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由美心裡的驚詫,已經超出了想要感激他維護自己的感受了,就他那爛身手,自己都能把他扁得變形,他憑什麼跟倆個跆拳道五段的拳師叫囂。若說他有膽色,鬼信!當初在針織廠,他的表現可說是窩囊,而且三番兩次路遇顏老虎,多半也是撒歡就跑。
今天是怎麼了?情操特高尚。
想歸想,韓由照還是照直翻譯了過去。
鄭室長聽罷神情一窘,瞧瞧附近圍觀人眾戳戳點點,譴責聲逐漸噪雜,也已經有人已開始打電話,往警察局打小報告,他才省悟,慣性害人不淺,原以為能說服韓由美最好,不行的話,疾風迅雷將人擄走就是了,在韓國也常這麼做,韓豐企業勢大財豐,即使有點小波瀾,也泛不起幾朵浪花,凡事自然有上峰幫忙壓下去,他們需要的是效果和結果。
「——!」鄭室長陰沉著臉回話。
「這老小子說啥?」秦江納悶問韓由美。
韓由美氣鼓鼓地一聲不吭。
倒是旁邊一個貌似公司職員的傢伙開口:「他說,這是他們家族的家務事,你沒資格插手!」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確實,這一點很讓對方膽壯氣盛,當街鬧事。於是,熱血冷了下來,打電話的也擱了下來,清官難斷家務事,警察來了也不管用,自己一個外人,淌這混水幹嘛?!倘若這姑娘為維護家人,反咬自己一口,那可真是吃力不討好。
鄭室長挑釁瞪著秦江,只是頭上粘著幾顆飯粒,形象有些滑稽。
秦江嘻笑著搖搖食指:「話不能這麼說,我沒資格管,不過警察有,你把家務事,搞成強盜事,警察就會問,為什麼要強迫人家小姑娘?為什麼要使用家庭暴力?這位小姐受不住委屈,於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全交待了,警察大感氣憤,在自家一畝三分地裡進行人身傷害!簡直是藐視國法!藐視片警!既然小姐你不答應回去,行,警察尊重個人意願,末了,片警老王還關切地說,他兒子一表人才,仍未婚娶,要不姑娘,乾脆別回那個破落的家了,嫁他兒子安安定定在申海過日子吧」
一番插科打諢,圍觀諸人忍得何其辛苦,想笑,又不好意思,靠!連老王都杜撰出來了。
還沒聽完韓由美的翻譯,鄭室長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自己一夥所做的,可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就怕鬧大了警察插手,雖說警方不會為難自己,但處理事情就無法再用強了,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進行,詢問韓由美本人意願,可以猜斷,她肯定不會主動跟自己等人回韓國,最後不了了之,自己將處於進退失據的尷尬位置上。
鄭室長恨得牙癢癢,突然冒出這麼個刺頭,令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找到韓由美,怎捨得輕易放棄?鄭室長再度招招手,示意手下趁警察來之前,趕緊速戰速決。他做事,從來是有直接的方式,就不會拐彎抹角,早交差,早省心。
兩個拳師龍鑲虎步分別趕向秦江,一個對付秦江,一個當然是抓韓由美。
最先抵達秦江跟前的一名拳師,嘴角勾起一線殘忍,默不作聲,揚拳攻擊他,出手既穩又疾,力道迅猛、角度刁鑽,秦江卻還傻不拉唧呆站著,彷彿嚇懵了。
韓由美心中已經有了結局,不忍地閉上妙目。希望對手適可而止,別令秦江太遭罪。
嗙!
一聲脆響,接著有人倒地。韓由美心悸的睜大眼睛,焦急查探秦江慘況,可結果,卻令她瞠愕萬分,小嘴再也合不攏,倒在地上的不是秦江,而是那名拳師,此時他頭上滑落出一道涓細血水,人已呈現昏迷狀。秦江呢,手裡拎著半截斷剩的板磚,不屑的俯視對手,頗有一磚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勢。
韓由美滿腦殘念。
另一名拳師倒看得真真切切,這男人使的怪招,前所未見,閃躲時身軀極其扭曲,有點像小孩兒打鬧,完全超脫了人體發力學,偏偏,輕輕巧巧讓過自己同伴自以為最有把握的打擊。
至於板磚,在這男人攙扶住韓由美之前,就偷偷撿了藏在背後,其實自己和同伴都知道,並對此鄙夷噗笑,到了他們這樣級數的拳師,實在沒必要對一個拿著板磚的普通人大驚小怪,比較起來,板磚的攻擊力,比他們的拳頭還弱,自問身體各處的抗打能力,哪都能挨一板磚,豈不料,這人竟無恥地將板磚用在毫無辦法的腦瓜上,千算萬算,實在算不過這陰險的傢伙!
一瞬間的念頭閃過,倖存的拳師衝勢沒有停頓,如果被對方的僥倖,而嚇停了腳步,那是對五段黑帶的侮辱。
倆人方一接觸,拳師的感受就真切多了,秦江的身體,又是一個不像話的扭曲,躲過一記肋擊,接著忽然喉嚨間一疼,拳師急忙硬生生剎住身形,不敢稍做動彈,因為秦江手中揪著一把明晃晃的西餐叉。
拳師快瘋了,板磚就算啦,肉粥小吃攤,哪來的鋼叉?!
秦江嘿嘿賊笑:「別動啊,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我賊心呃,我宅心仁厚,留你小命,若還有點武道精神,輸了你就別再亂動。」
天理何在
韓由美看到這一幕,腦袋一片糾結,一招制住黑帶五段的人,本身屬於什麼段位?好像我還不屑過他來著
秦江雞吃放光蟲,心知肚明。剛才倆個拳師用的招數,曾在夢裡出現過,所以頭一招當然好拆擋,可接下來,格局已添變數,事情不再按照夢中情形的發展,如果再次動手,對方會防範,出手會更謹慎、爆烈。
人家程咬金好歹有三板斧,自己才一板,還不是靠自身實力掙來的,秦江自問沒什麼真本事,去對付這個跆拳道五段的傢伙,剛才不小心被他蹭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疼呢,差距就是差距,相對他們而言,自己也是一繡花枕頭,光架把式好看而已。
秦江固然不敢刺激對方,但那名跆拳道拳師又何嘗不酥秦江,頭一次還可以理解為同伴輕敵,自己上去赫然也被他一招制住,更離譜的是,對方好像早早料定了自己的動作,專門向防備不到的地方攻擊,自己則荒誕的將脖子往人家鋼叉上湊,白癡一般。
詭秘,只能能用詭秘來形容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