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盞花 第六集 碎夢篇 第十章 空中夜色
    夜幕終於降臨到戰火剛剛熄滅的回頭山脈。濃濃的霧靄彷彿一片片輕紗,把硝煙瀰漫的浮雲之都溫柔的籠罩,彷彿回頭山脈上的諸神想要撫慰高山矮人國這一天裡所受到的戰爭創傷。

    「原來回頭山脈的夜色是這麼美麗!」在天雄的身邊盤膝而坐的小傑癡癡地望著夜色下如夢如幻的回頭山脈,喃喃地說。

    「是啊。」在一天中地獄一般的浴血奮戰的天雄心中,眼前的一切猶如一場太過真實的夢幻,他在這個時候只希望利用這轉瞬即逝的時間好好享受一下目前難得的和平和靜謐。回頭山脈夜色中那撼動人心的美麗也深深地震撼了他︰「真是一片美麗的山河,看到此時此刻的回頭山脈,我才明白為什麼高山矮人族的先輩們會不辭千辛萬苦,在這飛鳥駐足的凌霄絕頂建立這座偉大的都市。」

    「他們也許就像我們現在一樣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回頭山脈卓而不群的美麗。」天雄癡癡的言語中透出一股縹緲的詩意,「浮雲之都的建立也許只是他們在以自己的方式向創造出這一切絕美風景的造物主表達衷心的感激之情。」

    「天雄大哥,現在的我感到非常地自豪。」小傑輕聲地說。

    「是的,你應該感到自豪,我們今天創造了一個奇跡,消滅了數不清的神族魔法師,為我們迄今為止所有戰死沙場的戰友報了仇。」天雄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不,天雄大哥,我感到自豪是因為我作為一個浮雲之都的保衛者,在今天成功了捍衛了這座城市,沒有遭到侵略者的破壞。」小傑的眼中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小傑,」天雄驚喜地一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說,「我以為你的心中已經被仇恨填滿,再也沒有別的心思。沒想到你能夠有這樣的想法,我很為你高興。」

    「對神族的仇恨讓我日日寢食不安,但是現在的我感到的卻只有一種滿足和自豪,我想今天晚上我可以睡上美美的一覺。」小傑興奮地說。

    「仇恨讓人盲目,只有超越仇恨的人才能尋找到戰爭真正的意義,做一個偉大的戰士。」天雄感慨地望著浮雲之都上籠罩的淡淡霧靄山嵐,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感激之情。

    「天雄閣下,魔晶石點算完畢,還剩兩萬餘枚。」矮人族的神射手鐵蒺藜恭敬地來到天雄身邊,輕聲道。

    「辛苦了,矮人國的神射手還剩下多少人?」天雄關切地問道。

    「還有將近兩百人。」鐵蒺藜的語氣中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悲痛。

    「今天你們辛苦了,去稍微休息一下吧。」天雄的眼中也滿是沉痛之色,低聲道。

    「是!」鐵蒺藜向他行了個軍禮,緩緩退下。

    這個時候,如山和半山國的彪洪並肩來到天雄身邊。彪洪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軍禮,低聲道︰「弓箭已經點算清楚了,還剩下不到十萬隻。」

    如山沉聲接著說道︰「弓箭手還剩下四百餘人。」

    「好的,」天雄點點頭,「你們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他站起身,朝著彩雲邊緣走去。

    「天雄,」如山忽然張口叫了一聲。

    「什麼事?如山?」望著漆黑的夜空,天雄沉聲問道。

    「我剛才看到……看到在北邊很遠的地方有神族的彩雲在游動。」如山很緊張地說。

    「我也看見了。」天雄摸了摸額頭上的頭髮,低聲道,「他們在等待我們把浮雲降下去補充給養,然後他們就會以最快速度搶佔浮雲之都上空的制高點,封鎖整個天空,不讓我們有任何升空的機會。」

    「不如我們直接衝過去,把這幾片彩雲上的神族消滅,再降下去補充給養。」聞聲上前的半山國彪洪急切地問道。

    「我們現在的兵力已經不足以發動這麼強大的攻勢,事實上現在神族留在天空中的力量就足以擊垮我們。」天雄低聲道,「他們不敢發動進攻一是因為這一天的戰鬥讓我們雙方都已經十分疲憊,二是因為他們不清楚我們現在的虛實,想要等待明天和大部隊會合後再向我們發動進攻。」

    「原來是這樣,」彪洪的眼中露出釋然的神色,「所以,我們如果一直這樣在天空中保持威懾,至少可以支撐到明天。」

    「不錯,直到明天,這就是我們這支天空中的抵抗部隊能夠為這座城市爭取來的最後一點時間。」天雄感慨萬千地俯瞰著霧靄中燈光隱隱的浮雲之都,輕聲說道。

    「然後呢?天雄閣下,當我們全部都在天空戰死的時候,浮雲之都該怎麼辦?浮雲之都再也沒有希望了嗎?」彪洪關切地問道。

    「當然不會。」天雄的臉上露出一絲飄忽不定的笑意,「一天的時間過去了,也許在浮雲之都上百萬的保衛者中又會有什麼人想出了新的主意,也許又會有什麼新的轉機出現,希望永遠都是存在的。我們不就是為了這個信念作戰到現在的麼?」

    「天雄閣下,」彪洪的臉上露出一絲感動的神色,「能和您並肩作戰,彪洪深以為榮。」

    「彼此彼此。」天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說。

    「看來我們是沒有回去的希望了。」在彪洪身邊,鐵蒺藜一屁股坐倒在地,雙手抱住後腦,感歎道,「沒想到才離開浮雲之都一天,對他已經這麼懷念了。不知道城裡的兄弟們現在如何,有沒有熬過這場該死的戰爭。」

    他這句話似乎引起了所有戰士的共鳴,他們紛紛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計,緩緩圍攏到彩雲靠近浮雲之都的一側,默默地注視著天底下他們曾經捨死捍衛的都市。

    忽然間一片燦爛的燈火在浮雲之都所有陣地上同時點燃,星星點點的火光匯成了一片五顏六色晶瑩奪目的燈海,把整個浮雲之都點綴得熠熠生輝,彷彿為這座古樸而滄桑的都市披上了一件綴滿了繁星的披肩,令他在幽冥的夜色中宛如青春正盛的嬌僥少女一般亮麗迷人。

    「看啊,他們點起了長明燈!」鐵蒺藜驚喜地呼喊著。

    「他們都安然無恙,他們在為我們祝福!」彪洪興奮得雙目泛滿了淚光。

    「浮雲之都萬歲!」一直在他們身邊沒有說話的侏儒族都德忽然舉起雙手,激動得大叫道。

    「浮雲之都萬歲!」他的話得到了所有戰士的一致響應,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弓箭,魔槍朝著浮雲之都的方向瘋狂地揮舞著。他們的呼吼聲匯成山嵐般氣勢磅礡的音浪,在凜冽的山風中徐徐傳送,剎那間響遍了整個回頭山脈的巍巍山巒。

    「飛鷹戰士戰死兩千八百五十三人,白日金羽鷹損失了兩千九百隻,營巢損失十五個。牧師戰死四十六人,重傷一百人,輕傷兩百零一人。特擊戰士戰死三十五人,重傷八百九十三人,輕傷兩千五百人。銀武士戰死一百四十六人,重傷一千四百人,輕傷無數。魔法師……」副官端端正正地將傷亡報告平舉在眼前,用呆板而低沉的聲音流水賬一般匯報著。

    「停,停,停!」一直默不作聲地傾聽匯報的迪龐元帥忽然爆發出一陣怒不可遏的吼聲,令正在匯報的副官嚇得幾乎坐倒在地。

    「出去,出去!從今天起,我不再聽任何傷亡報告,明白嗎?」迪龐元帥憤怒地喝道。

    「明……明白,我出去了。」副官驚慌失措地從地上撿起被迪龐元帥踩了一腳的傷亡報告,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指揮部。

    這一天令迪龐元帥感到天旋地轉的戰爭仍然在他的腦海裡翻翻滾滾地重現,白日金羽鷹的哀鳴,神族戰士的慘叫,魔法師的驚呼,交匯成一股令他發狂的洪流,在他耳邊不斷地反覆迴響。他顫抖地伸出手去,抓住擺在桌上的茶壺,想要為自己斟一杯茶定定神,但是因為氣憤和焦慮而抖動不停的手掌竟然無法拿穩那空空如也的茶杯。茶杯忽悠悠地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淡白色的瓷片。

    「該死的!」迪龐元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用力把整個茶壺摔在牆上。砰的一聲,四散的碎片飛了一地,褐色的茶水浸滿了整個地板。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只佔領了一片浮雲,竟然能夠對我們神族造成這麼巨大的損失。他們都是些什麼樣的戰士,都是些什麼樣恐怖的魔鬼?」迪龐元帥青筋暴露地望著指揮部外湛藍色的天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難道佔領浮雲之都的夢想竟是如此遙不可及嗎?這座矮人們的都市曾經像一塊灑滿精緻作料的香肉一般唾手可得,為什麼現在卻像一個長滿鋼刺的海膽般令人望而生畏。」迪龐元帥望著南方的天空默默地想著。

    「日月兵團第一旅旅長報告。」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進來。」迪龐元帥不耐煩地沉聲說。

    一個身材勻稱,滿頭金髮的中年男子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走進房間,朝著迪龐元帥敬了一個軍禮。

    「他們還沒下去補充給養嗎?」迪龐元帥焦急地問道。

    「沒有,他們一直高懸在浮雲之都的上空,對我們遠處監視的空中部隊保持著威懾。」第一旅旅長高聲匯報道。

    「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和敵人接戰,明天我會調集所有的空中部隊將這顆釘子徹底拔除。你繼續監視敵軍動向,如果他們降下高度補充給養,第一旅必須在最快時間之內封鎖浮雲之都的上空,明白嗎?」迪龐元帥厲聲道。

    「是!」第一旅旅長高聲應道。

    「好,一刻鐘以後我會再派出一個魔法師中隊支援你,出去吧。」迪龐元帥冷冷地說。

    「是!」

    當日月兵團第一旅旅長消失在迪龐元帥的視線中的時候,他憤然哼了一聲︰「想用區區一朵浮雲就封鎖整個浮雲之都的天空,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沉思了片刻,終於有了計較。他猛地推開房門,對守候在門外的副官低聲道︰「給我把陸軍元帥羅布德叫來。」

    雖然今天的戰鬥神族損失慘重,但是羅布德元帥卻不感到一絲驚慌。損失最大的是魔法師兵團,現在的魔法兵團長蓮珍妮女爵士已經處於焦頭爛額的處境,如果迪龐元帥想要處分,第一個要開刀的就是蓮珍妮和白日金羽鷹兵團的長官。老實說,此時此刻他甚至有一些幸災樂禍,平時看到蓮珍妮女爵士和新任的三軍統帥走得那麼近,連續受到他的重用,顯然是拍了他很多馬屁。自己的陸軍在每一次戰鬥中都被放在最末,沒有一絲功勞可拿不說,任何一個環節出錯,自己的部隊受到的損失總是最重,黑鍋全都是自己背。好不容易這一次魔法師的損失多過陸軍的損失,他早就想洗淨眼楮看看蓮珍妮如何出醜。

    當他走進指揮部的時候,他還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迪龐元帥第一個叫進來訓話的不是蓮珍妮呢?

    「羅布德元帥,陸軍在駐紮天下大陸的十年期間,有沒有練習過盾陣?」迪龐元帥突如其來地問道。

    「盾陣?」羅布德元帥心中微微一驚,盾陣是神族陸軍戰士攻城的時候,以持盾的戰士為先鋒,用圓形的盾牌互相遮掩,組成一個宛如烏龜殼一般嚴密而完整的防衛圈,遮擋敵人的箭雨和滾木擂石,以掩護後續部隊前進的陣法。但是,近百年來,神族的戰爭魔法在戰爭中所佔的比重越來越大,很多攻城戰役都是以站在高塔上的魔法師用毀滅魔法將被攻擊城市中的防衛力量大幅度摧毀之後,才由陸軍全面推進,佔領整個城市的。盾陣在整個攻城作戰的用處幾乎為零,被神族魔法摧殘的敵軍防線根本不可能對神族陸軍形成任何成規模的大型攻擊,所以盾陣已經漸漸退化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陣法,只是在神族的領袖檢閱三軍的時候,作為一個表演項目仍然存在於陸軍的教程之中。諸神之故鄉的很多駐軍已經開始將這無關緊要的項目清除出了基礎教程,盾陣成了不受人重視的選修陣法,神族許多兵團的戰士到現在也是只聞其名,不知道如何操練。

    「你不要緊張,羅布德元帥,我知道盾陣早就已經淪為各大兵團的選修陣法,我問你也是只存了一個萬一的指望。如果駐紮天下大陸的陸軍兵團不會這套陣法,我絕不會責怪於你。」迪龐元帥用緩和的語氣說道。

    「不,元帥閣下,因為上一任三軍統帥龍羅爵士每隔一年都會舉行一次閱兵儀式,所以我們陸戰兵團的士兵對於盾陣的演習十分純熟,在每一次的閱兵大典中都是受人矚目的重頭戲。我麾下的將士可以毫不費力地演練這套陣法。」羅布德元帥頗帶自得地說道。

    「哦?想不到我的上一任居然能夠發揮一點用處。」聽到羅布德的話,迪龐元帥緊繃的心情終於鬆弛了下來,一絲莫測的笑容出現在他滿是皺紋的面容之上,「傳令下去,明日彩雲上的陣列以陸軍為先鋒,所有銀武士以盾陣陣列方位列隊。魔法師和飛鷹部隊的鷹巢安置在陸軍陣列之後。」

    「是!」羅布德元帥忙不迭地說。

    「傳令三軍明日凌晨出發,全部十九座浮雲陣列全力向敵人的空中部隊進攻,我倒要看看這些抵抗神族的戰士是否真的是三頭六臂。」迪龐元帥狠狠地說。

    當紅彤彤的朝陽剛剛將瀰漫在天空中的雲靄照散,將溫暖的陽光鋪灑在浮雲之上的時候,一陣驚慌的示警聲把沉浸在黑天夢鄉中的聯軍抵抗戰士們喚醒。

    「大家各就各位。」天雄簡單地下達了備戰的命令,就來到浮雲的邊緣,用手遮住眼前燦爛的朝陽光芒,朝著北面望去。

    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十九朵閃爍著烏金光芒的雲朵,彷彿十九顆長了翅膀飛到半空中的龜殼。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全神望去,終於看清了這些彷彿是龜殼一般的事物原來是數千名持盾戰士用自己的圓盾組成的一個嚴絲合縫的金屬球體。這個滴水不漏的陸軍陣型完全徹底地將弓箭手的所有視角全部封死了,令聯軍戰士無從下手。

    神族的軍隊在接近聯軍戰士佔領的彩雲時忽然四面散開,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這朵孤零零的彩雲團團圍困。緊接著,這一重重的彩雲陣列不緊不慢地徐徐上升,漸漸拉進了和聯軍彩雲的垂直距離。

    「魔槍手準備!」天雄當機立斷地喝道。

    「是!」鐵蒺藜指揮著殘存的所有魔槍手聚集到天雄所在的彩雲邊緣,將兩百個閃爍寒光的槍口對準了敵軍擺在彩雲邊緣的盾陣。

    「發射!」鐵蒺藜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這些默不作聲緩緩靠近的彩雲陣列無形中給與處於包圍圈中的聯軍士兵很大的心理壓力,很多人拿槍的手臂都開始微微顫抖,即使身為第一神槍手的鐵蒺藜也感到有些急躁。

    兩百道紫紅色的凌厲閃光呼嘯著朝著正北方的一座彩雲陣列撲去。紫光到處,數百枚盾牌一瞬間化為漫天閃爍金光的碎片,站在盾牌之後的神族銀武士沒有任何驚慌的神色,只是果斷地放下手中殘剩的盾牌殘骸,飛快地朝著彩雲的左右兩側跑去,躲入了後排的盾陣之中。而排在前一排盾陣之後的銀武士則齊刷刷地舉起了盾牌,重新組成了嚴絲合縫的盾陣,彷彿這個盾陣從來沒有被損壞過。

    「發射!」鐵蒺藜的眼中已經冒出了火光。隨著他的大聲喝令,又是一排魔槍齊射覆蓋了正北方神族的盾陣。盾牌仍然一如既往地碎了一地,而盾牌後的士兵有條不紊地排著隊朝著後陣退去,後一排的戰士整齊地舉起盾牌,重新組成盾陣,一切就彷彿經過長年累月的演習一樣行雲流水,分毫不差。在抵抗戰士們的眼中,自己面對的彷彿是一條鋼鐵的洪流,無法攻擊,無法阻擋。

    「這個盾陣太堅固了,我們無法摧毀!」默然良久的鐵蒺藜沉聲道。

    「不怕,這個盾陣只是優於防守,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進攻,我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彪洪試圖安慰鐵蒺藜。

    「白日金羽鷹巢建在這些彩雲陣列的後側,被持盾武士牢牢遮擋。現在這些彩雲正在試圖和我們拉近垂直距離,等到進入一定的攻擊距離的時候,他們會立刻放飛白日金羽鷹。這些飛鷹爬升速度是我們的十倍,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的上空將會被魔法師的攻擊魔法所籠罩。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死期。」天雄思索著說。

    「天雄大哥,我們該怎麼辦?」小傑急道。

    「如今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繼續向上爬升,維持與神族之間的垂直距離,直到到達神族無法忍受的極限位置為止。」天雄默然良久,終於說道。

    「天雄閣下,那就爬升吧,左右是個死,大不了和神族同歸於盡。」彪洪厲聲道。

    「我們登上彩雲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能夠打這一場光輝的戰役,作為一個軍人,我沒有什麼可遺憾的。」鐵蒺藜也道。

    「干吧,天雄,我不怕死!」如山低聲道。

    天雄點點頭,轉頭望了一眼身旁的小傑。「天雄大哥,我是自願來的,你不必為我擔心。」小傑笑著說。

    「啊哈哈哈,爬升到神族無法忍受的極限,再沒有比這個更有意思的了,干吧,天雄,我們侏儒族的小伙子都等著看熱鬧呢。」都德樂天而豪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天雄朝眾人行了一個軍禮,單膝跪在彩雲之上,默默念誦了一陣驅雲的咒語,然後輕輕拍了拍彩雲都猶如草墊般柔軟的表面,輕聲道︰「上升,帶我們到從未去過的天空。」

    一陣輕微的轟鳴聲席捲了整個彩雲,這朵歷經憂患,看盡生死離別的彩雲終於開始了他緩慢而令人矚目的飛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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