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飄零在至深的秋,在冰涼的房間裡只有謹怡哭哭停停的訴說,慘淡淒悲的淚預示提前來到的冬逼近。
摧毀全腦神經細胞的青檠,豪無思緒的空洞擺佈肢軟的身體。
終究解開峻宸離奇消失的結,卻換回糾結更深至的心結。
當謹怡說到峻宸病勢無可控制的惡化無止,青檠猛然血液的凝固,只是痛延蔓到透支不可及的身心。
峻宸身體因為初患腎小球腎炎早期被忽視,所以導腎臟纖維化逐步進展,直到血尿突現到水腫的症狀,然而已是他負增的腎系體變在萎縮······他的腎功能已經逐漸在減退敗滅。
無能為力的親人都心急如焚四處求援,當換腎成唯一點亮生命的生機曙陽,家人為籌備足夠的醫療費,變賣幾套的房產乃至借高利貸,堅持採用醫生最好的醫療方案醫治,力不從心的期待唯有等無音訊的合適供體,當生命對於峻宸已是奢望的時候,他嚮往的愛情更是可遇不可求的遐想,甚至電話都沒有勇氣觸撥,逃避是對自己最懦弱的安慰,他默默在病房的床上看秋末的陽,白色的床單上是縷縷光透暖灑的溫度,峻宸無力的支撐身體,寂靜平心的享有這樣的時景,只是淚流滿面感觸自我的他,卻無助的想起青檠的臉,早已浮腫的手握住的筆如千斤,落墨在白色的畫本上,細繪緩描著熟悉的記憶裡模糊的青檠,還有各色各樣簇擁花洋裡沉靜的房······是他唯一奢侈的想像,是他在心裡殘美的碎夢,他寫過無數記量過的信給青檠,只是那些沒有寄出的信壓在他的床墊下,如壓制負載身心裡妄求的解郁。
親情是峻宸生命末端里程意外收穫的豐碑,他努力學會堅強著微笑迎合每個人,融閤家裡緊系他為心的繾綣之情。儘管不變的是稱謂,改變的是他出處於心的恩情感慰。
邁越不過生命歸宿的峻宸,依稀想起病房裡落寞著渡過同病相憐的苦,於是他詢問醫生自己的器官是否還有捐獻的價值,於其等不到自己的待救,何不如拯救有助的人,未想人命天擬定,他恰巧在病房迎來十八歲的最後生日,滿房是洋溢著的快樂已蜚語。
面對花樣的年紀,難以制止的感傷生日,親人在費力掩飾快樂,卻都是從衛生間紅著哭眼笑容滿嫣著陸續的進進出出,峻宸堅持不要人攙扶的進衛生間,在關門瞬間就如洪水暴毀堤壩,他用力的拿毛巾覆面抑制著悲泣,緊緊貼在臉的毛巾不透著空隙,生怕透出的悲涼,快窒息的絕滅。
峻宸面對鏡前,面孔詫異的表情裡是變形已浮腫的陌生自己,他擦過淚濕的滿顏,獨自收起藏獲拾的悲。他在十八歲的生日夜,做出第一件事也是此生最後的一件事,在醫生和家人面前簽訂是他器官捐獻申請表格·····唯一值得峻宸感喟,有緣人接替他生命延續的接力棒。
衰竭的身體著舉步難艱的辛勞,峻宸的生命終究走到即景的盡頭,意外得到「紅十字會」音訊,他的捐獻供體與同性的終末心臟病患者配型成功,同時也是證明他的時日所剩無幾,因為心臟移植手術本性的倫理前提為供體的腦正常死亡後的指標,才可提供心臟的移植手術。首先要根據捐贈者提供的相似體系外,關鍵於病而定同等級對應同等病速的供體,換言說那位與峻宸相似體重病情的患者,同死神一步之遙的緊鄰而勝局,全依靠著峻宸與死神搏敗與倖存失之交臂仿如剎那,輸了須面對命運安排的絕徑。等待是滄桑交融有悲有喜,喜為他生命釋義有延續的意義,悲在宣告臨近的結束時,發掘太多的不捨在危機感裡熠熠不休。
就在冬日的雨夜凌晨,峻宸真的離開了,結束最後在重症監護室依靠氧氣維持的生命。
他停止的氣息逐變是身體漸漸冷去。心被成功取出放入盛有4度生理鹽水的無菌容器,在摻入冰屑維持溫度下被接好冷心停跳液就這樣遠送去。
峻宸離去的場面裡沒有歇斯底里的哭泣,只是,全部人的悲哀已無淚可棄,祝福依隨延承的心臟去挽救病荒的人,儘管比峻宸年紀略大四歲的男子,無論從身高體形吻合著峻宸如同胞。
峻宸供心順利與患者左、右心房及主動脈····奇異的完全吻合,再次復跳怦然有力心音。
允應的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