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裡。雯清雙手枕著頭睡得正香,她怎會知道肖梅如已站在了她的身後!「你珠算指法練熟了嗎?」
雯清她聞言從睡夢中忽驚醒,如遇女巫被施了魔咒一樣從座椅上彈跳起來。「沒有,我還………有………好………」
「很好,上班時間也睡覺!你晚上都幹什麼去了?」肖梅如粗著嗓門。「這雖然是一家私營公司,就可以亂了章法嗎?你別怪我,既然龍泉、肖仁茅他們請了我來,這財會室內就得按我的規矩辦事!」
「外婆,我知道錯了!今後,再也不會的……」雯清嚇得腿腳發軟,好半天才可以邁開雙腳!她乖巧地去泡了一杯熱茶,雙手放在她的辦公桌上面。
此時,在樓上經理辦公室內。陳淮陽、肖仁茅、劉居安和揚頡等正議論著工作中的事情。
「這下可好了,資金終於到位,接下來的業務就可以開展咯!」在揚頡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隨即便消失得沒有了影蹤。
「還是我們的財務經理最有氣魄!」劉居安吹捧著肖仁茅。「真所謂是馬到成功!旗開得勝噢!」
「揚總,你那幾十萬也該到帳了吧?」陳淮陽冷不丁地問到此事,嚇了他一跳!
他很快鎮定,拿出一紙法院的判決書來。「這錢是跑不了的,對方已經敗訴,他還能不還我錢嗎?」他收好判決書後接著又說道:「在我資金沒有到位之前,總不能放著賺錢的生意也不做吧!」
「那怎麼行呢?」肖仁茅急了。「我拿房產抵押貸款,就是為了解決這資金的缺口。」肖仁茅把裝滿現金的皮包往辦公桌上一放。「不做生意誰來承擔利息?」
「對,還是肖經理想得透徹!」王嬡美手托茶杯走了進來。「把握好最佳商機,利用現有的資金先運作起來。此方不失為明智之舉!」她巧舌如簧極盡所能地在現場發揮著演講才能,直到她認為已達到了自己較滿意的氣氛和效果後才打住了話頭。
「好,今日暫議到這裡。具體操作方案我們明天再討論。下班吧……」揚頡說完把公文包遞到王嬡美的手上。
陳淮陽和段雯清,攙扶著肖梅如走在樓梯間,在經過保衛科時,正碰見高大柱迎了出來。
「龍泉,我明天想請半天假;剛伊美華來過,說我父親病了,我要陪著他去醫院檢查!」
「行,當然可以。這可是大事!」說話間大家都已到了街上,在互相告別後高大柱一人先獨自離去。
「他是你好朋友?」肖梅如問道。「還有那個常來找他的女人是誰?」
「嗯,是朋友。那常來找他的是他妻子。」
「龍泉,你ど舅哪兒去了?」
「他早一步走了。」
「呵,他跑得還真快嘛!」她轉了話題。「你和雯清到我家去吃飯。另外,我們家的老頭子還有事和你倆說。」姑外婆家離公司僅有一箭之地,他們一路上說著,聊著,不一會兒轉眼就到了。
「呵呵,都下班回來了哦。坐,隨意坐噢。一家人不要太客氣!」鄒祖華樂呵呵地招呼著有些拘謹的雯清。
段雯清小心地回復著他問的話,抬眼間突然看見龍泉的母親在廚房裡忙碌。「媽,我來幫你吧?」她話聲未落便急著逃開,這讓她感到有些不安的環境。
在客廳內話題依然在繼續。「你們怎麼會把肖仁茅拉入到你們的隊伍?」鄒祖華說話,一字一句節奏控制得很好。「他會做什麼領導工作?我看他添亂還差不多哦!」
「外公,這公司註冊時遇到了一些阻力;還是因ど舅台屬的關係,才最後通過。現在辦集體是好難的!」
「笑話,我不需要他,同樣可以辦成這事……」他此時說話的臉上已沒有任何表情。「事在人為嘛!對了,你們請我當顧問我是不會『只顧不問』事的……」他喝了一口茶,望著廚房內喊道。「肖霞,你幫忙給我倒杯酒來,把花生也先端到這裡。」
段雯清見龍泉的母親無法分身,便幫著把酒和花生送了出來。
「雯清,肖男今兒怎麼沒有上班?」肖梅如忽然想起此事。
「我不太清楚。」
「這還像樣嗎?你從明天開始,給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都要打考勤。」
「你外婆說得不錯!你們那個揚總,算個什麼好領導?還有,公司的其他制度條例都應該建立起來。他為何就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
「哦?他最近在忙著資金的事……」陳淮陽見鄒祖華問到自己,便應聲回答:「他對企業管理,好像不是太在行,對這類事都是聽之任之!」陳淮陽說著也跳開了話題。「外公,您的辦公室和其他辦公用品都準備好了。還希望您能多幫忙操心指導工作噢!好讓這公司也早點步入正軌……」
「呵呵,我原單位還掛了個顧問;他們一時半會兒都不願放我走,我兩頭跑起來累啊。」
「我知道,這的確是讓外公費心費力了!」
「沒有什麼的,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嘛。我會盡快退掉那邊的事兒;到時候,我們老兩口都會全心地去幫你!」
陳淮陽帶著雯清到唐恩弟家去玩,人剛坐下不久正在寒暄著互相問候。他大姐和姐夫也突然到訪,她人還未進門就叫嚷開了。
「不好了,有人服毒自殺!真讓人心痛啊!就為考試落榜……」
「你在說誰自殺?」唐恩弟待他姐等坐下。「你怎麼沒有來由……開口就亂嚷,想嚇死人啊!」
「嘿嘿,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她是秀峰中學的一個學生,好像,聽說姓王什麼來著……嗨!外面正傳得滿城風雨呢!」
「哦,她叫王芬。她爸媽和我都是糧食系統的人,她爸正是我們油廠的一個工人,叫王大勇。」唐恩弟一改過去那種說話的風趣,他心情變得格外得凝重!「她人長得模樣乖巧,漂亮可愛;成績歷來都很優秀!哎,這其中原因真是一言難盡啊!」
「你賣啥關子噢。你快給大姐講清楚點!」他姐急著追問。
「她服毒自殺,並不完全是為了這次考試。王芬和同班一個男孩子正在戀愛……王大勇知道後非常生氣,常為這事把她關在家裡毒打!隨後,又忙著給她轉了學校……可是,他用盡所有的方法,都沒有能拆開她和那個男孩!現如今,出現這種事情本身就是悲劇;然而,她的爸媽又為此事吵鬧已離婚了……!」
雯清聽了感觸很深,似在自言自語。「這女孩剛死,她父母又鬧離婚?!」
「還有更讓人費解的事呢。就在離婚的當天,她媽便被人看見,與另一個男人親熱地在一起。」
「不要說這些事了……現社會上許多事,都已是見怪不怪!」他姐夫吳志高打斷這些談話內容,另問道。「鄭芳她還在上班?」
「哦,快回來了吧?」唐恩弟稍停又補充了一句。「她此時可能正在接兒子的路上。」
「他是喜歡你,還是喜歡他媽媽噢?」段雯清還沒等唐恩弟回答,又急忙搶著相問。「還有……還有,他長得像誰啊?」
「呵呵,他長得像他媽多些,同樣更喜歡他媽多一點。」唐恩弟笑著回答。
「我常聽龍泉講起唐大哥,所以對你家裡的事,並不太感到陌生。」段雯清道。「龍泉他可崇拜唐大哥了,總愛說你是他的好榜樣呃!」
「嗨,快別這樣說。龍泉現在可是大忙人!我目前只是閒人一個,只好呆在家裡帶帶孩子。」
「你們周經理,也太過份了吧!他還讓你們在停職?」陳淮陽聽了有些氣憤難平。
「哎,達川之行,事情沒有辦好。為此,還和你哥鬧了些意見!公司也損失了好幾萬啊,最後才息事寧人。」他說著達川之事,卻冷不防地就把話題轉到了宋梅語的頭上。「我最近聽人講,梅語和她老公都去了廣東打工;因為那一年,她在達川也賠了不少錢進去!」
「那咋辦?」陳淮陽皺起了眉頭。
「怎麼辦!你幫助她呀。」段雯清狠擰著他的耳朵。「你心痛了?」
「雯清!!!」陳淮陽急掙脫她的手狠盯了她一眼。
「你別這樣看著我好嗎?我知道你很難為情,挺害臊的!好,我這會兒知趣了不再和糾纏!」她說話的聲調由大漸次變小。
唐恩弟洞察入微,故意打趣他們說道:「怎麼,軍事解密,全浮出水面了啊?」
陳淮陽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人被窘得很不自在!他一口接一口地抽著悶煙,不知不覺中竟將煙嘴泡沫燒著發出了難聞的味道!
「你怎麼在搞?手燒著了沒有啊!」段雯清拉過他的左手仔細地端詳。
「沒事,沒事。哪有那麼容易,就燒著了手的……!」他拚命地抽回了自己的右手。「你還有這份心,知道疼我,我心裡已經很感激你咯!」
「龍泉,你別和我抬桿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其實我在乎你,絕對勝過在乎我自己!」
陳淮陽沒有再去理睬她,站起身來便向其他人告辭離開。段雯清見狀,也慌忙起身急著追了出去……
「龍泉,你慢點走啊!……等下我好嗎?」
陳淮陽快步如飛,急急地下了樓梯。在門衛口處,正巧碰見了大家先前講到過的那個王大勇。他們彼此間也是認識的,可陳淮陽接觸到他那渙散茫然的眼神之時,卻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可以去安慰的話語!他只好微笑地點了下頭,仍然繼續前行,腳步不由放慢似有意在等著雯清。
「哎喲,累死我了。你就這樣給我難堪啊!」
陳淮陽沒回答,卻問著另一個問題。「你知道剛才那男人是誰嗎?」
「我哪兒去認識這麼一個糟老頭子!?他就像人早已死了,還沒有埋在土裡一樣!」
「他就是王芬的父親。你說,他會不會在想不開時自殺?」
「我哪裡知道,別人想要怎樣?」
「雯清,你不要有事沒事的和我瞎鬧,好不?王芬她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你剛才也聽說了……我們倆這一路走到現在,真的都不容易啊!」
「龍泉,我實在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難道還成了是我不珍惜現在的一切?」
「你又來了……我沒有指責誰。我只是面對此事有些感慨!我們倆在相愛許多年後仍然在一起……如今,細想起來真的好不容易!」
「誰說我沒有感觸,心無動於衷!王芬的事,就像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樣;當年,我還不是為了你自殺,差點就丟了自己的性命!你這樣對我到底是誰沒有良心?」她不再給陳淮陽任何說話的機會,嘴裡不停地數落著自己心中無盡的委屈!然後,攔下一輛的士車獨自離去。
陳淮陽人雖然還處於驚詫中,卻並沒有忘記自己該做些什麼,他立馬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也隨後緊追而去!
「小清,你在跟誰生氣啊?」段雯清指著剛追上樓來的陳淮陽對母親說道:「除了他還會有誰?他沒事就專門找事來氣我!」段雯清推攘著正滿臉堆笑的陳淮陽。「他現在可以這樣對待我,如等到他騙我結婚之後,那還不把我給生吞活剝了啊!」
「雯清,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承認自己今天是有些不對!可是你是否也該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
「我不,你是男人就應該多讓著我一點!」
「好,我全讓著你。全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禮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好嗎?」
「小清,行了。你別再欺負龍泉。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嘛!聽媽媽的話不要再胡鬧……!」
「媽,你偏心!我就是不想這麼早就原諒他!」
陳淮陽感到實在無奈。「好吧,那我等你氣消了,再來接你去上班。」他向雯清母親告辭正欲離去。
「不行,我現在還不准你走。你必須馬上當著我媽的面給我保證,從今後往後永不再對我發脾氣!不然,你再也不用來接我了。」
陳淮陽雖然覺得有些尷尬和難堪,卻並沒有過多的猶豫。「行,我向你母親保證:永遠不對你亂發脾氣!凡事我都小心地多讓著你!」
段雯清面帶著燦爛的笑容,以勝利者的姿態迎上前去!「你這樣還差不多!龍泉,讓我來賞賜你一個……」她不顧父母親也在場,狠狠地親了他一口。
「瞧你這鬼丫頭,一天到晚瘋癲得就沒有個人樣!」張玉珍輕輕地擰了她一把,回轉過頭對陳淮陽叮囑著說:「龍泉,小清她年紀還小,人又不太懂事!你受委屈要多擔待她了,等她還長大一些就好了。」張玉珍說著這些話時,心情微顯沉重。「龍泉,你也不要太寵壞了她!你們的事,我剛才也是聽清楚了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段德康在一旁,此時卻說了話。「我認為還是小清過份了點,如長期這樣發展下去不會是什麼好事!」
「爸,你怎麼也幫著龍泉說話?」她忙撒嬌著跑過去幫段德康揉著後背。
「龍泉會是外人嗎?我還不是一樣,要把他當自己的兒子來依靠。」段德康假裝很生氣!「爸爸是希望你們能真的幸福,我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啦!可你們要在一起生活,以後那種患難相共的日子還很漫長!做人要學會寬容、謙讓、體貼對方!」
關於未來還真是說不清楚,還很年青的他們;此時,猶如清晨在山林間忽然醒來,正身處煙霧瀰漫之中!事業、愛情,某些還看不清楚的危機,也許正悄悄地向他(她)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