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來到海龍一族的營地時,發現他們已經開始了防禦。這看來很好,如果他們防禦的對象不是尋的話。
「我們族長呢?」他們氣勢洶洶地朝尋大喊,不過就躲得遠遠的。尋稍微靠近一點,他們就馬上揚起手中的武器,逼尋退後。
「你們那個玉米棒子?」尋好意兼著急受珍珠太郎所托來提醒他們加強防禦,實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待遇迎接自己,半點沒有好聲氣,「還沒死!」
「他哪兒去了!」這些海龍愈發的緊張,從這只曾經作為本族重要敵人的陸地怪獸——其實尋這時候被海中生靈當做怪獸是很平常的——的語氣裡他們感到了族長的境地似乎有點不妙,但又說不好不妙在哪裡,「為什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不想回來我有什麼法子……」尋實在很痛恨這些腦子少根筋的蝦兵蟹將,「你們倒是讓我進去!」
「別過來!」海龍們緊張了,片刻之間,無數海龍戰士湧入了守禦工事,把尋面前的彈丸之地守成了銅牆鐵壁。尋每想要進一步,都得頂住數十海龍戰士在不同角度和距離下發出的攻擊。海龍合格戰士的力量,可不比龍族的大塊頭們遜色。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尋有點兒想哭。真是真是急傷風遇上個慢郎中,等這些傢伙把腦子發育健全,只怕孤身深入敵營的珍珠太郎凶多吉少了。
尋一咬牙,一眨眼的功夫,從身處的位置穿越過重重鹿砦,直達海龍的中營。營中諸多一個比一個巨大的海龍軍官正在商議著什麼,前排的見到尋毫無徵兆地在地毯上出現,一個個驚呆了,全都忘了要怎麼反應。
「給我聽好了!」尋揪住一隻海龍的耳朵大聲吼道:「把戰士集結起來!把防禦做好!這是你們族長托我捎的話!」
尋說罷,一縱身無影無蹤。中營裡頭兀自亂七八糟地討論:
「剛剛發生什麼事?怎麼剛突然都安靜下來了?」
「問問前面的,我在後頭沒看清。」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出現了!據說是條箭魚。」
「不是箭魚!是那隻貓!那只族長身邊的貓!說是來給族長傳話的!」
「有沒有誰聽到它說什麼了?」
「沒有。」
「沒有。」
「沒有。」
「好像說它呆會來,把飯做好……沒錯吧?」
「……」
這些話尋一句也沒聽到。尋可不管他們怎麼折騰,瞧剛剛自己出現那陣子的反應和準備,應付在外發生的突發事件應該是綽綽有餘,但要是禍起蕭牆的話,這些分工明確缺乏應變的傢伙就怕要吃苦頭了。
他們塊頭這麼大,那些怪物吞不下去的。尋安慰著自己,給剛剛沒把事兒落實到位找了個借口,照珍珠太郎所說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稀奇古怪的東西俯仰皆是,但尋無心搭理,它心裡反覆浮現著那一幕,制服第一條怪物後,珍珠太郎在自己提到龍族時,產生的反應是那樣的奇怪,尋無論如何無法釋懷。
「為什麼它的臉色變得這樣白?」尋左思右想,茫無頭緒,它只覺得,海龍一族對龍族似乎也沒有太多的瞭解,當然,只是覺得,它自己對海龍一族也沒有太多的瞭解,天知道海龍一族對龍族知道多少,它頂多知道海龍一族似乎跟龍族有點兒親戚關係,但完全沒有親戚的情分,青龍長老對珍珠太郎的禮遇,也不見得是因為那種三千年不上門的遠房親戚之間的親情,而是因為龍族固有的驕傲。
按照尋對龍族的瞭解,他們由於驕傲,對戰敗的敵人都是很寬容的,這表現出一種泱泱大國的氣度,同時也從這一點徹底將敵人的驕傲打擊得潰不成軍。而他們自身為了勝利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卻從來不被他們放在心上。假如這算是一種戰術,也應該算是很奢侈的戰術。但是,龍族似乎就是憑著這樣的戰術登上了陸地生靈霸主的位置,而且從未被誰真正動搖過。
珍珠太郎當時在擔心什麼呢?難道是在擔心這種怪物的出現是龍族使的壞?
坦白說,尋並不應該出現這種想法。這種怪物跟龍族比較,是根本就沒得比的。龍族強大,不在於他們的暴力,而在於他們的理智。他們把自己的每一分力氣都花在合適的地方,牢牢地把握住了自己的立場和位置,從不干多餘的事,哪兒是這些只有毀滅意識的怪物所能夠比美的?
但尋的確在擔心。因為從表面上看起來,這些怪物跟龍族的本相實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