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在遠處聞聲一震,然後朝尋猛招手。尋稀里糊塗地不明所以,想著二郎這傢伙怎麼在這時候耍小孩脾氣,我叫你過來,你反叫我過去?
尋正在胡思亂想,頭頂上凸出的洞壁突然猛烈地晃動起來,身旁石屑紛紛落下,嘩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尋嚇了一大跳,慌忙竄了出去。踉蹌幾步回頭看,一張突如其來的大嘴把尋嚇得魂亡膽喪,下意識使出了穿越一步到位,從二郎身邊冒了出來,倒把二郎嚇了一跳。
「你是怎麼過來的?」二郎雖然見多識廣,但也沒上過陸地,對這種死靈特有的方式完全沒有適應能力。
「那是……那是什麼東西?」尋完全顧不上回答這種純學術的問題研究,它斷斷續續的語氣,猶如冬天的樹上的寒號鳥。二郎的明珠把前方照得雪亮,只見剛剛自己容身之處的上方,一張嘴角極長的巨嘴正在岩石一樣的軀體上一開一合,撼動得洞壁的表面上石屑嘩啦啦往下直掉。
「你不是看見了嘛?」二郎奇怪地說道,「要是不考慮它體型的大小,從形狀上完全可以把它歸類為蚌類。」
「這……這怎麼可以!」雖然距離足夠遠,但尋對巨蚌的驚恐還沒有完全消失,「哪有那麼大的!」
「那不如就照你的意思,請把它變小吧。」二郎調侃自在的話語,猶如深海輕鬆悠閒的海藻。
「說說而已。」尋搖搖頭,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兩個活寶在一邊拌嘴,巨蚌卻忍不住了。這個洞穴竟然有陌生的生物進入,而不是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大王棘皮章魚,令它的情緒極其煩躁。它的蚌殼猛地張開,從裡面伸出了數十條極其靈活而又極其粗壯的條狀物四下裡探著。那應該是蚌類特有的斧足,但樣子像是章魚特有的觸手。洞壁被往上面伸的那一片蚌殼撞到,發出一聲轟然巨響,一點也不比當日珍珠太郎與二郎碰撞時的聲音遜色。在這個口兒小肚子大的空間裡,任何聲音都會產生震盪。這聲巨響轟鳴起來,把二郎和尋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
捂著耳朵的二郎和尋發現,巨蚌的觸手伸展開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觸手可及。被逮住會怎麼樣,二郎和尋就不去做多餘的思考了。這可是能令大王棘皮章魚俯首聽命的傢伙,脾氣還能好到哪裡去?二郎和尋竭力躲避那些伸過來的觸手,但是洞實在太小,眼看觸手就要伸到他們倆身上了。
「我有一個主意。」二郎一手插進石壁把身子吊在石壁上,一手托住尋,「要不要試試看?」
「試試看!」尋對這個說法極度不滿,「現在是試試看的時候嗎?!」它竭力亂扔地上的碎石塊誤導著觸手,沒想到觸手挨了幾回石頭,居然聰明得判斷出了尋的方向,逕直向尋伸了過來。
「那就跟著我來吧!」二郎再也無暇多想,拔出石壁中的手,腳猛地朝石壁一踹,直往巨蚌的身體飛去。尋看到觸手比自己身子還粗,還準確無誤地朝自己伸過來,又無處躲藏,早就慌亂無從細思,見到二郎撲了出去,也不管是什麼方向,也跟著騰起身子衝了出去。等到看見自己是朝著那只巨大的蚌殼衝過去,尋一剎那覺得自己的後腦勺快要爆炸了。
「我要是活著出去,一定把這混蛋給剁了……」尋這時候撐爆腦袋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那些觸手並不長眼睛,二郎和尋衝了出去,觸手沒有任何反應。它們向剛剛二郎和尋藏身的地方一擁而上,觸手頂端扭出一個個醜陋的嘴巴,把在那兒的幾塊大大小小的石頭都吞了下去。找來找去找不到別的東西,觸手正要被收回到蚌殼裡,突然同時一個愣怔,齊齊癱倒在地上。
巨蚌身上,二郎和尋正好整以暇地抹著身上沾到的污漬。
「怎麼樣?」二郎笑瞇瞇地看著尋。
「算了,算你運氣好!」尋對著剛剛那一幕還心有餘悸,一時還無法接受擺脫困境這個事實。
剛剛尋尾隨著二郎衝向巨蚌,很快就發現二郎並沒有判斷錯誤。巨蚌摸索四周的觸手這麼發達,本體上很有可能沒有長出眼睛這種東西。事實上,他們來到巨蚌跟前的時候,巨蚌還在忙著用觸手搜尋四周的動靜,它果真沒有長眼睛。再說巨蚌觸手的末端靈活,並不代表著它連在本體上那一截也同樣。那一截長得粗壯像柱子,卻根本沒有纏繞的能力,被二郎就著蚌殼鋒銳的邊緣一腳一條,全都踹斷了。巨蚌沒有了觸手,在那兒搖搖晃晃,什麼本事也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