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雯清近來心情特好,猶如在久雨初晴湛藍的天空裡,亮起了一道美麗的彩虹。她前幾日剛給家裡去了回信,昨晚又收到龍泉的加急電報!這不,她二姐正去那買火車票的路上。廠裡的工友們也正忙著在準備歡送晚會。她一個人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再次拿出已被看了無數遍的電文:
廣東龍崗愛華製品廠。0-405信箱。段雯清,今龍泉與志同者如願創立(煜暉實業有限公司)龍泉常因思念甚苦夜不成寐,急盼早日與雯清比翼雙飛共赴美好前程!望你收悉來電速歸!陳淮陽電
「雯清,原來你還躲在這裡。你二姐都買車票回來,正和姐妹們在等著你呢!」
……
大家舉杯暢飲,說著送別祝福的話語。情至深處不覺潸然淚下!「來,姊妹們!我們都高興一點,不要這樣悲悲泣泣的。雯清和我們這一別,也不知今生何日可再相聚?我們應該笑著送她這一程。」沈南湘抹去眼中的淚水。
「小妹,你回家了,要記得代姐姐照顧好媽媽!你與龍泉能有今天,姐真的為你感到高興!」段竹君抱緊了雯清。
「嗯,我曉得。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潘哥他就會來接你回去的。」段雯清安慰著二姐又轉向大家致謝!「這長期以來,雯清得到姐妹們許多的關照。是你們讓我感覺到人間有了溫暖,冬天不再寒冷!雯清在這裡謝謝你們了!更感動於今天這個歡送我的日子,我將會一生永遠銘記!不會忘了你們!」
……
94年,某天。
「龍泉,你看誰回來了?……快進屋來坐哦!」
「媽,你不要再拿我開心,好嗎?」陳淮陽生氣地合上了筆記本。忽聽聞有人輕聲吟唱:「天色曈曨溪流雨,奔入耳鼓湧心底。待到潺緩聲流細,心情零亂誰沖洗?」咦,這不是我為雯清寫的嗎!難道她真的回來?他起身離座。「哦,是你啊?柔曼!」
「怎麼,你失望了?」
「呵呵,瞧柔曼說的!快請坐,請坐!」他嘴上說著手上忙一邊整理在沙發上亂堆放的東西。「今兒,是什麼風把柔曼給吹來了?」隨著他話聲剛落,門外又有了吟唱聲傳來:「有緣重拾往日歡,黃昏依舊夜相伴。青春如逝願情老,鍾此一生心無憾!」
陳淮陽驚喜中幾乎同時和柳柔曼說道:「積累存真愛!」
王嫣紅從門外蹦了進來。「哈哈,對不起噢!龍泉哥,我又讓你失望了!」
陳淮陽人衝到門外大喊:「雯清,你給我出來。不要搞得這麼神秘!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此時一顆倍受相思煎熬的心,快要跳出他的胸膛!可門外沒有任何回應和她的身影。他回轉過身望著她倆焦急地問道:「雯清她哪兒去了?你們別再耍我好嗎?我真的想她都快要瘋啦!」
她倆笑嘻嘻地反問:「雯清回來了!她人不是還在廣東嗎?」
失望!崩潰!陳淮陽無力地癱坐在沙發裡面。「淮玉,你跑哪兒去了?幫哥給這些漂亮的姐姐們泡些茶來。」隨著吆喝聲落,沒想到竟是雯清和母親將茶和水果等端了過來。「媽,你怎麼也和她們一起串通好來騙我?」他一把拉過雯清擁入自己懷中。「雯清,你也忍心來折磨我啊?」頓時,他喜極而泣熱淚湧出!
「不是的,我只想給你個驚喜呀!」她看著龍泉這傷心難過的樣子,已顧不上還有其他人在場,她用唇吻干了龍泉的眼淚。「嘻嘻!好鹹的呃,是鹽哇?」
……
陳淮陽卸下背上背著的東西,他喘吁著粗氣擦著臉上的汗水。「哎,沒有辦法。我歇歇再走,太累了!」
「傻子,誰讓你要背這麼多的東西?你不如背座山到我家去啊!」段雯清也心疼地幫著他擦汗。「人若累壞了,看我饒你不!」
「我第一次正式到你家去,這東西少了像話嗎?」他不停地傻笑。
「又不是去提親,看把你樂得忘了自己。」她用手遮擋著陽光。「現在可以走了嗎?」
「哎喲,好疼!還讓我多歇會兒。」
「我說太重了吧!可你媽也反著說,還少了……都不知道心疼你!」
「這應該怪你才對吧?是你不讓我坐車的啊!你還說,這樣親自背去,才顯著我有誠意!」
「我說你傻吧!你自己還不相信……連我在說氣話也聽不出來。累了你,活該!」她一邊說著,一邊挑了些東西出來,提在自己的手上。
「你給我放回來,我還背得動的!」
「你放心,我不會搶你的功勞!快到家時,我再全部還你。」
陳淮陽哈哈大笑!「你把我也說得太虛偽了吧?我是怕把你累著!」
「老公,快走吧。我沒你說得那麼嬌氣!」陳淮陽一聽雯清在街上喊自己老公,他高興得如同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似地!他忙背起背簍人健步如飛!
雯清的爸爸(段德康)慌忙幫剛進門的龍泉接下了背簍,她媽媽(張玉珍)就忙著揣來了一盆調好溫度的熱水。「看你這孩子,以後來玩就是了,千萬不要像這樣下苦力似的,否則,就不准你進我的家門。」
段雯清牽住她媽的手左右搖晃著撒嬌說道:「龍泉這麼辛苦地背來,您不表彰還要埋怨人家。這不公平嘛!」
「你這鬼丫頭,窮知道個啥!」她抽出手來,用指頭點了下雯清的額頭。「你把龍泉的身子給累壞了,將來後悔的人是你自己。」
「呵呵,媽媽比我還心疼龍泉哇!」……
母女倆說話之間。陳淮陽和她爸正爭著,要去倒剛洗完臉後用過的水。倆人爭來爭去相持不下,最後還是讓雯清給一把接了過去。「龍泉,你就陪爸沒事聊會兒。」她說著話自己已轉身離去。
剛開始,兩個男人互相禮節性的問話,都不知到聊啥?後來,不知怎麼就閒扯到了雯清小時候,像男孩子頑皮的事上來了。
「爸,你對龍泉說我的壞話?」雯清不知什麼時候返回屋來,剛好只聽到了一半。她順勢一下坐到她爸的腿上。
「沒有,我那說你什麼壞話噢!你自己不記得嗎?……小時候嘴饞,一個人偷爬上外婆家的李樹,結果李子沒有吃上,倒是把腿給摔傷了。」
「不許你再講了!」她調皮地用手摀住了她爸的嘴。「看你們,誰還敢再取笑我!」
「別鬧了!小清,你過來幫忙準備碗筷。」張玉珍一邊招呼雯清,一邊指揮著孫女(段潔)。「你去喊你ど爸和大姨都下來吃飯。快去,跑兩步!」
陳淮陽幫著雯清,一起擺放著碗筷。「她幾歲了,該入學讀書了吧?」
「快了,明年。」
雯清的母親,接過了話題。「這孩子命苦!都是她爸造的孽啊!」她話說一半又歎了聲氣。「她媽和老大離婚多年,我們老大還有幾年才會刑滿。所以她是我一手帶大到現在,為了她明年讀書的事,我和老頭才商量好從老家回到這裡。若不是為她,我寧願呆在曲尺老家過著清閒的日子。」
雯清悄悄用肘輕輕地撞了下龍泉,翻著白眼生氣的狠盯了他一眼。「多話!」然後,過去用手吊在她媽的脖上。「媽,你又來這一套啦!我和龍泉不是現在都在你身邊聽差嗎?」
「是,有你們陪著媽,開心!」
姜夢玲下了樓來,一見雯清總不忘要嘮叨兩句:「喲,瞧我這能幹的小姑,這麼快就給媽帶了個人回家來了。」這頭話聲剛落。「ど姨,你好漂亮噢!」小侄女方楚茹和方楚若又圍了上來。「他是你男朋友嗎?」
「小孩子,不准亂問,ど姨要生氣了!」
直到晚飯全部結束,段飛鴻都沒有見到蹤影。段雯清私下和龍泉說好,正準備告別爸媽離去,她二哥剛好又回來了。
「龍泉,張權寶都在忙些啥?我好久都沒見到此人!」
「我也不太確定,他現在很少和我見面的。聽人說,他好像是偷了別人的摩托車已被抓了!」話言話語中時間過得真快,一小時就這樣給聊了過去。天色越來越暗雯清心裡開始著急!可段飛鴻好似沒有收住話題的意思。
「媽,我和龍泉要走了。可是,你看二哥吹個沒完沒了的!」
「走,往哪兒走?」張玉珍說:「你留龍泉就在這裡睡,我房間已給他收拾好了。」
「媽,我早答應龍泉的小妹陳晶了,我今晚和她一起睡的。」
「你呀,你……!」她用手指連點女兒額頭,壓低聲音說道:「你千萬別讓人家看輕了你!」
「媽,你想哪兒去了?龍泉今晚還要跟我商量,我明天去公司上班的事。再說,你能留我一輩子嗎!」
「好,你別再說了。媽知道,女大不中留啊!」她抬頭對段飛鴻喊道:「老二,你有事,沒事以後再聊吧!你妹和龍泉該早點走了。」
……
段雯清隨陳淮陽回到家時,大門店舖都已緊閉。從門外隱約可聽見電視節目仍然在播放。他掏出鑰匙開門進屋,見母親已躺在沙發中熟睡。這一切對陳淮陽來說,並不感到奇怪或陌生,早已是司空見慣。
「媽,您上床去睡好嗎!」他輕輕地搖醒了母親。
「電視,全演完啦?」他母親動了下身子。「好像,還在演嘛?你瞎催我做啥!」
「可是,您那裡是在看電視節目啊?人早都夢周公去了!」
「嗯,我還在聽節目的。」她睜開了眼睛,看見雯清。「呃,是雯清來啦?」
「媽,您那來這麼多的廢話!」陳淮陽略顯不高興!「不是雯清,還會是誰?」他順手將電視音量調小。
段雯清甩開陳淮陽牽著的手。「你對媽什麼態度?!」她坐在肖霞身邊。「媽,您去給他一點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大著嗓門說話!」
「不許你,離間我們母子感情。」陳淮陽將雯清撂倒在沙發上面。「先讓我來懲罰你這個叛徒!」段雯清早知道龍泉的弱點,她悄悄地把手伸向了他的腰間,撓得他全身酥軟無力癱倒在一旁。
「哈哈!你敢跟我鬥?媽快來修整他,快來報仇啊!」肖霞被眼前的情景逗樂,一時童心未泯加入了這場戰鬥。直到陳淮陽連連告饒,人從沙發裡翻滾到地上。
「看你還敢不敢行兇作惡?」肖霞笑得跟孩子一樣。「現在我可有雯清幫忙……」
陳淮陽喘息著從地上爬起。「行了,行了。我舉手投降!」
「你,還不,快爬過來啊!讓我看下,摔痛沒有?」雯清仍捧腹大笑。「哈哈,快過來,我真的,不修整你了!」……
肖霞不知何時離去,她拿了一雙拖鞋回來。「天時不早了,你洗洗後就和陳晶睡吧?」
「媽,您就不用操心好嗎?我自己知道安排。」
「那好,我就先去睡了。」肖霞轉身離去。上床後,人總是無法入睡!她獨自一人沉思:雯清這孩子,人聰明懂事!龍泉好像也聽她的話,這往後我也就省了一份心了!可是眼下該怎麼辦好?龍泉啊!你可要真正懂得去關心人家……!看來,當娘的,也應該為你們早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