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夢 正文 327、惑
    「給我解解惑吧。\\\\」

    「關於什麼?」

    「方隊長,或者任劍川,還有我不知道的。」問出這些,廖明輝有些尷尬,自己是一線辦案警察,瞭解的情況,居然還不如秦江知道得多,好比昨晚,方隊長被幾個新疆人五花大綁進警局,又比如今早,聽到任劍川一夥被軍隊剿滅,突然之間,雨過天晴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追蹤、查辦,到頭來竟像是空忙活一場,好像渾身力氣砸在棉花團上,甭提多難受。

    秦江想想又問:「哎我所說的,會不會成為呈堂證供?」

    廖明輝不置可否:「差不多吧。」

    秦江望著天花板沉吟半晌,似乎在組織詞彙,末了,才開始:「話說那方隊長受賄,要將我送給任劍川,不料半路上,被我機警識破,幸虧路遇新疆妹妹解救,將潛藏在警察隊伍中的害群之馬,一舉成擒!但任劍川這罪魁禍首一日不剪,我又豈能安心,於是乎,我聯繫軍方,一同殺向任劍川巢穴」

    喝了口茶,秦江語調愈見感慨激昂:「昌馬堡中,我英勇的人民戰士,殲滅頑抗匪徒若干,而我鍥而不捨,孤身入虎穴,終在排水道裡,堵住了任劍川,那任劍川也是貪生怕死之輩,企圖許與重金換取性命,但我秦江何等光明磊落、剛正不阿,豈能受區區金錢誘惑?當即嚴詞拒絕,任劍川惱羞成怒,伺機發難,我也無所不懼,迎頭直上。只見二人槍來彈往」

    聽到這裡,廖明輝腦門早就冒出縷縷青煙了:「嗨嗨!打住!你是這樣的人嗎?!擱火車上救個人質,都要勒索警方幾萬,還什麼不受金錢誘惑,說這話你也不臉紅!」小兔崽子,說得比唱的好聽,這闡述太含水份了。*****

    秦江訕訕笑道:「嘿,此一時彼一時,咱是小義糊塗,大義覺迷。」

    廖明輝對秦江莫可奈何。他為人就這樣,從來沒個正形:「別盡歌頌自己,挑重點說!」

    秦江清清嗓子,端正姿態:「經過一番殊死搏鬥,罪孽深重的任劍川,最終死在了正義的槍口下」

    廖明輝愕怔:「完了?」

    秦江慎重點頭:「完了。」

    「你殺了任劍川?」

    「咳。是死在正義地槍口下。」

    「媽的說你殺了他就殺了他,還什麼正義的槍口,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都知道。」廖明輝氣不打一處來。「太莽撞了。」

    基於愛護之心,廖明輝真不希望秦江事事了結,都採取這種極端手段,那跟殺人犯有啥區別?打得雁多,終被雁啄,沒準哪天犯了。不得將牢底坐穿呀?再者說了。要斃人也是警方的事,他老這麼越俎代庖,搞得身為警察的自己,像是吃乾飯似的。

    秦江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見過日日做賊的,沒見過千日防賊的,警察能二十四小時保護我和我家人嗎?不能,求人不如求己。\\\\^^^^「行了老廖。這事有軍方出頭,沒你什麼事,你也不必替我張羅。」

    廖明輝能說什麼呢,秦江就是頭強驢,你好說他照做,你歹說,他照樣做。「唉。算了。懶得管你,我回去寫結案陳辭。」

    廖明輝走了。秦江無所事事地,與趙美麗大眼瞪小眼,良久,敗下陣來。

    「美麗,困不困?這幾天你都睡哪兒?」

    美麗眨巴眨巴大眼睛:「沒睡。」

    「嗯?」秦江左看看右瞅瞅,美麗原本水嫩滑膩的肌膚,確實有點暗沉了,不由心疼伸手摸摸:「美麗,你禍害老廖就禍害了唄,自己偶爾也要合一下眼呀地,總不會也沒吃吧?」

    趙美麗笑嘻嘻翻開口袋。

    好傢伙,一兜全是零嘴,旺旺雪餅、九制話梅、紅牛飲料等等,趕上備荒備戰了,難怪她跟老廖跟得如此緊實。

    秦江一看到這,又好氣,又好笑,但也更加自責,美麗無怨無悔,不辭辛苦,跟著浪跡天涯,恐怕是一天都沒能吃好睡好吧,自己呢,光顧著恣意妄行找痛快,事一臨頭,便遺忘了這位傻姐姐,總是回來後才醒起,她人在哪裡?自己消失那段時間,她又在幹嘛?是否自知冷暖?

    該死,太后知後覺了。****

    「美麗」秦江也不知說啥好,唯有輕輕將她攬入懷裡,痛惜撫弄。

    「癢。」

    忘了,美麗是不懂享受這些溫馨事物的,以前她好好的時候,秦江知道她特喜歡錢,自問也算瞭解她的小世界,如今可就抓瞎了,連她自己都徘徊在自己的心門之外,生像是被封禁了,做人沒有要求、沒有想法、沒有目地,活得很單純。

    秦江歎氣道:「來,美麗,帶你去休息一下,你已經兩天沒睡了。」

    秦江也想小睡一下,畢竟接連兩天沒怎麼合眼,只是孤男寡女,一個房間裡睡總歸不大合適,秦江其實蠻想湊合的,就怕侮了人美麗地清白,這廝天人交戰一番,最後,不得不另找地兒給她住。

    稍後,秦江和趙美麗,上了女演員宿舍。

    宿舍樓道間,多半能碰到些油頭粉面的男人,見個都是手捧鮮花,一臉浪笑,大老遠的,秦江就見著有這麼一款,候在殷妍門口,只是抓耳撓腮,貌似不得其門而入,又像在猶豫躊躇。

    秦江走近,瞥了他一眼,這哥們啥都好,就是那眉毛倒人胃口,彷彿用倆豆芽菜隨便粘的。

    有人接近。豆芽菜顯得更為侷促,不到半分鐘,臉皮薄,再也頂不住秦江那殺人滅口的眼神,灰溜溜走人。

    秦江感到莫名其妙,卻也不放在心上,末了,敲敲房門:「殷妍,開開門。^^^^」

    門仍緊閉,裡面傳出殷妍嬌嗔:「楊軍!都告訴你幾遍了。別來煩我,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也許是隔著門牆,殷妍分辨不出誰是誰的聲音,秦江忽然興起惡作劇念頭:「空口無憑,那你告訴我心上人是誰?好叫我死

    接著,屋裡飄出一句:「秦江!」

    「咳咳咳」秦江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噎著。老半天才喘回氣。「你說地哪個秦江?」

    「道具組秦江,有本事你去跟他決鬥啊。」

    媽地,居然是在下?!這丫頭是拿我當擋箭牌使?還是真心話?

    秦江委實猜不透,但卻不會感到惑,甚至連患得患失地心情都沒有,俗話說,債多不怕欠,死豬不怕開水燙。跟自己有感情糾葛的幾位女生。是誰誰誰,關係到達何種地步,親近點的朋友都知道,相信殷妍也清楚,這道選擇題應該是殷妍做才對,自己又何必煩惱?!

    正尋思著,房門遽然大開。

    楊軍沒見著,卻發現門外是秦江。殷妍遽然面染紅雲。神色慌亂,有點小秘密被人發覺的窘澀:一直在門口?剛才聽到我說什麼了?」

    秦江狠狠地搖頭,這事打死也不能承認:「沒有,我什麼都沒聽見,剛來,就看見有個男人打你這離開,認識的?」

    殷妍手腳都不知往哪擺好。===嬌憨地擰著睡衣。羞答答道:「也不算認識」

    秦江不願持續這份尷尬,故作無事道:「瞧你這縮頭縮腦的小樣。像剛剛作奸犯科了似的,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來審你的,哎,商量個事兒,美麗沒地兒住,你看能不先能跟你擠一擠?」

    美麗是偏外實習人員,劇組沒給安排住宿,殷妍表示理解:「好吧反正我一人睡也挺寂寞地。」

    「美麗,今晚你就在這跟殷妹妹睡,別到處亂跑,知道不?」秦江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保姆,事事叮囑,回回嘮叨,伺候小孩一般。

    趙美麗乖乖的點頭:「哦。」

    交待完畢,秦江、殷妍四目相對,久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秦江乾咳一聲,說:「晚了,那什麼,就別留我了。」

    寧婧啼笑皆非,啐道:「不要臉!誰留你啦,該哪哪呆去!」

    秦江老著臉皮,嘿嘿笑笑。

    進門一看到床鋪,倦意登時盈溢,渾身軟綿綿的,秦江貪婪撲將上去,長長地舒了個懶腰:「靠!終於沾床了。」

    對今天所做的一切,秦江尤為滿意。任劍川死了,往後又少一個能威脅自己和家人的兇徒,除惡務盡,果然能使人身心愉悅,最大的收穫,不外乎那金磚兩噸,擱古時候,那叫黃金四萬兩,媽地,發大了這票。

    如今要做地就是,好好在劇組裡混下去,混到風平浪靜了,再啟出金磚,賣個好價錢,然後衣錦還鄉,回頭再將倪彩,又或者寧婧那婆娘娶過門,一家子,從容且奢侈地,過完這一生。

    就這樣,秦江糾結在疲勞與亢奮之中,睡了過去。

    天剛麻麻亮。

    忽聞窗外有人嚷嚷。「還睡呀!」

    秦江打個哈欠,搓搓眼屎:啥事啊鬧鬧攘攘的?

    「快上殿!」而後,是許多躁切腳步聲。

    什麼上殿?上什麼殿?

    對方呼喊得急,仿似走遲一步要犯殺頭大罪一般,弄得秦江穿衣服也匆匆趕趕,沒辦法,吃人家這碗道具飯,就得忠人劇組之事,於是牙也不刷,哧溜奔出門秦江有點不可思議眼前地景象。

    眼前,是一座巍峨高聳的城牆,牆體沿線設有故摟、烽火台,城上敵樓密集,百米一座,一眼望不見頭,牆體以巨石為基,高十八米,蒼勁沉穩,它既是宮城,也是極富軍事性質的要塞。

    進入城門,豁然開朗,內裡佔地竟有八百畝,大小寶殿二十餘,一條筆直轅道,直達主宮,主宮高四十四米,面積近兩萬平米,雄偉壯觀、氣勢磅礡,給人很強烈的壓迫感,近者不禁肅顏兢慎,主宮門上有匾額,書小篆:歸一。

    主宮附近遍插黑龍旗,數千黑衣衛士,手持金戈,眈眈虎視,戒備極為森嚴。

    鏡頭進入主殿,一群文武官員望前方,推金山、倒玉柱,齊聲高呼:「吾皇萬歲!」

    秦江猶豫了一下,被附近一文官一腳踹屁股上,打個踉蹌,也跟隨眾人一起跪了,秦江惱火得要發作,可一想,算了,既然演戲,演啥就得像啥。

    高坐台基之上地皇帝,不怒而威,伸手虛抬。

    嘩啦,文武百官肅然起立,秦江不敢怠慢,忙找個不顯眼地位置排排站,畢竟自己不專業,省得出錯扣工錢。

    皇帝不見喜怒,環視一遍殿堂,輕描淡寫道:「諸公有何奏請?」

    堂下首位文官,排眾出列:「皇上歷十載,起甲兵十萬,蕩盡六國,後分郡而治,南征百越,北伐匈奴,度同制、書同文、行同倫,收天下之兵器,聚之咸陽,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兵,將六國貴胄移至關中,今又築長城以御外敵,諸公以為,皇上之德,澤被天下,可稱圓滿。」

    秦江恍然大悟,靠!上面那位爺,是秦始皇呀,失敬失敬。

    秦始皇目光電射群臣:「丞相王綰所言,諸公以為然否?」

    堂下面面相覷,君心難測,不敢作聲。

    彭!

    秦江一個踉蹌,跌出隊伍,急急回頭搜尋,一瞧剛才踹過自己一腳的文官,剛剛把大腿收回去,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日!又是你這廝干的!太過分了!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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