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灶台是拆不成了,唉!我歎息一聲,轉身就想離開。
可天有不測風雲,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一陣排山倒海地步伐聲從我背後傳來,接著轟地一聲身後的大門被大力地推開了,一堆人瞬間就把我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我眨眨眼,一臉無辜地問道:「各位有什麼事?」
就見羅雪那胖子老爸忍不住就開口了:「你是什麼人?敢教唆我家囡囡拆我那灶神台!說!是不是那麗京大飯店的那死老頭子讓你來搗亂的?!」
我茫然:「什麼死老頭子?麗景大飯店不是就在這裡麼?」
那胖子大怒:「裝傻?給我打!」
啊……我日!這羅雪的老爸果然是個生猛人物,才說了兩句就要打人,真他媽的比黑社會還黑!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裡是羅雪家的地方,我又不能大打出手,不跑還等什麼。
我一個側身就撞開了三個擋住出口方向的師傅,狂奔而出。
後面傳來一陣山搖地動的腳步聲,我偷空朝後面看了一眼,頓時狂汗,腳下的速度再加快三分。
這些師傅太恐怖了,個個膘肥體壯,手上揮舞著諸如平底鍋、大炒勺、攪蛋器之類的東西朝我追來。果然是廚子難惹啊!唯一慶幸的是羅雪老爸說的是「給我打」,要是說的「給我砍」三個字,那群師傅們此刻手上揮舞的估計就是菜刀了。
一溜煙跑出老遠,身後那壯觀的廚房大軍早已不見,想來那麼多人揮舞著凶器也不敢衝上大街,那光天化日之下行兇的勇氣可是大多數人不具備的。
苦笑著再次在路邊找了個台階坐下,肚子終於不甘心地叫了起來。
我無奈地歎息:肚子肚子!不是我不餵飽你,剛才有一份全牛大餐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到了現在你叫的時候,我後悔莫及。唉!今天餓肚子是避免不了了。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喂?誰啊?」
「是我!你沒事兒吧?屍體!」羅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充滿了擔心和焦慮。
我苦笑:「沒事兒!現在屍體還是我的綽號,還沒成為我的身份。你老爸脾氣可真夠火爆的。」手機裡靜了一下,才聽見羅雪說到:「我來找你,你剛才說的那事兒我還要再多瞭解一些,回去好說服我老爸啊!」
我有氣無力地說到:「哦,你來吧!我在蜀都大廈邊等你。」
「馬上就來。」羅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摸摸肚子,看了看太陽,快下午三點了,心裡哀歎起來:
——我什麼時候才能吃上一頓飯啊!!!
羅雪果然很快,她這性格倒像是遺傳自她老爸。
看著我的樣子,羅雪嚇了一跳:「屍體?你不是被打到了吧?你臉色好難看!」我勉強抬起頭:「大姐!我不是被打的,我是被餓的!我今天到現在還沒吃上一點兒東西,剛才還被一群人追得拚命跑了那麼長一段路,我臉色能好看嗎?!!」
羅雪聽得一愣,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屍體!你這沒心沒肺的傢伙也有今天!!活該!」
看她笑的那樣子還真開心,我忍不住問到:「小雪!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吃著東西再說?!我快餓死啦!」羅雪忍住笑,拉著我的手走進蜀都大廈裡。
我和羅雪坐在頂樓的餐廳裡,服務生上來問我們需要吃點什麼。我不假思索地說到:「兩份牛肉炒飯!其他的她點。」然後就拿起筷子在手上來回地晃悠,那服務生聽得臉色一變,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過了片刻才對羅雪說到:「請問,您要點兒什麼?」
羅雪;「一杯鮮搾橙汁。」
服務生默然,在單子上記下就走開了。
羅雪看著我那飢渴的模樣不由氣到:「你幹嘛呢!這輩子沒吃過炒飯啊!」
我點點頭,又覺不對,連忙又搖搖頭:「今天還沒吃過一顆米進肚,太慘了!」羅雪無語,片刻後她忽然說到:「你還是喜歡吃炒飯,和讀書時一樣。」
我:「呃……?」
羅雪見我那木然的樣子,心底一股邪火衝上來:「就知道吃吃吃,你是豬啊!」
我:「啊……?!!」
羅雪臉色一黯:「你從來就不關心其他,你只關心你自己。」
我莫名其妙:「我不是很關心你麼?剛才還差點挨揍。」
「活該!那是我求到你,你才去的。你說,都八年了,你什麼時候主動給我打過電話,或者來我家找過我?」
我絞盡腦汁地努力回想著,終於想到什麼:「有啊!高中放暑假那次!不是我上你家去找了你的麼?當時還約你出去,結果你說要看家,非讓我在你家待了一天。」
羅雪聽我一說,好像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變得緋紅:「你…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呃……!?」我終於明白羅雪的臉為什麼一下紅了,那是因為那次去她家裡發生的事情,「哈哈,吃飯吃飯,我好餓!」我打著哈哈想岔開話題,羅雪本來緋紅的臉色一下變得雪白:「你就是這樣!永遠不正經。」
我……,我什麼都不想說。
羅雪見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木頭樣,氣得不知說什麼好,那眼裡竟開始出現一抹水氣。
糟糕!不是要哭吧!我心裡忐忑。
還好,過了幾秒,羅雪眼裡的水氣終於沒凝結,她變得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說吧!我爸飯店裡那事兒怎麼解決?我爸不准我拆那灶台。」
我猶豫了片刻,才說到:「既然不能拆,那只能堵了,那符菉你直接找個機會貼上去,就給你爸說是請來的財神符。以後每過十五天再換一張符就可以了。」
羅雪聽我這話,臉色卻一下好轉了起來:「那我每個月都來找你拿符!」
我:「啊……?!」
羅雪立刻惡狠狠地盯著我:「不行麼?」
我默然片刻:「我一次可以給你二十張符,你記得換就行了,不用麻煩老往我那裡跑!」
羅雪聽了臉色大變,抬手指著我:「你…你你!石鐵,我算是認清你了!從今往後,我的事不求你管!」說著把包一拿起身就要走,我連忙拉住她:「哎,小雪!小雪!別急嘛!」
羅雪臉朝前,眼睛卻斜著飄過我的臉,見我一臉急色不由面色稍緩:「你還想說什麼?」
我猶豫一下:「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塊,我身上沒錢給餐費了!」
羅雪臉色一下變得蒼白,眼淚終於忍不住地流了出來,看著我淒然地說到:「好!好!我在你心裡還不如一盤牛肉炒飯!!給你!」說著從包裡掏出幾張錢朝我一扔,飛快地跑出了餐廳。
我臉色青紅不定,變幻了數次,腿在桌子下來回挪動幾次,終於只是歎了一聲,沒有起身追出去。苦笑著在心裡說了聲對不起,轉眼卻發現服務生站在邊上,神情尷尬。
見我盯著他,那服務生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這炒飯……」
「要!」
「鮮搾橙汁……」
「也放下!」
服務生如逢大赦,快速地放下手中托盤裡的東西,迅速地溜走了。這男女間的情變之事他在這裡是見識頗多,其實這些男男女女的感情問題和他關係不大,可經常遇見兩個人誰都不吃東西,甚至兩個人同時跑路都忘了付錢的事,還得他追上去攔住其中一個要錢。
遇見脾氣好的就給點錢,可男的面色鐵青,女的雙眼流淚是家常便飯。遇見脾氣差點兒,那感覺就要立刻上來和自己廝打。
這年頭,做個服務生也不容易啊!!
我自然是不知那服務生心裡的想法,但看著眼前的兩盤炒飯一杯橙汁卻沒了胃口。剛才還在叫餓的肚子也是悶不作聲,似乎也被我的情緒感染了似的。
和羅雪認識十多年,我怎不知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