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候大叔,是個身材矮小,面容猥瑣的中年人,若不是當初實在找不到馬車,火狐狸的身體又不能駕車,潞驪是不會找他這輛車的。
當方方他們下來的時候,卻看到他並沒有修車,而是背對著他們站在了道路的旁邊,看到他的樣子,方方看了看火狐狸,然後才開口說道:「候大叔,不是車壞了嗎?」
哪知這個候大叔並不回答方方的問題,而是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這位姑娘,明天就能到邊境了,等到了邊境,老夫我可就送不了你們了。」
「嗯!這一路上多虧了大叔照顧,等明天到了邊境,我們會多給大叔一些車資的。」
「多給?」聽到他們的話,這個候大叔轉突然過頭來,眼中滿是貪婪的目光,開口問道,「給多少?」
「這個!我們再給你加一倍……不……是三倍。」方方急忙說道。
「三倍!」侯大叔的眼神閃了閃,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我從壽春城外把你們帶出來,你們心裡應該明白我是冒了多大的風險的,誰不知道城裡正在抓刺殺春申君的刺客,為了這件事情,好多壽春城外的本地人都被牽連了進去,更何況你們這一對外地人,其實你們應該感謝老夫的。」
從一上路,方方同火狐狸便看出這個車把式不是個善類,所以火狐狸才想盡快恢復功力,只可惜受傷太重,心有餘而力不足,此時聽到這趕車人這麼說,火狐狸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於是咳了一下開口說道:「大叔想要多少,儘管開口就是。」
這侯大叔唑了一下牙花,開口說道:「有什麼東西比二位的命還值錢呢,公子說你們的命值多少錢呢?」
「難不成你還想把我們的全部錢財拿去。」冷笑一聲。火狐狸接著說道,「真是獅子大開口。」火狐狸何曾受過這種氣,不由怒道。
「公子說得也不是不可以。」說著,這侯大叔向他們慢慢的走了過來。
「你想做什麼?」看到這趕車人慢慢地向他們走近。方方急忙站在火狐狸面前。然後把自己地包裹扔到了他地面前。開口說道。「都在這裡了。你都拿去吧。我們也不要你送了。拿了東西速速回去吧。」
看了地上地包袱一眼。這趕車人點點頭說道:「還是這位姑娘懂事。不過這只是你身上地。還有公子身上地呢。只要你勸他也把身上地東西贈與我。我保證把你們又快又穩地送到目地地。絕不會讓你受徒步之苦。」
「不……不用了。」看到這趕車人腳步仍舊毫不停留地向他們走來。方方拉著火狐狸向後退去。直到臨近了深淵。退無可退。
到了這種境地。只聽火狐狸苦笑一聲說道:「真沒想到我趙乾有朝一日竟能被一個無恥小人逼到如此境地。」說著。卻突然間冷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勸你還是拾起這包袱快點走人。不然地話。再過一會兒。你恐怕連後悔地機會都沒有。」
這趕車人聽到火狐狸地話。先是一愣。隨即則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卻見他盯著火狐狸說道:「別以為這幾日我沒看出來。老子原來也是在武林混過地。看你地樣子根本是受了嚴重地內傷。現在恐怕連碾死一隻螞蟻地力氣都沒有。你憑什麼嚇唬老子。我勸你快快交出東西。不然地話。你前面這位姑娘可要多受些苦了。」
「你敢!」火狐狸臉上怒氣滿佈。厲聲喝道。隨後臉上卻出現了一個詭異地笑容。「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跟閻王爺說吧。」
「你說什麼……」聽到火狐狸地話,這趕車人的臉上顯示露出一絲疑惑,隨後神色則變成了一臉的緊張,竟然拔腿向後面跑去,但是還沒走幾步,便看到一條紅色地絲帶突然間飛了過來。然後捲住他的身體把他向空中拋去。只見這趕車人的身體只是打了一個旋,連喊都沒顧上喊一聲。便向深淵中掉去,然後則消失了蹤影。
事出突然,方方根本就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而就在這時,卻聽到一個清越的聲音響了起來:「貪心不足,這種人最是該死。」而後,只見一個穿著火紅色衣衫、體態窈窕的女子出現在方方的面前,再向她臉上瞧去,方方卻發現這個女的臉上竟然覆了一張白色的面具,這面具的額上畫著地三道朱紅,是這面具上唯一的色彩,而此時這女子則繼續說道,「不過,你竟然能讓這種小人逼到這種絕境,的確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聽了她的挖苦,火狐狸只能苦笑一下,然後對方方說道:「方兒,這是我紅衣師傅。」
「師傅!」看著眼前這女子,方方不由瞪大了眼睛。
無論如何方方都想不到,在這楚魏交界的之處的深淵中,竟然會有如此的一個所在,那天,跟隨火狐狸的師傅沿著一條密道下到深淵中,竟然到了這樣一個到處開滿鮮花地峽谷,正要跑進去,去不想她竟然被火狐狸拉住,在給了她一粒丸藥以後,她這才知道,這谷中的花香竟然是有毒的。
而接下來的日子,紅衣則天天為火狐狸療傷,方方反而閒了下來,於是便擔起了為三個人做飯的工作,天天為他們的一日三餐奔忙。
一開始的時候,紅衣師傅還是會準備好一些野兔之類的獵物,方方只要負責烹飪即可,而到了後來,或許是療傷到了關鍵時刻,她就不再出去打獵了,於是在看到儲備的食物即將告罄後,方方只能自己做一些陷阱來試著捕獵,竟然讓她也有了一些收穫,於是興奮異常地她對這件事情便樂此不疲起來。
看到整日忙忙活活,晚上則累得倒頭便睡地方方,火狐狸的心中明白這是紅衣師傅在考驗方方,但是卻又不便明說,只能聽之任之,因為他明白這個師傅地脾氣,因為如果他為方方求情,只怕方方受得罪更多,直到有一日,在給火狐狸療完傷以後,紅衣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看重她了。」
火狐狸心中一動,便開口問道:「師傅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看了看在院子中忙活的方方,紅衣開口說道:「她總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這是在這亂世中的人們所沒有的,似乎於她看來,這世上的事情遠沒有自己的快樂更重要,彷彿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所以她也不太想別人對她的用心如何,她不是笨,而是心中沒有束縛,這些根本是你完全所沒有的,也是你最需要的。」
聽了她的話,火狐狸笑了笑說道:「師傅這麼看她,我就放心了,我早晚是要把她帶來見您的。」
聽了他的話,紅衣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陷入了沉思,而之後的日子中,方方打獵的次數則越來越少了,廚房中經常可以看到紅衣一早起來獵到的獵物,看到這些,方方以為火狐狸的傷勢有了好轉,心中更是開心,對烹飪也更加盡心起來。
如此大概過了一個月的時間,火狐狸的傷勢有了大的好轉,也不用紅衣天天為他運氣療傷,只要他自己每日打坐三個時辰調息即可,其餘的時間,便幫著方方去谷中打獵,心情也隨著功力的漸漸恢復好了很多,而隨著火狐狸心情的好轉,方方的心情也越來越好,甚至覺得就這樣在谷中生活下去也不錯,反正也沒有人能找到他們,也省得在牽扯進外面世界的是是非非,只是她的心中卻不由想起了羅馨兒和小正,以及易水寒,還有臨分開時,潞驪對她說的那番話。
這一日,吃過晚飯,方方收拾完碗筷以後,便坐在院子中發呆,而她的手中則拿著兩隻髮簪,正是易水寒當日送給她的那兩隻。
看到她這副樣子,火狐狸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髮簪,開口說道:「這兩隻髮簪,真的是他送給你的?」
抬起頭來看了火狐狸一眼,方方又重新將視線投在了髮簪上,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都是易大哥送給我的,確切地說,這支海棠的才真正是他送的。」
「那這兩支,你最喜歡的是哪個?」將視線收了回來,火狐狸看向了茫茫的夜空,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兩支,我都很喜歡。」方方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火狐狸認真地說道。
「都喜歡?」不得不回過頭來,火狐狸看向方方的眼神有些閃爍。
「當然。」方方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自己選的,而且我是死心眼兒,一旦選定了,就再也不會改變。」
「是嗎!」火狐狸的嘴角微微上翹,漸漸地將自己的頭俯了下去,輕輕的在方方的嘴角上一啄,然後則開口說道,「明天我們就出谷,有些事情,必須有一個了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