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基本都是感性的動物，有三兩個理性的，也是強作裝起來的。
而杜子璇這個女人，連假作理性的天賦也沒有。
現在她就像一隻柔順的羔羊，任由自己像傻瓜似地給他包紮。
因為他專注的目光，她的手有些失控地加重了力度。他的手不由地顫了下。
「呀，疼嗎？」她慌忙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沒有。」
婚紗店的經理把辦公室空了出來，又跑去外面招呼其他的顧客了。
氣氛氤氳著淡淡的氣息，給他們一種錯覺，兩個人原來可以靠得這樣近，這樣近。近的歐陽其差點忘了他今天安排這齣戲的真正目的了。
甚至又一次地讓他想到了那麼一句話：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吳洋洋出現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傷口已經包紮完了，但是杜子璇還蹲握著他的手，而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樣的神情——是愛情嗎？
吳洋洋也給他包過傷口，傷口沒這麼大。雙氧水擦拭他的傷口的時候，她悄悄地抬頭看他的眼。沒有疼痛，有的只有陰鷙。
而現在，他的眼裡流淌的光澤是有心而生地柔情嗎？
吳洋洋站在門口，突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
一旁的婚紗店經理卻沒有給她這個遲疑的機會。
「歐陽總裁，這裡有位吳小姐說是你約她過來的。」
杜子璇和歐陽其幾乎同時僵了一下。
不露聲色地杜子璇站了起來，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
原來這又是他懲罰她的一個方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所有的心情隨著那口氣悄然地吞入了心底。
歐陽其的嘴張了一下，想解釋什麼。但是卻又什麼也解釋不了。
他懊惱地皺了下眉，今天這是怎麼啦？為什麼要受她的情緒影響呢？
在經理第二次開口的時候，他的頭終於轉向了吳洋洋。
「星期六我訂婚，我讓你過來看看我的禮服。」
吳洋洋受寵若驚地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
令她意外的是，歐陽其的臉上竟然浮現了一絲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不太習慣微笑一下。吳洋洋地笑一下像菊花般地盛開。
杜子璇沒有再望他，安靜地對著吳洋洋點了一下頭之後，她的臉就轉向了窗外。
窗口對著的是後街。行人不多，三三兩兩地走過，沒有人注意窗內的一雙眼睛。
對於那樣的男人，心是不應該痛的，但是現在的那種刺骨的感覺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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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吳洋洋樂呵呵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和歐陽其聊著天。起先歐陽其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但慢慢地連應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嗎？為什麼她現在的表情又是這樣呢？是喜歡嗎？
他的眼不由自主地落在鏡中，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她。
吳洋洋瞧了眼歐陽其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主人，電話；主人，電話……」
清脆的童聲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杜子璇打開包，摸出手機，是秦東的電話。
音不自覺地放柔了下去。
歐陽其的臉難看了起來。但是，杜子璇沒有把他的表情放到眼裡。
「今天有些小事……沒有，一個人……現在就過去？我看還是不了……沒事的，放心啦……不啦，不啦，我不去吃飯了……」
歐陽其猛地來了一個急剎車，杜子璇沒有準備，往前磕碰了一下。
「呀——」
電話那端，秦東的聲音急急地傳來過來：「子璇，你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司機的技術不行，有一個急剎。」
什麼？司機？還技術不行？
歐陽其賭氣般地把速度提了上去，杜子璇，我讓你看看我的技術。
「呃——你，那麼快做什麼？」
「什麼？」秦東疑惑地問。
「不是，我是說車……哎，你不想活命我還想活命呢！……歐陽其，你瘋了，是不是？」杜子璇惱怒地叫了起來。
車慢了下來，歐陽其露出一些小人得逞的表情。
「杜子璇，你終於知道你現在是在歐陽其的車上啦！」
杜子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對著手機再說話的時候，手機已經掛掉了。
因為自己說謊，師父生氣了？杜子璇的臉陰了下去。
因為杜子璇的變臉，歐陽其的臉也跟著陰了下去。
吳洋洋也不是傻瓜，看著眼前的一幕，多少也能明白是怎樣的一回事了。雖然有些妒忌，但是不是一個糊塗的女人。
「總裁，你先放我下車吧，偏巧我在這兒還有些事情。」
歐陽其略略地踩了一下剎車，只一下就放掉了。
「別下車，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我倒要看看杜子璇，你是真的對我沒有感情嗎？一絲冷笑悄悄地爬上他的眼梢。
湖邊的別墅，杜子璇不是第一次來。
但是，吳洋洋是第一次過來。所以她的驚訝毫不抑制地從眼裡淌了出來。
和她第一來的時候一樣。
「是不是太漂亮了？」
杜子璇淡淡地笑了下，「洋洋啊，太漂亮的東西是有毒的。」
「什麼？」
「等下你就會知道了。」
杜子璇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早知道結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她還笑不笑地出來。
歐陽其停好車進來的時候，杜子璇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天花板的吊燈。
她的眉目還如第一次見到時一樣，只是她已經不會笑了。
杜子璇——如果接下去的事仍讓你無動於衷的話，那麼我應該拿什麼去懲罰你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客廳靜謐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