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笑紅塵 第一卷 蝶舞飄靈 第二十九章 第一高峰
    劍癡南宮玉就這樣死在了自己鍾愛一生的劍上,劍名『別離』,也許這才是別離劍被賦予的真正含義。

    「爹……爹……」

    「大哥……大哥……」

    在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歐陽紫心靈的深處似乎有一些觸動,在她木然的眼神中找不到一絲絲的喜悅,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傷感和無奈。

    南宮傷兄妹還沉浸在南宮玉死去的悲傷中,歐陽紫已經無聲地走了,田不平他們也沒有阻攔,也許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的。

    任飄萍也未曾想到南宮玉竟是這般決絕的死去,而南宮玉絕對是一個不想死的人,否則他就不會安排假過壽這齣戲,難道說這個世上還有比死還可怕的事。

    捨得和尚竟然沒有被歐陽紫帶走,任飄萍急忙走上前去,捨得和尚的那雙呆滯的眼神此時竟有了一絲淚光,可是任飄萍已經看出他已是油盡燈枯之際,任飄萍心知歐陽紫不知在何時已是解了下在捨得和尚身上的蠱,只是那蠱已是吞噬了捨得和尚所有的精血。

    捨得和尚顫抖著從身上拿出一物,交給了任飄萍,任飄萍細看之下竟是一把鑰匙,再抬頭看向捨得和尚時,捨得和尚似是要張口說什麼,任飄萍把耳朵湊近他的嘴邊,「我錯了」這是捨得和尚說給任飄萍最後的兩個字。

    田不平此刻走上前來,輕輕地一拍任飄萍的肩膀,說道:「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捨得和尚一定也是當年參與歐陽連城滅門慘案其中的一員。」

    這一點任飄萍也是已經想到了,只是從田不平口中說了出來,任飄萍還是暗自吃了一驚道:「田兄又是從何得知?」(飛庫小說網首發)

    田不平答道:「你可知為何那幕後的操縱者會選中我大哥?而我大哥又為何會身中寒冰烈焰掌,還有,什麼人可以劍取捨得和尚的小拇指?好了,老弟,我不多說了,老弟是聰明人,自會慢慢想通的。」說完話田不平自是去招呼安慰南宮傷等人。

    南宮家現在任飄萍似乎已是多餘,任飄萍也不願再多做停留。是以任飄萍帶著捨得和尚的屍體走了。

    ……

    去往洛陽的官道上,任飄萍,一身白色的儒服,一架馬車,車上載著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裡自是裝著捨得和尚的屍體,在這寂靜的寒夜裡孤寂地行走著。

    而現在擺在第一高峰等人眼前的也有一口棺材,同樣也是黑色的一口棺材,不同的是這口棺材是空的,只是不知道這口棺材要裝的是誰。

    適才第一高峰、燕無雙、柳如君、常小雨、風中天等人正在天香酒樓吃飯時,一行幾人飯還沒吃飽,就看見了這口晦氣的棺材,那棺材是從門外飛了進來的,正好落在他們的這張桌子上,桌子並沒有倒下,可是飯菜卻是吃不成了。

    眾人心中暗自吃驚,那棺材自然不會長腿,更不會長翅膀,可是他分明就是憑空飛來的。常小雨卻在閃躲之際,飛速地搶下一壺酒,嘴裡猶自說道:「,就是死了人也不能掃了咱家的酒興吧!」眼睛卻掃向酒樓的外邊。

    門外正自矗立著四人個人,正是那日在兵器大會上發威的拜金教護法長老方少宇和當時圍在第一高峰身邊的三個拜金教的教徒。

    方少宇依然一身紅袍,鑲金帶玉,此時正認認真真地盯著一個人——第一高峰,根本就沒拿常小雨當回事,在方少宇的身後站著的三個人,依次身著白、黑、黃三色長袍,正目空一切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常小雨見沒人搭理他,臉上自是有些掛不住,卻見方少宇一直看著第一高峰,遂問道:「哎,神捕大人,你們認識?」第一高峰點頭,常小雨又問道:「你們有仇?」第一高峰還是點頭,並不說話。常小雨笑道:「難怪我怎麼看這口棺材好像是用來裝你的?」

    第一高峰終於說話了:「你希望裝我?」

    常小雨笑道:「當然不希望,我看裝那個白衣人還不錯,一臉的哭喪相。」

    眾人被常小雨的話逗得忍不住笑了,只有第一高峰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拜金教是個什麼樣的門派,也知道這次方少宇之行是為什麼。其實眾人心裡雖是不知道拜金教,但是方少宇的武功在兵器大會上已是有所表露,每個人心中自忖不是其對手,只不過是窮開心而已。

    那白衣人三十多歲,確是長著一臉的哭喪相,現在已是憤怒之極地手提一把金刀走上前來,叫道:「狂徒小兒,你倒是來把大爺裝進去呀。」

    常小雨已經準備出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柳如君的出手比他還要快,只見一個淡藍色的身影已是落在了白衣人的面前,道:「你們當真以為中原武林可欺嗎?」劍已出手,第一招便是『七七四十九式拈花劍法』的厲害招式第四十三式『落花本無情』,頓時漫天劍影自白衣人的頭頂落下,劍氣凌然而至,恰似秋花無邊紛紛落,無邊劍影已將白衣人籠罩。

    那白衣人頓覺不妙,就連一旁負手而立的頗為托大的方少宇也暗叫不妙。白衣人雖是覺得不妙,卻也並不含糊,手中金刀舞成一團金色的刀幕護住頭頂,花已落在那團金色的刀幕上,花遇見刀自然會碎,可是刀勢卻立時受阻,碎成萬片的花屑已是砰然落在白衣人的胸前後背,柳如君這一招使得正是拈花劍法的第四十四式『碎花更無情』。

    柳如君此刻已含笑落地,白衣人的胸前背後各有九道劍痕,白衣已是血衣。柳如君的人本來就是迷人的,此刻含笑而立一招制敵的柳如君豈不是更迷人,只怕不知道又要迷死多少洛陽城的女子。

    可是在方少宇的眼中,柳如君的笑容實在是不迷人,非但不迷人,反倒是可恨之至,所以柳如君還在笑時,方少宇就出手了。

    方少宇使的是點蒼派的落英繽紛掌,掌化萬千,卻是隔空迅疾如電地拍向柳如君的後背,眾人急呼:小心!柳如君待要閃躲時已是來不及,急中生智,竟是腳下發力直向前衝,饒是柳如君的輕功卓絕,畢竟後發被動,在奔出十米處還是被那方少宇的掌力所傷,幸好那掌力也算是長途奔襲,十分掌力也只剩了三分,柳如君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形,只覺心中血氣翻江倒海似的激盪不止。

    燕無雙已是嬌聲怒斥道:「背後傷人實屬宵小之徒所為,閣下如此不怕天下人笑話嗎?」說著便自肩上取下琴來,只是這時第一高峰攔住了燕無雙,道:「我的事我自己來解決。」燕無雙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外表冷血而內心卻無比熱情的漢子,又把琴放了回去。

    那方少宇聽了燕無雙的話也不生氣,見第一高峰出來,冷笑了兩聲,說道:「我還以為你怕了呢?」

    第一高峰根本沒有聽見似的,只是靜靜地看著方少宇。

    方少宇又自說道:「朋友,你可知為什麼我要帶一口棺材來?」

    第一高峰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客死他鄉,總得自己先給自己準備一口棺材,要不誰給你送終?」第一高峰似是覺得話說的已太多,竟閉上了眼睛。

    方少宇心中雖生氣但是臉上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笑道:「你要給我送終嗎?這麼說你是要給老子當乾兒子吧!」

    第一高峰不語,仍舊閉著眼睛。

    方少宇其實此刻心裡已沒有戰勝第一高峰的底氣,只因為第一高峰那種不喜不驚泰然處之的氣勢,在他的心裡,柳如君雖然劍術高超,但是太過浮躁,而眼前的第一高峰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高手。方少宇歎氣,說道:「其實我並不想與你為敵,至少你是官府中人,只不過你萬萬不該隨便殺人,殺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一高峰依然氣定神閒,道:「遼東三傑不是我殺的。」

    燕無雙等人才知對方竟是來尋仇的,風中天此刻竟是暗自驚道:遼東三傑前一陣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方少宇似是有些吃驚,說道:「難道另有他人?」他心中不禁暗自揣摩:對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難道說是任飄萍,可是據說任飄萍從不殺人,那麼會是誰呢?那人難道是在說謊。

    第一高峰愣是從嘴裡擠出兩個字,道:「不知。」

    就在這時,方少宇回頭看了一眼黑衣人,他身後的黑衣人立時便似已是實在忍不住出手了,嘴裡說道:「長老,不必與他廢話,我們的三位壇主豈能白死。」未及方少宇表態,他的劍已是自空中滑過一個美麗的弧線,直挑第一高峰手中的刀。

    黑衣人這一招自是高明,他旨在先封住第一高峰的刀,刀劈向哪裡劍就跟到哪裡,先確保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所以這一招是虛招,後招才是真正刺向第一高峰的狠招,他的臉上分明已經有了笑意。

    第一高峰卻沒有動一絲一毫,就是閉著的眼睛也未曾睜開,他的刀同樣也沒有動,那把刀就那麼隨意地握在他的手裡,整個刀身與地面呈八十五度角,刀背向前,刀鋒向後。

    黑衣人的笑容忽然凝滯,就連劍似乎也凝滯不前了,因為他的劍尖幾乎要觸第一高峰的刀身,可是預想中要動的刀卻不動,所以他的劍忽然就不知刺向何處,畢竟第一高峰的刀並非他的目標。

    可是黑衣人的劍是必須要刺出的,是以他的劍就在即將碰到第一高峰的刀時,只好忽然變向斜向上四十五度角撩起。

    只是這一變向,黑衣人之前所有的優勢就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就好像一個婆婆為自己未出生的還在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滿心歡喜準備好了所有的男孩的衣襪鞋帽,誰知媳婦生出來的卻是一個女孩,儘管先前準備的東西還能湊活著用,畢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而這時第一高峰的人動了,人動刀動,第一高峰的刀便在這黎明前的黑夜裡劃出一道絢麗的光芒,刀速極快,在黑衣人的劍還未碰到第一高峰的前胸時,那把劍就已『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劍柄還有握著劍的那只右手。

    黑衣人感覺到刀風近身時已是全身暴退,然而還是晚了,整個右臂就這樣愣生生齊刷刷地被切斷,頓時血流如注,那黑衣人已是疼的呲牙咧嘴,卻也是沒有出聲喊痛,端的是一條硬漢。

    方少宇沒有看黑衣人,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四個字:「丟人現眼!」其實方少宇自己適才沒有阻攔黑衣人是想讓他試試第一高峰的實力,現在黑衣人受傷落敗,卻又訓斥黑衣人辦事不力。

    黑衣人雖是心中對方少宇不滿,卻也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也許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總是如此的對待自己的部下的。

    常小雨卻忍不住為黑衣人打抱不平,笑道:「你就這樣對待你的部下,豈不是讓人感到寒心?」

    方少宇並不回答常小雨的話,而是回過頭笑呵呵地問道:「王子峰,你是不是對感到本座有些寒心啊?」

    那王子峰似是感到風害怕了,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道:「沒有,長老對弟子自是關懷備至,弟子心中又怎敢有怨言呢?」

    這時方少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可是就連一旁的黃衣人和白衣人似乎也是有些害怕起來,王子峰更是不寒而慄,又退後了半步。

    方少宇笑道:「好吧,讓本座替你看看傷口,也免得外人說閒話。」

    可是王子峰面色大變,駭然道:「不必了,謝謝長老關心,弟子已是止住了血,不礙事的。」說話時更是退後了一大步。

    方少宇的臉色驟變,自一雙綠豆大的眼睛中射出兩道寒光,右掌迅疾的拍向王子峰的天靈蓋,然後轉過身瞇著眼笑道:「我的這位兄弟說他很感激你為他仗義而言那。」

    王子峰已經死了,整個頭部此刻竟慢慢地化成一個骷髏頭,而方少宇拍向王子峰的右掌已在瞬間變成血紅色。

    所有的人此刻竟是覺得全身每一根汗毛竟自豎立了起來,脊樑骨上竟竄著絲絲的寒氣。常小雨已是憤怒之極,道:「你這個沒有人性的冷血屠夫!納命來!」

    常小雨人已躍至方少宇的面前,誰知第一高峰卻冷冷地說道:「你退下,我的事無需你插手!」

    常小雨原本心想若不是自己的話那王子峰也不會死去,是以心下覺得很是愧疚,此時聽得第一高峰這麼一說,竟乖乖的一聲不吭地走了回去,在常下雨的心中不知為何總是有些莫名的害怕第一高峰,就是對任飄萍他也未曾這麼聽過話。

    第一高峰冷笑道:「看來你的『血神掌』已是練到了第七重了。」

    方少宇臉色微變,笑道:「神捕的眼光果然毒得很吶,只是不知你的『九天十地刀』是不是還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啊。」

    燕無雙驚道:「血神掌?那不是已經失傳了三十多年的『血衣侯』的成名絕技嗎?」風中天接口說道:「是啊,那血衣侯當年憑借血神掌叱吒武林,卻於如日中天之時突然消失,只怕武林又到腥風血雨時。」

    紫雲卻悄聲說給常小雨:「看來第一高峰大哥和那屠夫似是以前就認識。」常小雨點頭稱是,道:「難怪。」常小雨做什麼事總是要給自己找到那麼一絲平衡,好讓自己開心,是以眾人才很少見到常小雨不開心。

    就在這時,旭日初升,東方射來的第一道光線照在了第一高峰的刀刃上,刀自橫眉,刀光如霜,第一高峰的眼神竟也如霜如刀,心道:這一仗決不能敗,自己二十三歲時便是敗在方少宇的血神掌下,今日又怎能再敗?今日又怎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再次失望呢?第一高峰的眼中閃爍著自己刀上如霜的光芒時,卻也看到了方少宇那只如血的右掌正在閃耀著的戒指寶石反射而來的太陽的光芒,就在這時,他迎著初升的太陽劈出了一刀。

    第一高峰在十六歲時就已經將『九天十地刀』的一百零八刀練得爐火純青,二十歲時他根據自己的心得已是能夠吧這一百零八刀化繁為簡化為七十二刀,那時的他在江湖中已是小有名氣,二十三歲時,他更是依據實戰經驗把七十二刀化為三十六刀,武林中當時人稱『鬼刀』,在刀客中已是能夠躋身前二十名,也就是在這一年,他敗給了方少宇,是以這近十年來,他又熟讀精研孫子兵法,將這三十六刀化為一刀。

    是以他這一刀已是自己一身所學的一刀,已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這一刀已是劈出了他所有的精氣神的一刀。這一刀已是第一高峰那一身正氣冷眼笑看人生的一刀。

    刀身如霜,刀光如雪,刀勢如虹,刀聲如雷。

    所有的人似乎直到現在才認識了第一高峰的刀,就是常小雨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刀,心中也不禁自問自己是不是能夠接下這一刀。

    黎明的時刻已經能夠聽到早起的鳥兒的鳴叫,樹是靜的,沒有一絲風,偶爾能夠聽到早起的人們零零星星的嘈雜聲。

    方少宇已是看出這一刀的威力,他的右掌變得更是血紅血紅,已經是很小的眼睛此刻忽然睜大,似是要把第一高峰的這一刀看個清楚,然後方少宇出掌,血紅的掌影在瞬間化作萬千,可是萬千的掌影忽然化作一掌,一個很大很大的血掌,足足有六尺見方大的血掌,而這只血掌正迎向第一高峰的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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