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一個人坐在幽靜的雅間中,這一刻的自我感覺相當良好,至少對於有這樣一個小妹感覺非常滿意,對今後的生活也相當的憧憬。可突然間他心中一動,坐直身體皺眉思考起來,不一會他明白了為什麼會感覺到蘇琴隱瞞了什麼。
幾人見面的情形立刻浮現在腦海中,那一刻蘇琴的表情很是喜悅,但其中的驚訝卻有些不實的感覺,多少有些做作的感覺。按說老友意外重逢,無論對方是誰都會十分驚訝,即便方圓自己內心對突然見到蘇琴也充滿驚訝,可從蘇琴的表情上看,恰恰缺少的就是這種發自內心的神情。
「難道這不是什麼意外重逢?」方圓暗自思考著,回憶著見面時的任何蛛絲馬跡,漸漸想起蘇琴所說的句話,似乎對方只是對他們馬上離開有一點點意外,換句話說蘇琴早已知道方圓兄妹是住宿在那裡的。
「她為什麼要佯作意外相見呢?」這個問題方圓思索良久方圓也沒有得到答案,若是與自身無關,方圓早已懶得去想了,不過既然涉及到自己兄妹那便是要得到確切答案才肯罷休了。
從以往的交往中看,蘇琴不會是一個對自己二人有所圖的角色,但人總是會變的,一年的這種複雜社會經歷足以讓人產生巨大變化,實際上方圓本身就產生了非常非常大的變化。不過,方圓想不出蘇琴能夠對自己有什麼樣的圖謀。自己不過是個業餘棋手,雖然取得了一定地成績,但這點成績、這點收入放到社會裡,不要說掌管財權的副總,便是稍微高級一點的白領也是瞧不上眼的。除非蘇琴所言都是編造的。她也不是什麼公司副總,但這也解釋不通,相信蘇琴自己也明白,如果她肯開口地話。方圓根本不會有什麼推脫,騙財的可能應該不會有的。
想到這裡方圓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難道要騙色?」隨即他咧嘴微笑,自己與社會化更強一些地學員、教練接觸久了,竟然能生出如此念頭,看來環境對人的影響真是太大了。
不是騙財騙色,那必然就是有別的難言之隱,所以才無法直面說明的。突然方圓臉色突變,變得異常難看。
就在這時,方芳總外面一顛一顛地進來,笑容滿面地對方圓道:「哥……有好吃……咦?哥。你怎麼啦?不舒服嘛?」方芳見到方圓那難看的臉色不由緊張起來,快步來到方圓身邊,伸手撫向方圓的額頭。
方圓連忙推拒一下,勉強笑道:「沒事,想一些事情呢!」
方芳猶自不放心,執意在方圓額頭探查一番才疑惑地看看方圓道:「真的沒事?」
方圓臉一板道:「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這話倒也不算是很違心,方圓這個哥哥欺騙這可愛的小妹的次數不算很多,而且都沒有什麼惡意。
感覺不出什麼問題,方芳便坐下來轉而興奮地對方圓道:「哥。你沒看到哦……琴姐現在好酷啊!」
方圓皺眉,對蘇琴的變化很是感興趣,不由問道:「哦?酷?什麼意思?」
方芳歪頭想了一下,半天才搖搖頭道:「說不出,總之就是很酷!好了,我再去看看琴姐去。」說完推開椅子就跑了出去,似乎她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方圓這個消息。
工夫不大,方芳又回來了,似乎有些沮喪。嘟著嘴坐下後對方圓說:「琴姐她不讓我呆在廚房。」
方圓還在思索蘇琴地事情,只是隨口道:「哦……為什麼?」
方芳猶自不滿地回答:「說是怕油煙薰到了我。」
方圓沒有往心裡去,繼續隨口道:「那就在這裡等好了。」
兄妹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坐著,只是偶爾方芳才會焦急地望望門口。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蘇琴回來了,更在兩名服務員身後回來的。服務員手中擎著送餐的大托盤。托盤中各自泛著兩盤尚且冒著熱氣的菜。離著還遠,但淡淡的香氣已經飄了過來。從菜的顏色搭配上看。蘇琴比從前有了更大的長進,真不知她近一年的打工時間裡是不是都在做廚師?
走在後面的蘇琴還是離開時地打扮,長袖上裝和制式長褲異常整潔,看不出她剛剛下過廚房的樣子。不過額角微微閃亮的汗漬還是略略顯示出她剛剛經過一番勞累。
或許是服飾顏色搭配的問題,之前方圓竟然沒有感覺到她這身衣服將她捂得嚴嚴實實,大夏天的這樣可是不太常見。但此刻蘇琴額角的汗跡給方圓一個啟發,這蘇琴未免過於傳統了。
蘇琴款步走了過來,坐回到位子上對方芳笑道:「試試怎麼樣,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
方芳早已迫不及待,筷子一直攥在手心裡呢,此時聞言連忙伸了出去。
蘇琴一副很滿意的樣子盯著方芳,看著她那嘴裡塞得滿滿卻還要伸出筷子夾菜的模樣,這或許就是對一個廚師最好的表揚了。
蘇琴轉頭面向方圓,挑挑眉梢示意方圓也來嘗嘗。方圓回以微笑,隨便夾了些東西回來慢慢品味。
說實話蘇琴地技藝倒是有些精進了,家常小菜她能夠弄出如許風味來確屬難得。但方圓一直惦念著見面以來蘇琴所表現出來的不同尋常的表情,因此對這些美味便失去了好奇心,每道菜略略品嚐後便隨意地放下筷子,沖蘇琴點頭道:「大有進境啊!難道你一直打工做廚師?」
蘇琴呵呵一笑道:「我倒是想來著,不過女人做廚師是沒人僱傭的。」
方圓藉機問道:「哦!也是。那你這一年來都做些什麼工作啊?」
面對方圓地關心。蘇琴略顯感慨,凝目盯著方圓的雙眼半晌不答。
畢竟還不習慣被一個女人這樣盯著看,方圓只好裝作重新吃菜而躲過蘇琴地目光。
蘇琴微微一笑,容顏盡顯柔媚,不過還是開口道:「主要是做小工。16K服裝廠、玩具廠都做過,但都沒有做長,直到一個月前輾轉找到了我爸爸,這才穩定下來。」
方圓聞言還是心中疑惑。於是繼續說道:「才工作一個月就得休假了,很清閒嘛!不虧是小公主啊!」
蘇琴「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什麼小公主啊?他現在改名換姓,父女之間也只是私底下稱謂而已,平時他是老闆,我是員工而已!」
一瞬間方圓似乎體悟了什麼,看來蘇琴雖然找到了自己父親,可那份理想中地親情卻並沒有找到,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表現出這樣的特別。
沒有等方圓繼續說話。蘇琴已經轉移了話題,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對了,你那徒弟還好吧?」
方圓一呆,心知蘇琴問話地含義,無論回答什麼都似乎不太理想,正自有些為難之際,小妹方芳表現出救火隊員的本色,只見她匆匆嚥下口中的食物忙著說道:「文慧挺好啊,現在人家在北京。身邊有一個會做飯的姐姐照顧著,美著呢!可我就慘了……搬到成都之後天天也吃不飽,好慘啊!」小丫頭誇張地表情引得方圓與蘇琴具是一樂,倒也繞開了這略讓人尷尬的話題。方芳還繼續說道:「琴姐,索性你將公司辦到成都算了,嗯……建個分公司什麼的,那樣我們又可以經常見面了,多好啊!」
蘇琴噗哧一笑道:「你是盤算著讓我當你的保姆給你做飯什麼的吧?那我是去辦公司呢?還是去做保姆啊?」
方芳嘻嘻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地說道:「那就兩樣都做好啦。你看哥哥他又是做教練又是做好哥哥陪我出來旅遊,不是也什麼都沒耽擱嘛?琴姐,好不好嘛?」
現在的方圓倒是有些理解了蘇琴為什麼會佯作意外重逢的樣子,或許小女人的心裡都是如此吧!至於她能夠得到方圓現在的住址也不算稀奇,畢竟方圓現在在棋界的名聲還算響亮,如果有心打探地話倒也不難得知的。尤其作為一個有一定資金、勢力的副總。不過方圓唯一疑惑的就是蘇琴似乎變化太多。好像即使面對方圓兄妹也存在了些許戒心,不然應該不會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的。
蘇琴一笑對方芳道:「哪有那麼容易。我只是一個掛名的副總,又不是老闆,如何能隨意作主的。」
方芳卻嘟著嘴道:「有什麼難的,你爸爸是老闆啊!他放心你這個專門管錢的到處跑那就肯定放心你了。怎麼就不能去成都?到時候你就說成都有好項目值得投資,你爸爸不同意才怪呢!」
精靈地小丫頭看出其中的問題,讓蘇琴微微搖頭。她隨後做投降狀說道:「好了!我認輸好吧!我這次休假也有考察的目的,幫我爸爸查看一些投資門路,不過作主的事情還是由他來定的,等你們遊玩夠了,我就跟你們一起去一趟成都看看,說不定能住上幾天,這樣成了吧?」
方芳立刻雀躍不已,高興得從自己位置上跳了起來,摟著蘇琴的脖子膩聲道:「這才是我的好琴姐呢!」半晌之後鬆開蘇琴繼續道:「我看也不用遊玩了,杭州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我都玩夠了,不如我們馬上回成都好不好?」這話是問方圓的,卻也是實話,比賽中地後幾日,方芳隨同幾位學員與家長們將杭州附近的著名景點已經游了個遍,倒也沒有太多的地方值得前去了。
方圓無所謂地搖頭,心中暗道:「只怕蘇琴是早有打算去成都一行的,卻是非要方芳出面邀請,看來蘇琴心思不少啊!」可嘴裡卻說著:「你啊……你決定。」
方芳連忙再追問蘇琴道:「琴姐……」
蘇琴略微猶豫一下,看來看腕上的手錶道:「好吧!不過今天是走不成了,明天吧,我辦些事情,到時候等我消息,行嗎?」
方芳趕緊不停地點頭,接著突然驚叫道:「啊……我還沒吃飽呢!」說著跳回自己的位置又開始大吃起來,模樣異常地誇張。
方圓不能完全說清方芳怎麼會對蘇琴這樣,他記得最初方芳並不怎麼喜歡蘇琴地,可自從搬到一起住之後,方芳對蘇琴的態度就像變了一個人相仿,兩人地親熱程度就好像親姐妹一般,這一點方圓始終有些迷惑,或許蘇琴有一些方圓所不知的魅力吧!
三人這頓晚餐的時間很長,街燈亮起時才算結束了這頓晚餐。
第二天的一早,蘇琴離開了賓館去辦理自己的公務,接近中午時才返回。方芳見到她立刻焦急地問道:「怎麼樣?辦好了嘛?琴姐。」
蘇琴微微一笑,伸手從包裡逃出三份機票遞給方芳道:「這下你放心了?」
方芳接過機票一看,是下午杭州直飛成都的航班,時間在下午三點之前,於是立刻笑逐顏開道:「太好了!」接著轉頭對方圓道:「兩點五十五分。晚上就應該能夠達到吧?」
蘇琴笑過之後轉頭望向方圓,見方圓正微微皺眉,趕忙歉然道:「對不起啊!方圓,忘記跟你說了。」
事已至此方圓又能說些什麼,何況蘇琴事先說過是今天的,只是沒有知會他一聲而已,倒也不是如何不尊重他。方圓只好搖頭道:「沒關係的,不過我們這可要抓緊時間了。」
是要抓緊時間了,收行李、退房,還要解決午餐,還有就是從市區到機場還要耽擱一些工夫,萬一堵車就相當麻煩了。因此三人各自忙碌起來,很快將賓館的事情結了,出門找了一家小飯館草草對付一口午飯,略作休息便搭車直奔機場。
還好路上堵車並不嚴重,到達機場時距離飛機起飛還有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過經過安檢之後時間也就接近了,在候機區小坐片刻便開始登機。
14:55分,三人乘坐的東航MD90客機準時從杭州起飛直奔四川方向而去。
ps:昨夜耽擱了,下一節沒有碼出來,只好明日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