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要遲到了,秦江沒功夫跟他耗時間耍酷,於是故作泰然自若狀,鬆開鋼叉退後。
秦江的高深莫測,嚴重打擊了拳師的信心,他早已呆若木雞,不懂作何反應,或許,正如秦江要求的那樣,他必須保留武者慘敗後,剩餘的那點兒自尊。
旁邊的鄭室長欲言又止,但是審時度勢一番,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男人,牽上韓由美,悠哉悠哉地邁出了巷子。
拐過幾個屋角,秦江趴出牆邊瞄瞄身後街道,安心下來:「好了,他們沒追。」
韓由美眼神一直沒離開過秦江,緊盯著不放,此時她一肚子的狐疑,不知該從何處問起,善睞地大眼睛裡,散溢出一股濃重的幽怨。秦江心頭發毛,暗想她嘴巴不靈光,眼神倒蠻出彩。
「我勒∼,連屈死古井邊,沉冤不得雪這種韻味都整得出來,你不演女鬼太糟蹋了。」
酸疼的雙臂,又多積聚了韓由美一分氣憤。(你扮豬吃老虎!這麼有本事,為什麼當初在針織廠,要讓我平白受罪!為什麼鄭室長欺負過我之後,才肯出手!是不是我不值得你幫助?)
「嗨∼!辛辛苦苦救你,還救錯了?!」倆人平安逃出來,不慶祝也就罷了,秦江最討厭女生沒事來事,平常的恩惠欣然受之,一有狀況不順她意思,就抓著小辮子勁窮追猛打,八百年前的事情還攤出來講,真是豈有此理。誰心裡沒點小秘密,不理解就當成是別人在欺瞞她?前世欠的還是怎樣?「別蹬鼻子上臉哈,惹急了我將你送給那什麼鄭室長討獎金!」
韓由美被秦江的氣焰壓得死死的,只能憋屈地眨巴著雙眼,湧出一浪又一浪的無辜。
「行了行了,別跟我裝可愛。」秦江趕鴨子似的揮手:「明說了,我幫你是有代價的,這次打架救你免於火坑,勞苦功高,怎麼著,日後也得多給我五千塊錢,要是嫌我把你身價算賤了,你可以往上添,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樂意?我還不樂意呢!到現在為止,你光承諾不兌現,我收到的全是空頭支票,還沒跟你算利息呢」
韓由美無語,啊,不對,她是啞巴吃黃連,真的說不出來。(那麼愛錢,剛才應該幫我出出氣再走,那人打得我好疼,到時候別說五千,一萬也給。)
「咋不早說,人都已經放了,再回頭,我可打不過他。」秦江萬般無奈,不是我貪錢,至少沒到趙美麗那地步,如果家裡沒有外債,好吃懶做才是我人生的遠大目標。環境,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
韓由美越聽越糊塗。(打不過?倆個黑帶五段,你不是一招制服了他們嗎?)
秦江指指自己腦瓜,沒好氣道:「早上不告訴過你嗎,直覺!我是靠直覺混的,沒有直覺怎麼打?!」沒辦法,對付一根筋的傢伙,得用些她能夠弄明白的說法。
「直覺?」韓由美聽著象天方夜譚。(怎麼沒了?剛才打架的直覺,你又是怎麼來的?)
回想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秦江抽搐幾下臉皮,只是乾笑。
還能怎麼著?說來簡單,昨晚韓由美香艷的刺激了秦江,害他精神老亢奮,結果這禽獸就撐了一晚帳篷,一門心思意淫韓由美,結果就夢到了,也夢遺了,『直覺』就這麼來的。大實話,怎麼有臉理直氣壯對她說?
(說嘛,你用了什麼方法,把直覺溶入到搏擊裡的?教教我,讓我也天下無敵!)韓由美臉兒儘是貪婪,撒嬌扯著秦江衣袖,玲瓏嬌軀搖啊搖的。
嗙!
秦江老實不客氣給了她一個爆栗子。「你當直覺是棒棒糖呀,想吃就買。你到底了不瞭解什麼叫直覺?它存在於個人思維深處,一閃而逝,難以捉摸,我想教你來著,可拿什麼教?再說了,直覺太玄乎,不實在,咱可不能太依傍那些縹緲的東西,好比方說我,沒『直覺』的時候,和普通人沒兩樣,隨人宰割,你雖然只是個小小的跆拳道癟三,啊!三段!別動氣,嘿,跆拳道三段,好歹時刻都有一技傍身,勸你別胡思亂想,好好做人。」
韓由美氣嘟嘟抱著生疼的腦瓜,不再吵鬧,勉強接受他的說法。
秦江悄悄鬆口氣,別看說的比唱的好聽,其實他最愛依仗半個夢,而且明白什麼叫見好就收。
現實和夢的不同之處在於:夢,可以連貫性的發展,而現實,處處充滿了可能性。
憶起昨晚夢中的自己,因為強出頭,從爭執升級到互毆,當然,不可抗拒的,遭對方海扁了一頓,結果就此驚醒過來,那都沒關係,夢裡再大的虧,吃了就吃了,反正不疼不癢。可現實就不會那麼輕鬆囉,事態的發展,往往好比一張小小的多米諾骨牌被推倒,產生了連鎖反應,所以說,許多微妙的轉變,都可以導致一個人今後的際遇。
秦江幾乎可以預估自己的未來,比如剛才表現驍勇,壞了對方好事,不免要被他們記恨,開始時刻關注自己,挖找縫隙,一有機會就下黑手,報仇洩憤,或許,自己的生活、工作、家庭,甚至整個將來,不管是否願意,都無可避免的的要被更改
這就是剛才秦江一直猶豫,要不要幫韓由美的理由。可惜,骨子裡的不甘,還是衝動的表達出來了。
也不知韓由美在想什麼,柳眉輕聚,神魂出竅一般。秦江揪住她盈弱肩膀猛地抖動,搖得她腦瓜拔郎鼓似的顛:「喂,別發呆了,我去上班,你自個兒小心,友情提醒一下,等下去市場賣菜,別去五十六號攤。」
韓由美現學現賣道:「直覺?!」
「雖然次序有些顛倒呃,說多你也整不明白,就算是吧,走了」
韓由美望秦江背影,瓊鼻可愛皺褶,扮了個鬼臉,寶石般的瞳眸星光熠熠,透著小狐狸似的狡黠:直覺?當我傻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