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緩緩朝我床邊靠攏,可還未等他靠近,我就突然坐起身來用盡我所有的力氣發出今生最高昂最慘烈的海豚音——
「救命啊∼∼!!有採花賊∼∼!!!!「
他慌忙過來摀住我的嘴,我手腳並用拚命地又打又踢,他鬆開手轉而攥住我的兩隻手腕,我嘴一閒又開始大聲哭喊救命,他只好用自己的嘴來堵我的嘴,然後伸手點了我後頸處的啞穴,總算是讓我沒了聲音,但此時房門也被猛然踢開——
幾個侍衛衝進門來將刀劍齊刷刷地駕到了項逸南的脖子上,厲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夜闖將軍府?!」
「想活命的話趕緊將姑娘放開!!」
「快轉過身來!!」
項逸南將我放開,猛然轉身一揮手,只聽一陣刀劍的稀里嘩啦碰撞聲,那幾個侍衛紛紛被撂倒在地。然後黑暗中傳來項逸南的低吼:「遇到刺客就得速戰速決,哪來那麼多廢話?!」
「將……將軍……」此時走廊上想起嘈雜聲,亮起了燈火,藉著火光能看見那幾個侍衛伏倒在地,噤若寒蟬。
又是一隊侍衛提著燈籠衝進門來,「採花賊在哪裡?!」但一看清屹立於屋中央的項逸南,都慌忙半跪在地俯下頭去,「將軍!」
項逸南冷哼一聲道:「現在才趕到,若真是有採花賊或刺客,恐怕早就已經得手!」
「屬下失職,請將軍恕罪!」那一隊侍衛齊聲應道。
「廢話多,速度慢,軍紀渙散,練兵不足!明日午前叫你們統領到校場領罪!退下!」
「是,將軍!」轉眼就人去屋空,又只剩我和項逸南兩個人。
項逸南折返回床邊攥起我的下巴,「叫得那麼大聲,顯然是在裝病!」說罷不由分說地將我橫抱而起,大步邁出門去。
剛才的驚叫純屬故意,故意想看看他在自家府裡被人當作採花賊當場逮個現形的好戲。沒想到,他竟毫不在意,反倒自己發威矇混了過去!哼,這個傢伙果然很難搞定……
外面的走廊已是燈火通明,但被驚醒的下人們都不敢出門來看個究竟,只在窗欞之後露出一雙雙探詢的眼睛……估計轉天一早就會傳遍:高高在上的項將軍,昨夜裡竟偷偷潛入下人房裡,引起一陣騷亂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走了一個侍女……
他徑直將我抱回臥房,輕輕扔到床上,為我解開啞穴,又扯開我的衣襟,張開一路緊抿著的薄唇,俯在我胸前輾轉吮吸,誘使我發出顫聲低吟之後,又滑落至腹部,用舌尖輕舔我的肚臍,然後扯掉我的儒裙,欲一路往下舔去……
我慌忙將雙腿閉緊,怎麼也不肯張開。他輕輕用力沒能扳開,倒也沒有使出蠻力,而是折返回來吻住我的唇,一邊深入糾纏,一邊用手輕撫著我的腿,企圖令它們放鬆警惕……
這時才發現,他口中的麝香竟如此濃郁,比起身上那恬淡的氣息濃上好幾十倍。這麝香熏得我頭腦發漲變暈,全身更是緊張到幾乎抽筋……
他似乎感覺到我的緊繃,愈加輕柔地愛撫我的身體,口中還喃喃地誘引:「別怕……張開一點……讓我進去……這次一定不會再弄疼你……」說罷攫住我的舌尖更加用力地吮吸……
我卻將頭一偏,暈了過去……
再次醒轉過來,窗外業已天明。我仍躺在項逸南的臥房裡,錦被下的身子卻穿戴整齊。
桌邊是滿月那微豐的身影,她一見我醒來,便舉著手裡的點心問我:「你醒啦?要不要吃塊點心?」
瘦長的新月為我絞來一塊熱手巾,瞪了滿月一眼:「你就知道吃!這些都是廚房專門做給姑娘吃的點心,姑娘一口還沒碰,你倒自個兒先吃得開心!」
我任由新月為我擦臉擦手,只覺得頭仍有些暈,不由得喃喃自語:「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這話不慎被新月聽了去,她說:「昨晚是怎麼回事,我們正想問問你!明明都看見將軍把你抱了去,結果據說他昨晚在書房過的夜,而你卻獨自睡在他的臥房裡……」
我這才隱隱記起——昨晚做到一半,我就暈了過去……
新月扶我坐起,滿月為我端來茶水,趁我喝茶的間隙,滿月說:「這次你可不能惦著再回去,將軍已經下了令,不准再放你回侍女房去,要你就在這裡好好養病。唉,我們也只能整天跟你一直待在這裡……」
新月又瞪她一眼,道:「得了吧你!將軍房裡的點心可比侍女房裡的好吃,我看你是高興還來不及!」
滿月皺了皺鼻子,說:「好吃是好吃,只可惜還得時刻小心注意,要是將軍突然出現,那我肯定會被嚇得噎死過去!」
「再這樣吃下去,就算將軍不來,也遲早得噎死你!」
結果,說曹操,曹操就到,真是經不起念叨。
一看見項逸南悄無聲息地踱進屋裡,我忙對她們偷偷使了個眼色,新月又伸手扯了扯手裡還拿著一半點心的滿月,滿月慌忙將那半塊點心塞進嘴裡,然後與新月一起轉身對項逸南俯身行禮,口齒有些含混不清。
照這樣下去,滿月肯定有一天會被噎死過去……
項逸南在她們面前站定,也不說免禮,只是問了一句:「可有讓她把早點吃下去?」
我汗∼這到底是養豬還是養病?!
沒等新月和滿月回答,我忙指著桌上快被滿月吃光的那幾盤點心對他說:「已經吃了,你看吃得多乾淨!」
項逸南聞言便將鳳眼轉向我,眼神有些詫異,大概是我很久沒有這樣自然主動地對他說話了罷,突然間自然起來,反倒顯得不自然了。我慌忙又垂下眼去。
他忙對新月滿月說了句:「免禮。」便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伸手將我攬進懷裡,低聲對我說:「看你今天這麼聽話,就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我不解地睜大眼睛。
他轉過頭去對站在門外候著的戚管家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戚管家應聲離去,很快就又回到門邊,身旁多了一個嬌俏的身影。
祈雨……!
祈雨快步走進,神色又驚又喜,張口就朝我喚道:「殿下……」
「嗯?」項逸南鳳眼微怒地掃過去。
祈雨頓時噤了聲,站在原地不敢再言語,只是望著我淚眼盈盈。
我忙對她說:「我現在和你一樣都是侍女,你叫我小蝶就可以。」
新月在一旁說道:「或者跟我們一樣叫小蝶姑娘也行。」
祈雨垂頭遲疑,最後還是低低地喚了一聲:「小蝶姑娘……」
項逸南好歹算是滿意,回轉鳳眼對我說:「看你病得實在不輕,怕是不習慣將軍府裡的飲食起居。只好遣人去九王府把你以前的貼身侍女借來,以後就讓她照著你在王府時的習慣來伺候你。趕緊把身子養好,不要再拖延下去。」
我輕輕點頭,垂眼道:「多謝將軍關心。」這項逸南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連說話的語氣都變溫存了一些……,難道……我懼怕他,他就愈加生氣;我不怕他了,他就自然高興?典型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習性?!再仔細回想一下,好像大多數時候確實是這樣子的……
他又俯頭在我耳畔悄聲低語:「你要一直這樣病下去,我都不敢再碰你,一碰你就暈……」
那我可真希望自己能一直臥病不起……但還是垂頭作嬌羞狀,小聲說:「將軍,有人在這裡……」
他反倒將我摟得更緊,「怕什麼?反正昨夜抱你回來已經全被人看見,這是在我將軍府裡,我想怎樣就怎樣,誰敢多言半句?!」說罷用鳳眼斜掃了一遍屋裡,新月、滿月、祈雨、戚管家,還有門外的侍女,都紛紛垂眼俯下頭去,恨不得自己立刻成為隱形。
他執起我的手腕俯頭輕吻了一下,又要來吻我的嘴唇,我忙做出又要暈厥過去了的虛弱表情,他便轉向我的眉心,稍作流連,就將我放開讓我躺回去,低聲說:「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