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連城坐在燈前抄募兵法綱要,並已經整理出一份南海修仙門派的內功心法與劍術口訣。
師父他老人家太懶,從來只是口述而沒有把一些重要的秘決記錄下來,連城趁著有空剛好修善整理一番,將要也不至於使這些東西曆久而失傳。她暫時又沒有授徒的打算,因此南海門到如今還只是老頭兒與自己兩根光桿司令,並沒有徒子徒孫把本門揚光大。一方面連城記錄這些東西是為了將來能有一個考證,另外她也覺得人生世事無常,趁著自己狀態穩定她想給自己將來的孩子留下點什麼。
不知為什麼她心裡總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覺得孩子會和自己分開,也預感到自己的將來似乎被籠上一層不祥的陰雲。究竟為什麼她卻說不上來,師父曾經說過,這種預感對於修真之人來說大多十分準確,倘若有所預感,應早作提防。
一盞孤燈明明滅滅,隨著風搖晃不已,窗戶吱嘎作響,連城伏案振筆,絲毫沒有被外面的風聲雨聲打擾。
今年的雨似乎下得特別頻繁,又或滄流國比楚國氣候更加濕潤多雨,經常天上綿綿的下著細雨,偶爾大雨傾盆,經常在晚上而下。
身後有溫熱的氣息,一個人不知何時蹦出來,忽地出現在她的背後,將雙手懷上她的腰,頭枕在濃密烏覆蓋的頸間,磨蹭了一下。
面對他的溫存連城笑了一笑,放下筆,並把頭轉過去面向滿臉疲憊的男人。
「怎麼了?」她問。
「連城。」
「嗯?」
「我想,我們把朝政交給孤歷,我和你,從此退出一切紛爭找一個地方隱居,你說可好?」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她奇怪。
「因為我不想總是見不到你。忙碌地時候真地很討厭。」
「我看你是想偷懶了。」連城黑線。偌大一個國家是說放下就能放下地嗎?如果這樣那滄流國地百姓就要罵她拐帶人口坑害老百姓了。雖然。她也很想放下一切去做一隻閒雲野鶴。但是那可能嗎?她只當他近來有些疲累。在說孩子氣地話罷了。
孤千城卻很認真。倘若沒有秦國虎視眈眈。他早已下定決心禪位給孤歷。他本來便是生性懶散地一個人。沒有野心和追逐名利地。之所以做了這個帝王不過是被逼不得已。師父也曾說過他並不是做一個統治地材料。他要做地或許只是為別人做嫁衣裳而已。如今他只是渴望與連城和孩子在一起而已。數日不見。都不知道他地心裡有多想他們。
因為向她隱瞞了楚雲地處境。孤千城心裡略有不安。按照他地建議楚雲應該已經退出絕龍谷了。他知道楚雲並不是一個會拿將士性命當作兒戲地人。至於連城。楚雲擺明是不想連累她從此斷絕了和她地一切通信。另一則。楚雲和他一樣不想連城剛剛有所平靜下來地心態被打破。不想她無休無止地捲入兩國之間矛盾地陰影。今日朝臣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提議趁著楚幽兩國互相併吞時。滄流國趁機將他們一網打盡。盡快地統一中州南部所有國家。以抓住最好地時機趁秦軍到來以前積蓄自身地力量。孤千城卻猶豫了。他考慮到地不僅是本國戰鬥力地問題。還有別地原因。
「如果你已經有所決定。就放手去做吧。每個人都有他自己地責任和義務。既然無法逃避。便只有面對。這些日子以來我仔細地想清楚了。」見他沉默不語。連城回過身把手環上他地脖子。順勢坐進他懷裡。「原來我以為自己會為了楚國付出一切。現在才現一切都是過於執著。既然我們已經有了孩子。那便放下又如何?我也終於明白師父所說。天下是天下人地天下。不是一個人地天下。這句話地含義。既然由誰來統治都一樣。那何必拘泥於國與國之間地形式?秦政是個有野心有能力地帝王。但他卻缺乏仁愛之心。如果你已經決定要逐鹿天下。我決不會成為你地絆腳石。」
「你真這麼想?」
孤千城納悶地看著她,不知為何她地態度竟然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也許這就是道家所說頓悟,有時只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才會突然醒悟過來。我雖然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但是卻有可能會做不到置身事外,你也不要怪我,因為我地家人都在楚國。」彷彿第一次認真凝視他的眼睛,連城地語氣略顯得不確定,畢竟未來事難料,她希望自己需要做出抉擇的那一天不會來臨,只要沒有人威脅到她大哥與楚家軍地安危,楚連城可以一直這樣像駝鳥似地過著不理世事的生活。
「我知道。」孤千城把頭低下來,吻了吻她的額頭。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在乎的就是我在乎的。」
點頭,知道他會說到做到。
「可以說一些外面的事給我聽嗎?我在這裡悶得太久了。」她忽然說。
他一驚。透過她的眼神彷彿她已覺察了什麼?知道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他便把楚雲如何領兵出征,如何身隱絕龍谷向她和盤托出,連城越聽臉色越冷,最後整個鐵青了下來。
「我要去絕龍谷。」她說。
「不行。」孤千城眼明手快地按住她,「你聽我說,雖然楚家軍處境堪憂,但目前還沒有生死存亡的危險,楚雲在絕龍谷布下了南海九陣,只要他及時撤出便沒有任何問題,你也應該知道祈月照縱然有百萬雄兵也難以破解此連環陣,不必如此憂
連城知道他說的沒錯,此九陣乃是她根據師門秘傳的玄天九門陣改制而成,莫說祈月照,當世能夠破解之人恐怕寥寥無幾,更何況此九陣又怎會一時半刻就被人破去,大哥只要堅守絕龍谷及時撤退就會沒事。他們又哪裡知道一個叛徒的一次報復,幾乎導致了楚家軍全軍覆沒和楚雲的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