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霞在家裡收到一封信。信封上寫到:陳淮陽(親收),寄信人無落款,只有詳細的住址:寧夏寧武鐵13局9處7隊。她感到很奇怪!不知該怎麼辦?後來,又因忙其他事而忘記。當再次想起這信時,已相距一月有餘!肖霞情急中生智,將整封信裝進了另一個新信封裡,在郵局給兒子陳淮陽寄去……
陳淮陽近日來常去達州,因機器老愛出毛病。這天,他剛買機器配件回來。便聽他大姐說:家裡有信寄來。他拿過信回到自己的宿舍小心地拆開。奇怪!怎套有兩個信封?當他看完兩個信封後很快就明白,激動得雙手不由顫抖!一年多了啊!是她,一定是雯清給自己來信了……他發瘋似地將信拿到唇邊親了又親!小心翼翼地輕輕抽出信箋,在眼前展開認真仔細地閱讀起來。
我最愛的泉:
你好!我知道是該給你來信的時候了。雖然我常常想,我們的愛是可以永恆不變的,能承受住漫長歲月的考驗!但有時,我還是有些擔心(一年前,在信中沒有給陳淮陽希望。)你不會怪我吧?
其實,我每天都記掛著你,心存活在往日的記憶片段裡。柳柔曼,王嫣紅常與我保持著書信往來。你去年在巫山所有的生活情況,對我而言並不感到陌生。因為她們常給我捎帶來你的消息。我知道你現在人在達川,我也不知此信你是否能看到!更是不知你現在的近況?
龍泉,你今年春節會回家嗎?我會跟大姐一起回來的,因為我那兩個可愛的小侄女,都到了要入學的年齡。到時,我更希望回家能見到你……龍泉,可以嗎?我知道我很自私!讓你在沒有希望的日子裡為我等待。在這麼漫長的等待裡,難道你就沒有遇見過一個你所喜歡的女孩?說句真心話,有時也真的希望你能遇上。那樣你就不會因孤單寂寞,在無奈的痛苦中折磨自己……
不,龍泉。剛說的全都不算,不算!你就當是我開玩笑好嗎?因為我沒有忘記你,和失去你的勇氣!你就罵我是一個靈魂自私的小女人在耍無賴吧!龍泉,我真的好愛你!知道你會收到此信的,是因為你有一個天下最好的母親!你現在不是正在看我的信嗎。好了,不再逼你了。要給我回信噢!
吻!祝:萬事勝意!
愛你的雯清
92年11月2號
雯清自從那天把信發出之後,心情竟開始變得與往日有所不同。她每天計算著回家的日子,不停的在日曆上勾畫。今天已是12月1號,那封信就算在慢,我想他也應該收到了吧?如真的收到那封信,也應該將回信寄到我手上了呀!為什麼還沒有他的回音呢?難道,真會是我不想要看到的結果:他早已忘記了我,根本不願給我來信?
哎,都怪自己!可是,這能怪我嗎?我明明從王嫣紅的來信中,知道他人已離開巫山,我又能如何……?要怪,還是要怪自己太笨!為什麼不早點像這封信一樣,先投寄到他的家裡。他母親肯定會幫我轉寄給他的。對,我有理由相信:這封信,龍泉一定能收到。可為何還不來信啊!萬能的上帝,你千萬要幫助我好嗎?我與龍泉的這段『愛』您應該會知曉,我們走的是多ど曲折和漫長!我都快要崩潰了啊!我總欺騙自己想要把他忘掉,可如今思戀卻變得越來越濃!
「清清,你想家了吧?」段巧春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不想!想的……!姐,我們還是早點動身,回去行嗎?」段雯清被她姐打斷沉思,忙亂中回答。
「還要再等一段時間,你哥在工作上,有事還沒安排好。」段巧春用手輕撫摸妹妹的臉頰。「可能是姐錯了!當初,姐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之後,就不應該那麼狠心地把你和陳淮陽分開。」
「姐,這不能怪你的。要怪,也只能怪我和龍泉,當年太年青無知!」
17個日子以後。
「雯清,你等的信到了……」
「謝謝姐姐!」她迫不急待拆開來信。
雯清:
你來信我已收到,首先請你諒解!我這樣簡單的稱呼著你。我真想大聲在你耳邊吼叫:你是世界上最自私的女人。雯清,你不會怨我吧?信一開始就這樣斥責著你。但是,你可曾想過:從那天一別後,你就渺無音訊。直到你人離開巫山,方叫人送來消息。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那是一種生不如死,撕心裂肺的滋味!
雯清啊!你那一走也就罷了,可你為何一年多沒有片言隻語?在所有分離的日子裡,你都是在怎樣的生活,對此我一無所知!你快樂嗎?你幸福嗎?我想:你應該是快樂的,所以才會不給我來信。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樂不思蜀吧!
雯清,我真的恨你!感覺到自己早已被你遺棄。記得有那麼一次:朋友見我不開心。專程約我到鄉下去玩耍,我在那片桃樹林裡,看見桃花正在隨風而飄落。人觸景生情,就想到了他鄉飄零的你。心越思越痛之;心越痛越思之!一時傷感難以自控,人變得焦躁,瘋狂萬分!我竟用一路狂奔,來釋放自己壓抑太久的情感。當我累得癱坐在地上時,才發現自己在叢林裡已迷失了方向。
天很快黑暗下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天下起了傾貧的夜雨,我意識模糊什麼也不知道!當我醒來時,朋友們告知:我已發著高燒昏睡了兩天兩夜,嘴裡仍然不停地念叨著你的名字『雯清』!
後來,我再次去了那片桃林。桃花已全部落盡,我帶著落寂的心情悄然離開。別人決然不會明白這其中的原委,但是,你我不會不明白。因為我們曾在這同樣的一片桃樹林裡,你要我為愛許下不變的諾言!我們曾一起,親手在桃樹上刻下有『知心愛人』四字。可現實中,你我又如何?你沒離開我嗎?我知道你的心嗎?
雯清,你自己也該認真地想一下!你還在信中開那樣的玩笑。真的很好笑嗎?反正我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你真的很偉大!還希望我能遇見一位喜歡的女孩;倒不如說,你對我沒有絕對的信心。話說到這裡我也不知該說些啥了,可能我有些胡言亂語。你也沒有想到,在一年後我第一次來信,就是如此的不近情理?但是,我只想給你一個真實的自我!
來信寫得很是凌亂,也沒有什麼章法。心裡想著什麼就寫下了什麼,我不想修飾也無意去潤筆。這樣一氣呵成,才會是我內心世界裡最真實的東西!最後,我附上小詩一首,讓你在無事之時去慢慢體會吧。
《永遠的承諾》
此處桃花落千萬,生命過客唯太狂!
相距重山心未倦,戀人淚花令冬寒。
永結同心比翼飛,遠途朝暮回首望。
夢魘昨夜隨風散,真情所在何彷徨?
雯清,你看完此信後,先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知道你一定頭痛了!等休息好以後,再整理一下頭腦中紛亂的思緒,收拾好自己激動的心情。然後,再靜下心來認真閱讀我為你附上的小詩。你一定會發現:你的天空依然是那麼的湛藍,心情也會透明豁然開朗!相信你最愛的泉吧。
此致!敬禮!
陳淮陽筆
1992年12月1日
段雯清好幾次都中斷了閱讀,甚至想把那封信撕個粉碎!但不知什麼原因,她仍然堅持著把信看完。她感到頭的確有些昏沉沉地痛了,她蒙頭倒在床上,陳淮陽的身影馬上浮現在她的眼前。
只見他在叢林中拚命地狂奔,人累得昏倒在溪水旁邊,雨水淋透了他整個身體。他高燒不退,嘴裡呼喊著『雯清』的名字。她彷彿又看見桃花漫天飛舞,隨風飄落後,順著流水漸漸地遠去……
段雯清的淚水再也難以抑制奔湧而出,她獨暗自傷懷!一遍遍默念著他寫的詩句:『此處桃花落千萬,生命過客唯太狂!相距重山心未倦,戀人淚花令冬寒。永結同心比翼飛,遠途朝暮回首望。夢魘昨夜隨風散,真情所在何彷徨?』耳邊忽然又傳來了龍泉往日的聲音:『雯清,我最愛寫藏頭詩,你知道嗎?』她猛然頓悟,急翻閱那首詩,驚奇地發現在詩句中竟隱藏著一句:『此生相戀永遠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