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三個男人,勾肩搭背直直走來,每人都是臉色赤紅浮,似乎喝了不少酒,其中一名光頭漢子,經過倪彩身旁時,忽然踩到自己腳後跟,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倪彩身上。
倪彩感受微風侵襲,稍稍錯開一步,海波不驚,神色如常。
這反倒讓光頭漢子注意上了倪彩。「哎哥們,這小妞咋樣?」
高個子男人努力睜開沉重的單眼皮,打眼斜望過去,不覺一陣目炫:「不錯,臉蛋夠沉魚!」
「身材很落雁!」另一個傢伙也不甘寂寞道。
光頭漢子再仔細一瞧:「喲!還是個瞎子。」
「而且是個頂漂亮的瞎子。」高個子接茬。
女孩神色明顯一滯,光潤白膩的臉上,不自覺滲出一抹嬌紅,宛如瑩玉染上了胭脂,雖然著裝老土,卻難掩她那姿形麗色,陽光穿射過她單薄的肌膚,手指、耳垂等地方,幾乎透明如瑪瑙,三個喝糊塗的男人,看得更加癡迷,再也捨不得移開目光。
高個子手肘戳戳光頭,失魂道:「我喜歡她!」
光頭不滿地說:「別,我先看到的!」
「見者有份」不甘寂寞的傢伙最後總結。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光頭直接欺上去,盡量將語調放平緩。「小姐,等人嗎?」
「姑娘,想去哪兒?咱們包管帶你到地頭,嘿嘿嘿嘿。」高個子面部表情屬於真實的猥褻,反正女孩是瞎子,看不見自己嘴臉,不必壓抑。
鼻間酒氣越來越濃,顯然幾個男人已逼至跟前,倪彩窘迫後退,沒退兩步,背脊就抵在了路牌,嬌軀一震。同時震得心口慌慌的。
「不用怕,咱們都是正經人。雖然剛剛出獄,但絕對不是想非禮你!」不甘寂寞那傢伙喝混了,簡直是在拆台。
光頭正要繼續進逼,突然衣領被人揪住,接著一陣怪力猛地往後拖,光頭飛似的倒栽出去,一個仰八叉。摔了個七葷八素,滿天星斗。高個子愕然怔住,可尚未等他醒過神,頃刻間,肋部便受到一陣重擊,半邊身軀酸疼發麻,人慢慢端到地下,只剩下斷氣似的喘息。唯獨『不甘寂寞』,離得自己兄弟遠些,才沒遭殃。但也懵了頭,呆呆站於原地,忘了回應。
一位身材壯實的青年,橫杵在女孩面前,也不說話,只是冷笑盯著他們。
這時,殷妍被老闆『押』著走出迎春門口,掃了一眼雜亂的場面。馬上便認出了倪彩,這並非看出她是瞎子,才會相認出來,而是第一感覺上,只有這等美麗女子,才佩得了『倪彩』之名。
說來奇怪,殷妍一直躁鬱的心情。不知怎的,就平伏了下來。
確實,倪彩就是一團和氣春風,隨便一站,隱約就會生出一份能夠威壓旁人的高貴,那份淡然和不爭,也很容易感染他人,似乎覺得,在她面前撒潑、耍賴,是件非常失禮地事。
殷妍比較困惑的是:倪彩究竟是秦江什麼人?千萬別告訴我是女朋友。那個齷齪地混蛋不配!
「你是倪彩嗎?」
彩柔柔應道。
「吁∼,可盼到姐姐來了。」殷妍大咧咧走進場中,牽上倪彩就走。
光頭等人眼睜睜望著小美女將大美女帶走,醉意也消減不少,色心不死地邁動腳步要跟過去,冷不丁卻又被那個壯實的小青年攔住。
「報上大名,省得大水沖了龍王廟。」光頭聲色俱厲的質問小青年。
「蕭晉。」蕭晉顯得漫不經心。
蕭晉出現此處,並非偶然,話說秦江還沒替他聯繫到天罡保安公司,如今無職一身輕,每天除了外出遛達,到點回家吃喝,拉屎就算是民生大事了,純粹的閒人一個。
今早鍛煉回來,發現倪彩獨自一人外出,蕭晉怎能放心得下,若是別人外出,他才懶得去管,但倪彩身有殘疾,行走不便,不免起了惻隱之心,二來嘛,倘若倪彩再次走失,秦江一定會發狂,連帶著,他也得幫忙東找西尋,跟著受罪,不如防範於未然好些。
果然,倪彩是不能單獨外出的,她的美貌太多宵小覬覦,而且都欺負她不良於視,當真可惡!
「蕭晉」光頭稍一思索,便瞭然於胸。「你是顏老虎的人?!」顏老虎不出名,但他身邊新晉一個很能打地小子,卻有些名聲。
高個子捂著肋部,齜牙咧嘴喝道:「小子,竟敢惹咱們『狼群』,你等著!」
蕭晉哭笑不得,這世道,幹壞事的反而理直氣壯了。「倪彩是咱們家的寶貝疙瘩,就你們幾個混賬東西也敢惹?!顧顧自己吧,如果讓『一家之主』知道,小心剮了你們的皮。」
蕭晉非常清楚,倪彩就是秦江的逆麟,秦江雖然不承認,可捨生忘死、獨入虎穴,任誰都明白他是喜歡瞎子姑娘的,自己在倪彩面前,也不敢太放肆,否則弄火了秦江,自問接不下他一招,也只有張小亞那白癡,敢挑逗倪彩,趕明兒若是張小亞失蹤,那肯定是秦江偷偷將人埋哪了。
現在的情形是,自己憐惜倪彩,別的阿貓阿狗卻這般肆無忌憚,蕭晉特不爽。
蕭晉虎視眈眈,盯得光頭幾個心驚肉跳,更別說去主動捅這馬蜂窩。
半晌,蕭晉不耐煩喝斥:「日!我又不是女的!死瞪著我幹嘛,要打要留,痛快點劃個道。」
光頭臉皮僵硬的彈了彈,愣是不敢說硬氣話:「行,兄弟幾個認栽,回頭我們會找顏老虎討個說法。」「我已經在顏老虎那兒混了,直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