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笑紅塵 第一卷 蝶舞飄靈 第十八章 歐陽小蝶
    任飄萍一見這老者開口說話就立刻皺上了眉頭,原來他這嗓門太大,整個街上的人都能夠聽見,又有誰不想見識一下名滿武林的任飄萍呢?

    任飄萍本就不是一個愛好名利之人,現在這麼多的人看著他,只好一拱手,訕訕一笑道:「原來是關中『神威鏢局』的風中天風老英雄,一向可好啊。」(飛庫小說網首發)

    那風中天還未回答,周圍一干的江湖人士的聲音就把他淹沒了:

    「任大俠,久仰了,在下威鎮江東章子雲。」

    「久聞任少俠輕功天下無雙,在下神拳無敵李德發。」

    「……」

    凡此種種,不是「威鎮」就是「無敵」,不是「神刀」就是「神劍」。

    任飄萍聽得實在是能夠笑掉大牙,忽然手指不遠處的一個人,道:「快看,那人才是任飄萍。」

    眾人皆舉目瞧去,就在這一瞬間任飄萍就溜之大吉了,眾人一回頭,哪裡還有任飄萍的身影。第一高峰和燕無雙相視一笑,也縱馬離去,留下風中天在那裡只得搖頭苦笑,看來太有名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待到第一高峰和燕無雙趕回雅淨閣時,任飄萍已經給柳如君服了解藥正在和常小雨聊天喝茶。

    燕無雙已是變回了玉芙蓉,道:「雅淨閣這幾日可好?」

    紫雲見到玉芙蓉回來自是高興的不得了,道:「沒事麼大事,只不過昨日信鴿帶來一封密函。」說時便從懷中拿出交給了玉芙蓉。

    常小雨一見第一高峰便苦著一張臉道:「神捕大人,你怎麼陰魂不散啊,我不是都說過人不是我殺的。」

    第一高峰看了常小雨一眼冷冰冰地說道:「事情正在調查,我先不與你理論。」又對任飄萍說道:「你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連馬也不要了。」

    玉芙蓉一邊拆信一邊笑著說:「豈止是比兔子還快,簡直就是丟了魂一樣霎時間便逃的無影無蹤了。」

    常小雨笑道:「哦,我倒要聽聽,天底下到底還有什麼任能夠讓他這隻老狐狸逃之夭夭的?」

    玉芙蓉此時並沒有回答常小雨的話,她在看信,看信的手居然在抖,臉色已是煞白。紫雲急忙扶住玉芙蓉,道:「姐姐……」已是把信拿了過來,看完之後,臉色凝重地交給了任飄萍。

    常小雨和第一高峰也湊了過去,只見信上所寫:近日咫尺天涯任飄萍將至洛陽,現命玉鳳堂全力配合本門三大長老截殺之,不得有誤。信上沒有落款,只有一棵仙人掌,黑色的仙人掌。

    任飄萍笑了笑,悠然道:「哦,奇怪了,你們有沒有見過黑色的仙人掌?」

    常小雨道:「沒見過,見過黃的,綠的,紅的,白的,還真就沒見過黑的。」

    玉芙蓉低頭慘笑,道:「我也沒見過,只怕見過的都已是死人了。」

    第一高峰沉默不語,心道:「一個焦若蘭就已經差點要了任飄萍的命,現在一下子就來了三個,只怕是凶險萬分。」

    任飄萍依舊笑道:「在客棧我是大意了,不必擔心,要來的總是會來的。」

    玉芙蓉卻沒有笑反而嚴肅地說道:「我知道若不是你一心為了救我,自是能擊敗焦若蘭,只是你能確保在一百招之內擊敗她嗎?要知當年少林寺前任達摩院首席長老悟禪大師便是死於此人之手。」

    任飄萍道:「不能。」

    常小雨卻道:「江湖傳言悟禪大師不是死於天花嗎?」

    任飄萍附和道:「正是,捨得和尚也是這麼說的。」捨得和尚是他的朋友,朋友的話自是應該可靠些,只不過玉芙蓉也是朋友,所以任飄萍的心中一時不知該相信誰。

    果然玉芙蓉的臉上有些不高興了,道:「這麼說你們是不相信我了?」

    看來玉芙蓉不像是在說謊,那麼就是捨得和尚在說謊,可是他為什麼要說謊呢?

    常小雨不吭聲,任飄萍更是不吭聲,因為一個女人在生氣的時候,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別吭聲。

    玉芙蓉的氣似乎消了一大半,道:「這次雖不知派來的是誰,但一笑傾城焦若蘭只是仙人掌七大長老中排行最末的一個,上邊已知焦若蘭已死,此次定會小心翼翼,他們若是光明正大的來也還可應付,而所謂殺手自是不會光明磊落行事。」

    說至此,玉芙蓉突然不說了,似乎覺得自己太有點兒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

    任飄萍笑道:「要是有人娶了你呀一定會在被窩裡偷著笑。」

    玉芙蓉突聽任飄萍如此一說,不禁皺眉問道:「為何?」

    第一高峰卻突然開口:「所有的事你都分析到了,想來已是有對策了,男人自是可以高枕無憂了,這還不偷著笑?」

    眾人大笑,玉芙蓉粉臉帶羞自是讓人心裡喜歡得緊,幽幽一歎道:「可是只怕人家不稀罕。」

    玉芙蓉似是覺得此言說的甚是露骨,急忙一捂嘴,紫雲立時接上了話道:「姐姐,這人家說的是誰啊?」

    那玉芙蓉立刻羞得無地自容,滿屋子追著紫雲打鬧。

    眾人經這麼一調侃,心情倒也沒那麼沉重了。

    已是傍晚時分,柳如君已經醒了過來,毒性已解,看上去已是容光煥發,見任飄萍一干人在一旁守著,心知自己的一條命全是這幫朋友給的,不禁眼圈裡有些潮濕,道:「如君何德何能竟交得你們這幫重情重義的朋友,如君此生已是無憾了。」

    常小雨笑道:「酸死了,你別這麼文縐縐的,你一向就是這麼給那些女人灌酸水的?」

    柳如君正色道:「往事不可提啊,我柳如君算是重新做人了。」

    任飄萍道:「人不風流枉少年,柳兄不必如此拘泥於形式,該怎麼活還怎麼活。」

    玉芙蓉聽了不以為然,一瞥粉嘴,道:「想來任公子也想風流風流?」

    任飄萍心中當然明白玉芙蓉的話,不禁一聲長歎,道:「便縱有千種風流,更與何人說?」他這麼一改柳三變的詞倒也正是他此刻內心的真正寫照。

    玉芙蓉見任飄萍這麼一說當下已是自責萬分,不禁柔聲道:「公子……」已是千種風情俱在此聲中。

    第一高峰忽道:「這幾日洛陽城中怎麼聚集了這麼多江湖人士?」

    常小雨道:「這幾日來只怕柳兄有什麼不測,是以我們都沒有出去,倒是聽老鴇說好像是為了什麼兵器之王的事。」

    任飄萍道:「兵器之王?排名兵器榜第一名的不是歐陽連城的『傷心羽』嗎」

    第一高峰道:「正是,當年龍門老人把『傷心羽』排在第一位自是無話可說,排名第二的是唐向天的『十地閻羅』,第三則是翠煙門門主上官絕情的『情海無邊』。」

    常小雨道:「看來有人想要一改兵器譜的排名,畢竟歐陽連城和唐向天都已不再人世了。」

    柳如君道:「只是不知道這個人又是誰呢?」

    玉芙蓉道:「那一定是擁有更加厲害的兵器之人了。」

    任飄萍呵呵一笑,道:「用不著那麼複雜,我這就出去一探,定有結果。」說著人就往出走。

    玉芙蓉知道攔是攔不住他了,心裡又擔心仙人掌組織殺手手段狠毒於暗中加害於他,任飄萍剛一出門,便說道:「常公子,神捕大人,你們還是暗中跟著他吧。」

    二人自是明白她的心意,什麼也沒說就跟了出去。

    天色已晚,但整個洛陽城仍舊輝煌人聲鼎沸,只怕現在想找個店投宿也是比登天還難,所有的客棧酒樓都擠滿了前來一爭兵器排名的江湖人,抑或只是來瞧熱鬧的人。

    任飄萍的身形在黑暗中展開,一如鬼魅一樣迅速地穿越在洛陽城的大街小巷,常小雨和第一高峰二人跟著頗感吃力,任飄萍三轉兩轉竟然就在他倆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常小雨和第一高峰就這樣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雅淨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玉芙蓉含笑,道:「人跟丟了?」

    常小雨喝了一口紫雲遞上來的茶,悻然道:「這隻老狐狸,一定是發現我們了,也罷,跟丟天下輕功第一的任飄萍也不算是什麼丟人的事。」

    柳如君笑道:「看來你至少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學會了安慰自己。」

    第一高峰臉色平平,道:「我雖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是震天幫一定是他的去處之一。」

    紫雲道:「何以見得?」

    第一高峰望著紫雲道:「這位姑娘……」

    眾人這才忘了引見雙方,只見紫雲立刻襝衽一禮,道:「在下方巧鳳,見過神捕大人,叫我紫雲就行了。」

    常小雨插話道:「神捕大人,紫雲正是南昌那日王天語欲欺侮之人,我也正是見此才出手教訓了王天語,並未殺死他,紫雲自可作證,」忽又嘿嘿一笑道:「哦,忘了告訴你,紫雲現在已是我老婆了。」

    紫雲臉一紅指著常小雨的鼻子道:「就你臉皮厚。」

    第一高峰『哦』了一聲,道:「只因為焦若蘭的那句話。」

    常小雨,紫雲和柳如君竟一齊問道:「哪句話?」

    第一高峰沒有回答,因為有人已經回答了。玉芙蓉臉色凝重,道:「下輩子不要打有夫之婦的主意。」

    此刻,任飄萍正是在震天幫中,只不過是匍匐在震天幫的後堂屋脊之上。

    後堂裡趙宏雲陰沉著臉坐在太師椅上,旁邊是長白二老,只聽趙宏雲冷冷地說道:「你二人上次與他交手不敵,不想江湖排名第七的殺手焦若蘭也會失手,看來此人真的不可小覷。」

    這時紀總管紀長山出現了,行了一禮,道:「少幫主,剛才得到消息仙人掌這次派出三大長老聯手出擊擊殺任飄萍,明日便可到達洛陽。」

    『哦』了一聲,趙宏雲的眼裡閃現出興奮的光芒,道:「不知這次派出的是哪三位?」

    紀長山道:「江湖殺手排名第三的『千里鶯啼』李冰玉,排名第五的『春風不度』李思然以及排名第六的『月上枝頭』鳳如煙。」

    趙宏雲一聽之下精神一振長笑一聲,道:「就算他任飄萍是三頭六臂只怕這次也是死定了。」

    任飄萍心頭也是一驚,不想這些傳說中的老不死的傢伙居然為了自己的項上人頭都出動了,當下一思量:也罷,樹欲靜而風不止,來就來吧,心中也自是充滿了萬丈豪氣。

    誰知就在此時

    後堂的正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了,進來一女子,叱聲道:「趙宏雲,你也太卑鄙了。」

    任飄萍似是已停止了呼吸,八年之後突聞伊人聲音,心潮竟仍然如此澎湃,他閉上了眼然後又慢慢地睜開,屋內明亮,來人可不正是他夢中千萬里追尋的歐陽小蝶?

    趙宏雲一見歐陽小蝶,心中自是高興萬分,急忙站了起來,道:「夫人可是回來了,坐坐坐,讓我看看,你可還好,那賊人可是沒有傷到你吧。」

    歐陽小蝶在門外聽至此刻早已是怒不可遏,一見及趙宏雲全然一副關切的樣子,不禁心下一軟,語氣已是緩和得多,道:「你為何要殺他?」

    趙宏雲道:「你都聽見了?」

    歐陽小蝶撇過臉去並不回答。

    趙宏雲道:「我不殺他,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嗎?」遂一使眼色,紀長山和長白二老悄悄地退下。

    歐陽小蝶憤怒道:「原來你口中的賊人說的是他。」

    趙宏雲道:「難道光天化日之下掠走民女不為賊?」

    歐陽小蝶一時竟無語,不想當初設計竟給任飄萍帶來殺身之險,恨恨地說道:「我根本就沒有被劫持,是我自己離家出走的,我終日待在這咫尺之地心裡實在悶得慌,你又不讓我出門,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任飄萍緩緩地調整自己的氣息,許是太緊張了,竟然直到此刻心境才平息了下來,現下得知原來這八年來小蝶過得並不開心,一顆心又咚咚咚地跳了起來。

    趙宏雲緩緩地說道:「你說你是離家出走,可是那劫持你的人的留書上為何寫的是他的名字?」

    歐陽小蝶道:「這我又如何得知,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與他。」

    趙宏雲似乎有點兒生氣了,道:「你不要處處維護他,八年了,你還不能忘情於他,你又怎知八年之後的人還是原先的他呢?」

    歐陽小蝶已是很激動了,決然道:「我知道,他不會變的。」

    歐陽小蝶的這一斬釘截鐵的回答不禁深深地震撼著任飄萍的心,他不知自己還配不配她的這一信任,在唐門他不是已經決定了放棄。

    可是這話同樣也觸動了趙宏雲內心的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不禁自嘲道:「是啊,他不會變,可是我對你的心又何曾改變過,你幾時又何曾關心過我的感受?」

    歐陽小蝶沉默不語,思忖良久,道:「我承認你對我很好,那麼你現在收手吧,現在還來得及,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妻子,還有,我還是屏兒的母親。」

    歐陽小蝶的這番話在此刻似乎把任飄萍剛剛喚起的那份執著擊了個粉碎,心裡歎道:是啊,這畢竟是一個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而趙宏雲卻似乎更憤怒了,大聲的說道:「你既是知道,就不該去找他,你既是找了他,他就得死。」

    歐陽小蝶一回頭,一字一句道:「我是想找他,可我沒有找他。」

    趙宏雲冷笑道:「你又如何證明,我又如何知道你們之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發生。」

    歐陽小蝶此時已是氣極,反倒語氣平靜了下來,道:「也罷,你已不可理喻,你的思想竟是如此的齷齪,這就是你和他之間的不同,就算他死了,仍然活在我心中。」

    趙宏雲已是咆哮了起來,瘋狂地叫道:「我就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遠都不及他,他若不死,我又怎能安心?」

    歐陽小蝶已是無語,起身便要離開。

    趙宏雲的劍出鞘,劍點直指歐陽小蝶,道:「怎麼你又打算離家出走,你敢說你不是去找他通風報信?」

    歐陽小蝶靜靜地看著趙宏雲,道:「我原本打算你這次若是收手,我就安心和你過下去,可不曾想你居然如此執迷不悟,看來我們夫妻之情已盡,你要殺就殺吧,反正我總算是虧欠於你。」

    說罷竟然挺起胸膛義無反顧地迎向趙宏雲手中的劍走去。

    任飄萍一顆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

    趙宏雲一邊退一邊說道:「小蝶,你不要逼我。」居然已是聲淚俱下。

    歐陽小蝶的心似乎又軟了,邁向前方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娘!」屏兒已是跑了進來,門外好像站的是紀長山。

    趙宏雲迅速收起了長劍。

    歐陽小蝶已是伸開了手臂,慈母的愛已是滿了眼,屏兒撲到小蝶的懷裡,道:「娘,你去哪裡了?你不要屏兒了嗎?你真的不再愛屏兒了嗎?」

    歐陽小蝶不知是愛的淚水還是委屈的淚水,竟在這一瞬間衝破心靈的堤壩洩洪似的奔湧而出,嘴裡說道:「愛愛愛,娘當然愛屏兒了,娘最愛屏兒了。」

    屏兒也哭著說道:「那你不離開屏兒了?」

    歐陽小蝶道:「不離開,不離開,娘怎麼會離開你呢?」

    趙宏雲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笑了,回頭對紀長山一點頭,紀長山立刻便消失了。

    任飄萍心裡泛起那早已熟悉的淒苦,這種場景豈不是早已在自己的心裡上演了無數次了,只是不想此時竟來的如此的真切而又現實,他緩緩閉上眼睛,竟像是要把這無盡的痛苦慢慢的舔食乾淨,他站起,縱身,已是消失在茫茫的無盡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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