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伯父?」紀凡宇呆呆地重複了一遍,臉上的表情怪怪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不要,我才不要用這麼可怕的稱呼來叫那個叫什麼聞人的。」紀凡宇將頭用力甩到一邊,不屑地說道。
什麼叫「可怕的稱呼」啊?紀如江嘴角的苦笑更深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想再說點什麼來勸勸自家這個固執出名的小侄子……
「他怎麼了?」
「嗯?」紀如江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紀凡宇在問什麼。
惱怒地看了一眼紀如江,紀凡宇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他怎麼了?那個叫什麼聞人的!」見紀如江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紀凡宇不僅加重了語氣,還伸出手指著聞人靖宇。
「啊!」紀如江這才發現紀凡宇一直看著董震將聞人靖宇背到床邊並輕柔地將聞人靖宇放到了床上,「這個……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
聽到紀如江這麼說,紀凡宇偏著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就在紀如江被盯得渾身發毛打算開口時,紀凡宇回到桌子前面坐了下來,調整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已經冷掉了的茶,然後才對紀如江說:「我準備好了,你可以慢慢說。」
紀凡宇這一系列動作再加上最後這句話不僅讓紀如江徹底呆住了,也讓看完聞人靖宇的情況,轉過身來打算和紀如江算總賬的董震及徐青愣在了原處。
「也罷。」徐青輕笑了一聲,也在桌邊坐了下來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阿震你也坐下吧,總不能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失了我們樓蘭山莊的風範。」
徐青都這麼說了,董震也不好再反對,冷冷地哼了一聲坐了下來:「說吧!」想了想,董震又加了一句,「如果你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才不管你是紀家的三少爺還是李家的四少爺,膽敢傷害我大哥,就算是皇親國戚我也照殺不誤!」
無奈地坐在最後一張凳子上,紀如江歎著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不過我保證我說的是實話。」
「只要你不用鬼神之說來敷衍我們,我們自然會相信你。」
不用鬼神之說?紀如江現在連苦笑都已經笑不出來了——這事本來就是鬼做的,不說鬼還能說什麼?
「難不成你就是打算用那個來回答我們?」徐青立刻就從紀如江的表情上看了出來,不由得怒道,「我大哥現在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若不是胸口還有一點熱氣簡直就與死人無異,你竟然還想騙我們?」
紀如江剛想回答,一旁紀凡宇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什麼叫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什麼叫與死人無異?那個叫什麼聞人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看著三個一臉急迫與關切——對,就是關切,雖然紀凡宇已經是盡量不表現出來,但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沒有辦法完全隱藏自己的心思——盯著自己的人,紀如江有了一種三堂會審的感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紀如江終於開了口:「我無話可說。如果你們不讓我說『鬼神之說』,我就無話可說,因為那是事實。」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後見大家都沒有再反駁他的話,紀如江這才繼續把聞人靖宇和他今天傍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紀如江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
隨著紀如江的話音落下,一片詭異的寂靜籠罩了整個房間。董震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因為紀如江剛剛講的事情著實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可是細細想來,自從他們來到這紀府,或者是說來到這十里亭開始,所遇到的事情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
「這麼說起來,那個叫什麼聞人的和娘親見完面之後就會回來?」沒想到最先開口的竟然是紀凡宇,他在看到紀如江點頭之後無限懷念地說道,「真好,我也想見娘親。」
眾人見紀凡宇單手撐著下巴,眼中蘊涵著無盡的嚮往,這才突然想到無論紀凡宇平日表現得如何成熟,他畢竟是一個年方八歲卻父母雙亡的孩子,心中不禁湧起了疼惜的感覺。
「宇兒……」紀如江伸出手想要摸摸紀凡宇的頭,卻被他輕巧地躲了過去。
「三叔,我都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小孩子,別再這麼摸我的頭了。」紀凡宇邊說邊站起身向門口走去,「看來他一下子也回不來了,我先回去,等他醒了我再過來。」
「唔……」紀凡宇還沒走到門口,便聽到床上的人發出了一聲輕歎。
「大哥!」董震和徐青撲到了床邊,發現聞人靖宇的呼吸和心跳都恢復了過來,眼睛也睜了開來。
「大哥?」很快的,董徐二人的開心與興奮轉變成了疑惑,因為醒過來的聞人靖宇根本就無視他們兩個,只是逕自盯著紀如江,眼中寫滿了各種情緒。
眼見聞人靖宇的表情,紀如江苦笑道:「看來聞人大哥自三嫂那裡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你……」
聞人靖宇才說了一個字,緊閉著的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一個人徑直衝了進來。
「什麼人?」董震一閃身便到了來人身前,右手的劍抵住了那人的脖子。
來的是紀府的一個家丁,他先是被董震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才氣喘噓噓地沖紀如江喊道:「三少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出事了!」
老夫人?
愣了一下,紀如江和聞人靖宇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不可能!」
「是真的!」家丁見紀如江不肯相信,強調道,「林捕頭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