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從意大利開往俄羅斯,途經亞得裡亞海、地中海、愛琴海、土耳其海峽、伊士坦布爾海峽、黑海。如果將土耳其海峽的入口比作是女人的**,那麼土耳其海峽和伊士坦布爾海峽就是女人的**,而萬噸巨輪就如一隻小蝌蚪,頂著湍急的水流蜿蜒而上,最後抵達女人的子宮——黑海。
在伊士坦布爾海峽,最吸引人眼球的莫過於歐亞大陸橋。它是連接歐洲和亞洲的交通命脈。歐亞大陸橋造形別緻:橋的兩端是兩座「門」字型框架;兩根圓鋼像兩道自由下垂的繩索搭在「門」字框架的兩側;而巨大的橋身就吊在兩道繩索下方,承載著南來北往、摩肩接踵的各式車輛。整座橋宏偉壯觀,美輪美奐,令人歎為觀止。遠遠望去,橋兩端突起的部分猶如女人胸前的小山峰,令這些長年遠離女人的船員們浮想聯翩。待船行至大橋正下方時,自下而上望去,「偉大」與「渺小」之間頃刻劃出一道明顯的界線,真可謂涇渭分明。
二副指著歐亞大陸橋,向水手們介紹說:「這個地方曾是我們中國的領土。當年,一代天驕成吉思漢,也就是蒙古帝國的皇帝,在統一蒙古族各部落後,攻城略地,繼續擴張,吞併了中國北方、中亞、伊朗,並將東歐和俄羅斯南部劃入了他的版土。不過,我們炎黃子孫向來尊重歷史,是誰的地盤,就還給誰。不像可惡的小日本,侵佔中國領土卻不敢承認,還千方百計歪曲歷史……」
不一會,甲板上看風景的人越聚越多。那些擁有照相機的船員紛紛拍照留念,企圖借照片留住匆匆的記憶。而那些沒有相機的人就只有望洋興歎的份了。當田艷跟隨陳青山出現在甲板上時,那些人的腦袋像安了門軸一樣吱呀一聲齊齊轉向田艷。在這些飢渴的男人眼裡,田艷是一幅最美麗的圖畫、一絲最溫暖的陽光、一縷最清新的空氣、一掬最解渴的清泉……尤其是傲立在田艷胸前的那兩座堅挺的小山峰,遠比歐亞大陸橋更美更壯觀更有吸引力。只要田艷一出現,他們就會心跳加快血壓升高呼吸急促。他們睜大鼓圓鼓圓的蛤蟆眼,一心想吃田艷這塊天鵝肉。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被二副用相機記錄下來,作為呈堂證供永久保存。
「嗨,來一張!」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駕駛台的兩翼甲板上飄落下來。田艷和陳青山扭頭一看,見二副正用相機對準他們。陳青山遂摟住田艷擺了一個自認為很酷很帥的pose(姿勢)。伴隨著「卡嚓」一聲,美好的記憶被定格在一瞬間。照片很快被二副傳進電腦裡,又從與電腦相連接的打印機裡打印出來。
「真是太美了!」田艷用手指著照片裡的橋,卻用目光一直鎖定照片中的自己。
「橋的確很美,但比橋更美的是你!」陳青山趁機讚美田艷。
「還是數碼相機好,拍出來的照片就是不一樣!」田艷不無艷羨地說。
「那是全船惟一的一部數碼相機,當然牛屄!」
「咱們什麼時候也買一部?」
「那還得買電腦哩,一萬多塊!再說,我也不會用電腦!」書到用時方恨少,陳青山隱約有些後悔。
「我上大學的時候學過,不是很難,我可以教你!」田艷說。
「好好好,等日後發財了,我一定買!你想要的,我全都買!數碼相機、寶馬轎車……」陳青山掰著指丫數落一番。
「打住!打住!不錯,我是提過讓你買車,只不過是輛普通轎車,沒叫你去買『寶馬』啊!」田艷連忙朝陳青山擺擺手。
上船前,田艷在醫院上班,每天都要擠公交。公交車上,魚龍混雜: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的,壞的;熟稔的,陌生的;三教九流,三姑六婆……形形色色的人統統擠在一起,前胸緊貼著後背,下腹緊挨著屁股,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夏裝交換著體溫。只需兩站路的時間,血液裡便流淌著一車人的溫熱。換作在其它任何場合,田艷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發生這樣的親密接觸,全世界都會飛短流長;而在公交車上,一切正常和不正常的行為都被視為合規合法合情合理。就算被人揩油,也往往「有理寸步難行」,只好自認倒霉。在流動的公交上,田艷曾不止一次被流動的人群騷擾過。
有一次,田艷穿著超短裙站在公交上,一個色膽包天的傢伙假裝蹲在地上繫鞋帶,而後趁機偷窺田艷的裙底風光。看了不算,還伸手去摸。田艷雙腿一夾,將對方的邪惡之手夾個正著。誰知對方不但沒有悔意,反而嬉皮笑臉,還說田艷的「螃蟹」夾住了他的手。周圍那些好奇的目光跟著齊刷刷地射過來,射得田艷遍體鱗傷。田艷受傷了,傷口在心上,血流不止,卻又找不到任何止血的方法。當然,田艷不敢將這種事情告訴陳青山。回到家後,田艷越想越氣,遂嚷著要陳青山買輛車。在陳青山看來,僅僅為省一張月票而買一輛轎車,實在是得不償失。正如現在,田艷因為一張照片就想買數碼相機和電腦。陳青山越發覺得田艷愛慕虛榮,當下忍不住報怨起來:「你們女人啊,就是眼皮淺!」
田艷本來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換來一句「眼皮淺」,心裡十分窩火。田艷懶得和陳青山爭辯,索性一頭倒在床上,信手拈起最近正在閱讀的《艾鳴文集》,心猿意馬地讀了起來。陳青山見田艷手裡拿著二副的散文集,忍不住醋勁大發,遂一把奪過田艷手裡的書,扔到地上,並且吼道:「不要看了!二副的數碼相機好,二副的文章好,忘了告訴你,二副的人更好,以後你跟他過好了!」
田艷用憎恨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在滴血。她不明白陳青山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一連兩天,她一直暗自垂淚,直哭得兩眼紅腫,無法見人。望著田艷傷心欲絕的樣子,陳青山如坐針氈,如芒在背。期間,陳青山多次向田艷低頭認錯,但田艷始終對他不理不睬。
這天下午,船抵達新諾弗斯克港拋錨。在整理纜繩的過程中,陳青山因為心裡掛念著田艷,一不留神,被纜繩彈倒在地,右腿當場腫脹淤血。當陳青山一瘸一拐地出現在田艷面前時,田艷紅腫的雙眼裡再次盈滿淚水。陳青山懺悔道:「老婆,是我不好,應該接受懲罰,讓這條腿斷了才好!」說罷,自顧自地倒在床上大發悲聲。田艷用手摀住陳青山的嘴巴,但是什麼也沒說。田艷最終用沉默原諒了陳青山。晚上,陳青山懷著感恩戴德的心情,忍住疼痛,和田艷享受到了一次久違的魚水之歡。儘管陳青山在肉體上受到了懲罰,但卻換來了生理上的慰藉。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這天夜裡,皓月當空,繁星似錦。船員們將桌椅搬到艙蓋上,擺上大廚和二廚共同製作的月餅,把酒賞月。陳青山和田艷辦完房事後,來到右舷的救生艇甲板,席地而坐。
「今晚的月兒真美!」田艷依偎在陳青山的懷裡,望著月亮由衷而發感慨。
「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是月亮,比月亮更美更美的是你……」陳青山滿懷深情地吟唱起來。
「是真的嗎?」田艷問。
「嗯!」陳青山使勁點點頭。
田艷情不自禁地抱緊陳青山,渾身上下像觸電一樣顫慄不停。
據說最容易令女人動情的三大陷阱是:月光、燭光和篝火。想當年,陳青山就是在這樣如水的月光下和田艷發生了肉體上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跑船這麼年來,二副艾鳴、付濤和陳青山等人都從未到過俄羅斯,這次終於如願以償。新諾弗斯克港(OVOROSSIYS),位於黑海的東北角,是俄羅斯境內的一個大港。拋錨期間,船員們紛紛上甲板垂釣。釣上一種不知名的魚,美其名曰:「美人魚」。此前,陳青山只是聽說俄羅斯盛產美女,並不知道俄羅斯也盛產「美人魚」。陳青山猜測船員們是因為想起了俄羅斯美女,所以才會愛屋及烏。
在俄羅斯,美女比比皆是,多如繁星。和男人們一樣,美女們遍及各行各業,且能獨擋一面,撐起半邊天。上至政府官員,下至普通工人,都有女人的一席之地。上船辦關的移民局、檢疫局和海關官員,以及邊防警察,大多為女性。
碼頭呈突堤形,沿著一個半圓的軌跡蜷伏於山腳之下。位於碼頭東面不遠處的一家海員俱樂部,本著「以盈利為第一宗旨」的指導思想,向船員們出售價格極其昂貴的啤酒、香煙、飲料和電話卡,並且提供桌球、檯球、舞池等多種收費服務。進俱樂部之前,還得花錢買門票。一瓶普通啤酒售價3美元,比市場價格高出好幾倍。而在西歐和美洲,所有的海員俱樂部皆由社會福利機構創辦。他們一心一意為船員著想,所提供的服務大多是免費的。
碼頭的西面也有一家小型的海員中心,位於一幢建築的二樓。置身其中,可以透過臨海的一面落地窗看見安放在樓下高台上的炮艇,炮口正好指向一條長約一千米酷似上海外灘的beah(海灘)。傍晚時分,海灘上遊人如織,往來穿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停泊在海灘旁那艘服役時間長達35年的退役軍艦。這艘軍艦是供遊人參觀的。軍艦不遠處,還錨泊著一艘實習船,供培訓船員之用。
離開海灘,向北步行5分鐘,便來到了市中心。兩條橫貫東西的主幹道將偌大的公園擁入懷中。公園又被南北走向的小道分割成若幹部分,每一部分自成一體。公園裡的古槐樹、桂花樹,高大粗壯,遮陰蔽日。參天古樹掩映下,列寧、斯大林等革命先驅,以及高爾基、托爾斯泰等文學巨匠的塑像高高矗立,供路人拜謁。
在傍晚時分的公園裡,隨處可見懷有不純動機的少男少女。他們多為一男一女的組合,喝得醉酗酗的,而後藉著酒勁在如水的月光下產生一些水到渠成、令人肉麻的動作。這些戀愛中的男女,不會在意別人艷羨、妒忌,抑或異樣的目光。他們用極其溫柔而細膩的表情向對方傳遞著同一條信息:我的眼裡只有你。當然,你也會看見成群結隊的青年男女,觥籌交錯,盡情狂歡。你更會在不經意間捕捉到「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酒鬼——他們多半是情場失意者。
酒,作為一種古老而濃郁的民族文化,厚厚沉澱在每一位俄羅斯人的心底。於是,男女老少都與酒產生了瓜葛與關聯。這些終日與酒為伍的男男女女,是呈現在這個有著濃郁酒文化的國度裡一道亮麗的風景。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與此同時,這些遠度重洋作客異鄉的海員們,擁有著黃皮膚黑頭髮的外國佬,也成為了他們眼裡一道獨特的風景。時常有一些漂亮的美眉走上前來,主動與他們這些外國佬搭訕。別誤會!她們大多是學生,只是為了通過與外國船員聊天來提高英語口語。僅此而已。
偶爾在工作之餘,二副和付濤等人也會選擇在白天去公園走走。和俄羅斯的許多酒鬼一樣,他們每人提著兩瓶啤酒,任腳步隨目光漫遊。看著徜徉在公園裡的俄羅斯美女,實習生小黃垂涎欲滴,於是一個勁地唱道:「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果然,就有幾個俄羅斯美女用羞澀的目光將他們統統籠罩住。生性靦腆的小黃,嘗試著用目光與她們對視,企圖逼退對方,結果沒過幾招就敗下陣來。於是,請老將出馬。付濤義不容辭,遂用老船員所特有的犀利而飢餓的目光和對方大戰上百回合,最終令那些尚有幾分矜持的妙齡女郎落荒而逃。美女們一哄而散,空出一排長椅,被付濤等人迅速佔領。他們決定取消酒量限制,不醉不歸。
近年來,隨著俄羅斯經濟的快速增長,通貨膨脹率居高不下。日益高漲的物價,為老百姓帶來了不小的經濟壓力。然而,酒,作為俄羅斯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再貴,他們也會一擲千金,喝個痛快。一瓶啤酒的價格,大約在0.7美元至7美元之間,價格不等。在俄羅斯人看來,置身於熙來攘往的人流中,提著酒瓶邊走邊喝,那是一件酣暢淋漓、愜意無比的事情。每逢節假日,除少數有錢的新貴可以出國旅行外,大多數人只能留在家裡與朋友聚會或者去串門。當然,喝酒是聚會上最好的娛樂方式。為避免民眾因飲酒過量發生意外,政府特地在各地設有醒酒所。
所謂醒酒所,是一種結合了派出所和衛生所功能的招待所,由警察和醫護人員共同提供服務。醉酒的人可以在醒酒所睡覺,洗澡,並有專人提供醒酒服務。但是,所有服務都是收費的。如果沒有錢,工作人員則會通知家屬前去贖人。被送進醒酒所的人,有的是普通百姓,偶爾一次喝多了被送去醒酒;有的是屢教不改的慣犯,每天都要到醒酒所去醒酒。據不完全統計,目前俄羅斯全國共有酒鬼300多萬人。當然,這只是醫院和醒酒所提供的數據,而實際人數可能比這個數字高出好幾倍。
俄羅斯的酒文化,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初。在原蘇聯時期,全國各地都設有醒酒所。上個世紀90年代,因為國家財政困難,俄羅斯很多醒酒所被迫停業。最近,在普京政府的努力下,醒酒所又恢復了原有的功能。醒酒所對維護社會秩序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不僅醉酒的人和因醉酒而發生意外的人能夠及時得到救治,而且警察還能從接收的醉酒人中查獲犯罪嫌疑人,從而破獲販毒和走私軍火等案件。
船員們入鄉隨俗,在俄羅斯做起了酒鬼,從而有機會住進醒酒所體驗一番。
就在船離開俄羅斯的前一天晚上,水手阿力下地時喝得酩酊大醉,之後被醒酒所的工作人員送回船上。回來後,阿力抱住馬桶上吐下洩,肚子疼痛難忍。阿力猜測是因為飲酒過量而引起腸胃不適,於是隨便服些自備的胃藥和止瀉藥,自以為大功告成。
三天後的一個晚上,船已開出土耳其海峽進入愛琴海,阿力的疼痛不但不見好轉,反而愈演愈烈。隔壁的水手汪風晚上起床小便時發現阿力倒在馬桶旁痛苦呻吟,遂向船長報告。船長聞訊趕到,隨即又叫來了田艷和二副。根據阿力出現轉移性右下腹痛且右下腹有固定局限性壓痛的症狀,田艷確診阿力患有闌尾炎。
船上的醫療設施和藥物配備極其簡陋,要什麼沒什麼,壓根就剝奪了船員生病的權利。船員一旦生病,就只能硬撐著,或乾脆坐以待斃。田艷只好因地制宜,指導阿力服用一些鎮痛藥,但效果甚微。與此同時,船長迅速將阿力的病情報告公司船員部。
胖腦袋經理不緊不慢地說:「船長,你不用急,急也沒用。你讓生病的水手再堅持堅持,等船抵達直布羅陀海峽加油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安排他下地看病。在這期間,我們會請醫學專家給你們提供醫療指導……」
後面的話,船長實在聽不下去了,索性掛了電話。船長心想: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啊。要知道,五天以後,船才能抵達直布羅陀。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垂死掙扎的病號來說,五天也許就是五年、五十年,甚至是五百年。再說,船上沒有藥,就算有醫學專家提供醫療指導,也終究於事無補。畢竟,巧夫難為無米之炊。
船員在船上生病,通常無法得到及時救治。尤其船在海上,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船員們所學到的那點醫學常識根本派不上用場。鑒於船員這一職業的特殊性,海事局早些年就曾強制規定:所有船員在考大副之前,必須接受《高級醫護》培訓,經考試合格後發給《高級醫護》證書。據海事局有關負責人介紹:「在不久的將來,凡是接受過《高級醫護》培訓的高級船員應具備拿刀切闌尾的本領。」不過,這樣不切實際的話,說了等於沒說。畢竟,切闌尾可不像切西瓜,想怎麼切就怎麼切,弄不好會鬧出人命,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再說,如果船員們都具備外科醫生的水平,倒不如在陸地上行醫,何必還來跑船?
無奈之下,船長只好命令田艷守著阿力寸步不離,以便及時給予指導和照顧。生死關頭,義字當先。對此,陳青山夫婦毫無怨言。而對於其它船員來說,惟一能做的只是在心裡為阿力祈禱,在精神上為阿力打氣。精神是病人的支柱。一旦支柱倒下,身體也將隨之垮掉。憑借藥效甚微的鎮痛藥,憑借船員們的精神,憑借美女護士田艷的精心護理,阿力終於在與病魔不屈不撓的抗爭中度過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五天後的傍晚,船一抵達直布羅陀加油錨地,事先聯繫好的救護艇便迫不及待地向大船靠攏。船員們先將阿力放在擔架上,接著又將擔架放進網兜裡,然後再用克令吊將網兜吊上小艇。阿力的行李,隨後也被吊到小艇上。船在錨地加油的時間不過短短三四個小時,阿力手術後尚需住院,不可能馬上回船工作,只有等到痊癒以後回國公休。
且說死裡逃生的阿力回到家後,抱住妻子大哭一場。不久,在親朋好友的物質和精神下,阿力籌劃多年的燈飾店終於在縣城開張了。當月便贏來了開門紅。此後每月基本能保持贏利兩千元以上。阿力本著「熱情待客,薄利多銷」的經營宗旨,終於贏得了遠近顧客的信賴。眼看著新顧客變成老顧客,老顧客又拉來新顧客,生意越做越火,門面越撐越大,阿力喜不自勝。自從改行做生意以後,阿力就開始精打細算。閒暇之餘,他時常敲打著小算盤,盤盤舊賬:雖說自己在船上每月能收入四千元錢,可是回家休假期間沒有工資。平均一算,月收入也不過兩千元。在阿力看來,守著妻子和孩子做生意,就算再苦再累,也比跑船強上千百倍。阿力後悔當初沒有早早邁出這一步。就在阿力的燈飾店開張的第三個月,阿力果斷地與公司解除了合同,從此告別遠洋。
按照公司當時的規定,船員因傷或因病離船造成崗位空缺,在船船員將享受一定的缺員津貼。本來,一級水手的月工資只有3000元,而缺員津貼正好是月工資的一半,也就是500元。這筆缺員津貼究竟該如何分配?分配不均,矛盾就會接踵而至。以往船員們也曾因為分錢的事鬧得滿城風雨,甚至大打出手。船員們就是這樣:沒有錢分的時候,倒也相安無事;一旦有錢分,大家都想分一杯羹,而且還想多分。
早在阿力離船的那一刻,船員們就開始將目光瞄準了這塊天上掉下來的大陷餅——缺員津貼。付濤認為:船進出港口時,本來是由5個一水輪流操舵,而現在只剩下4個一水,平均分攤到每個人頭上的工作量無疑加重了。按理說,這筆一水缺員津貼,理當由一水平分。就在付濤暗暗敲打如意算盤的時候,水手長前來敲門。水手長再三叮囑付濤:「待會兒船離港時,叫我一聲,我也要上去和你們一起輪班操舵。」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對於從來不用操舵的水手長主動請纓的不純動機,彼此心知肚明。
後來,船長和政委經過商榷,決定從大局出發,努力將一碗水端平。這樣一來,甲板部成員又可以在一起吃一頓大鍋飯。不過,高風亮節的老船長和同樣屬於甲板部的駕駛員沒有參與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