傳奇,一個坤鼎為什麼不可以成就我詛鬼的另一個傳奇。
憬說了聲,「大叔,你也太狠了吧,我們逃了也就算了,何必那麼陰毒下毒陰百漏一把。」
詛鬼不怒反是得意,「那是我自創的『六膏黑佛』,只要敷上六天,毒素便滲入骨髓,就是神仙也救不得,百漏那傢伙的手臂是廢定了。它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前五天確實有助骨頭的癒合,但到了第六天便會將藏與藥膏中的毒性給引出來,起先會覺得清涼舒爽,漸漸地便覺得像被火燒灼一般。果然是好滋味。」
「你一見到我就能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來『救』我,還真是佩服。」
詛鬼卻笑著說:「不敢,不過我種在你身上的種子卻也是要發芽了。」
憬只覺一冷,愣愣地看著他。色情、非法、抄襲,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