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問你個問題。午飯時間,在更衣室,我問巫咪。
什麼問題?這麼正整巴經的?巫咪看看我說:還這麼嚴肅!
放下天給做的午飯——蛋炒飯,我猶豫了一下,說:你有男朋友麼?
沒!你要給介紹?巫咪嚼著盒飯裡的芹菜問。
不開玩笑,說正經的呢!我板起臉來,假裝嚴肅。
沒有就是沒有,這有裝的麼!你有事兒就說,別這麼嚴肅,我受不了!巫咪撂下筷子,挺直後背,作好了聽我說嚴肅事的准備。
對於處女的問題你怎麼看?我紅著臉說。
巫咪一愣,剛要笑,發現我真的是很嚴肅,就收了笑,托著下巴沉思片刻,很平靜地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同屋的女孩有幾個有男朋友了,那什麼以後,明明是小淑女來著,突然一夜之間好像變了一個人,什麼都敢說,那些事兒都拿來分享。有的說她是處女,第一次給了初戀,初戀男友現在還愛著她,她覺得很幸福,那陶醉的樣子真叫人嫉妒。還有的說,第一次稀裡糊塗就沒了,糟糕的是那不是初戀,等真的愛上一個人時,突然覺得那層膜很重要,象征著純潔,但很意外,她說她男朋友不在乎她是不是處女。也有在乎的,有個比我還小卻談了N次戀愛的小姑娘說,她說她的幾個男友,不,應該是前男友,都說不在乎,但一次或幾次後那什麼以後,就散了,有的有理由,有的連理由都沒有就散了。
說完,巫咪自己愣了一會,像在想什麼,突然想到了我。轉臉看過來,問:你問這個干什麼?莫非你?她沒繼續往下說,壞壞地笑著看我。
我說沒什麼,低頭吃飯,裝作沒事一樣,轉移話題:小混球。又把飯炒鹹了!回去收拾他!
臉上寫著沒事,心裡翻江倒海,那天晚上因為講童年的故事,轉移了天的沖動,今天晚上該怎麼辦呢?總躲著早晚會出問題。
巫咪地話仿佛給我列舉了三種關於處女地情況:一種是處女和初戀。完美進行中;二種是非處和次戀。不在乎;三種是非處和次次戀。在乎。我屬於哪種?二?那他在乎麼?
老天爺真是地。總給女人找麻煩。女人就女人唄。還造出個膜來檢驗忠誠。真是開玩笑。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今天會不會害我?哎!管他呢!如果他真地在乎。那就算了吧!
如果他真地在乎。那就算了吧!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我地心揪了一下。仿佛馬上就丟了一件對我來說非常珍貴地東西。難受地要命。
丫子你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沒事吧你?巫咪拍了我一下。關切地問。
我從臆想中醒來。看著她苦笑。搖搖頭。
巫咪重又坐下。用筷子扒拉著剩下地幾根芹菜。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我是男人我就不在乎!但忠貞一定要!膜可以人造。忠貞就不可能了!還好我還有呢!不用這麼費腦筋!呵呵!你都同居了!早沒了吧!”巫咪瞇縫著眼看過來。一臉地壞笑。
我不告訴你!我避開巫咪的眼神,小聲說,羞澀卻裝不出來。
男人和女人地想法肯定不一樣,難以啟齒的問題巫咪來回答,關乎浪漫,那就問問劉曉生吧!
他的回答沒有他的新式咖啡有創意。想也沒想,往粉碎機裡倒著咖啡豆,用看戀人的眼神看著炒過的咖啡豆說:鋼琴,小提琴,玫瑰,康乃馨,音樂,晚風,圓月。海灘。戒指,葡萄酒。高腳杯,蠟燭。一連串的名次後,他抬頭看我,又說:這些都是,選吧!說完低頭按下粉碎機按鈕,盯著出神。
為了不讓自己緊張那種事,我必須制造一些浪漫,沒准浪漫的氣氛也會分散天對原裝問題的糾纏。
至於浪漫,腦海中還有些記憶,都是別人給我地,清晰的只有兩次。第一次我被一個女人征服,我還記得,程寶寶把我帶到一個三星級賓館的套間,天棚上布滿了紅色地氣球。她讓我一個人走到房間中央,突然一片悶響,氣球一個個爆裂,裝在裡面的玫瑰花瓣變成了花瓣雨,飄飄灑灑鋪天蓋地把我淹沒。都沒有什麼思維,稀裡糊塗地成了一個女人的女人,這就是我的初戀。第二次是個蛋糕,被天托著,在晚風中插著蠟燭,燭火搖曳,我被一個男人征服。浪漫真是一劑毒藥,讓人毫無還手之力,我應該試試,算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吧!
坐在馬桶上,拄著下巴狂想,這一次我很認真,劉曉生列舉的東西我都要一一思考。鋼琴太大不實際;小提琴店裡有但不會拉;玫瑰好像是男人來買吧;康乃馨我不喜歡;音樂不錯,拿什麼放呢?放棄;晚風?要是下雨怎麼辦?算啦;圓月,天氣預報說今天多雲;海灘更別想了,總不能在海灘那什麼吧;戒指也是男人的事;葡萄酒和高腳杯是一套,哎,錢包不允許呀;看來只剩蠟燭了。
為了浪漫的抉擇,我沒加班,早早走了,我得去找蠟燭來買。城市是電的依賴者,已經到了離了就會死地地步,所以我在各個大超市沒有買到照明用的蠟燭。搞氣氛用的畸形蠟燭倒有很多,但每一個都是一杯咖啡,不是我能消費得起的。如果這次浪漫不成功,我豈不是賠了蠟燭又折了自己。
誰會買照明用的蠟燭呢?答案是老百姓,有錢人不會缺電,更不缺錢買畸形蠟燭;什麼時候才會用這種蠟燭呢?答案是沒電的時候;哪裡會沒電呢?答案是老城區,老城區不就是家附近麼!真是笨,拿問題讓自己兜了個大圈子!
讓腿和腦子很費了一番周折,最後在家附近的小賣店買到了,很便宜,全都買下。
老板小老頭很高興,沾著灰的積壓產品竟然一次性脫銷,興奮地說:姑娘買這麼多啊!祭祖嗎?
退貨!我氣道。
小老頭嚇壞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啊!就當祭我了!哎呦!又說錯了!不好意思!白送你個打火機吧!要不怎麼點蠟呀!
死老頭,再買你東西我就不叫老丫!氣死我了!我心裡罵道。
每把十根。共有七把七十根蠟燭,全部擺到地板上,也沒有達到我心裡那種浪漫的大場面地要求。靈機一動,拿起一根量了量,一根約有二十厘米,分成三段不就有二百一十根嗎!我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通天的破菜刀切蔥不行。切蠟燭倒還行,半小時後,誕生了二百一十根小蠟燭。新蠟燭有形沒芯,又火機挨個把蠟燭芯燒出來,再一根根用蠟油粘到地板上,擺出一個還算規則的圓來,圓的中央空出來坐我。坐在中央閉上眼想象,一片燭光中,紅粉佳人被燭光映照地無比嫵媚。甚至還有些性感,一陣晚風拂過,燭火晃動。男主角眼中的美女影影綽綽,盡顯妖媚,頓時欲火中燒,轟轟烈烈的事發生了。摸摸臉,好燙,羞死了。
為了心中的浪漫,沐浴更衣必不可少,香皂就打了三遍,出浴時刻。清清爽爽感覺奇好,從未有過地。
浪漫很美好,就是太麻煩,准備道具、洗完澡就耗了快三小時了,下面又被穿什麼搞得頭大。算了,不想了,穿得太多到時候還得脫,還不夠嗦地呢,更何況一地地火。大裙大擺地燒著了怎麼辦?浪漫不成再招來火警,人可就丟大了。
大一練體操時穿的短褲,上個月夜市買的白背心,短裝上身露胳膊露腿,某些部位隱隱約約,夠讓天這小子流半天口水的了。
一切就緒,就等著我的不算白的王子騎著兩條腿到來一親芳澤了。
地利人和天不時,真是要命!我不知道天准確的到來時間,也就不能掌握點蠟燭的時間了!浪漫好麻煩啊!我仰天一聲叫。
靜下心來。我開始計算時間。每天我都會加班。天每天都會等我下班,從出了店走到家要用一小時二十分鍾左右。坐公交車約半小時,打車十五分鍾大概。今天他接不到我肯定不會走著回來,那是打車回來還是坐公交車回來?重視我就打車,省錢就坐公交車!哎呀!真暈!這些時間都是半夜非高峰時段,現在,我看向窗外,天已昏暗,時鍾顯示七點一刻。高峰已過,但車也不會少,那就把紅燈堵車時間,和離家這段車少不堵地時間平均一下!算啦算啦!頭都大了!不算了!
我有點發急,有點崩潰,有點頭昏,一氣之下,不再做什麼時間預算蠟燭燃燒評估,干脆把兩百多根小蠟燭全都點燃,兩根兩根同時點都用了近五分鍾,當最後兩根點亮,最先亮的兩根都燒去了小半截。
坐在火陣當中,我替死去的烤鴨燒雞燒鵝烤豬烤地所有的禽類畜類深深幸慶,它們是在沒了命的狀態下接受火的溫度的,而我還活得青春勃發,才十秒不到,我感覺自己快熟了,細汗直冒。我可不想聞到自己嬌嫩的皮膚被烤熟的香味,沒堅持到二十秒,我趕緊把火陣的內圈擴大,把內圈裡的兩圈蠟挪到了外圈擺好。重新跳進火陣後,我有點後悔,最初要是擺個心型是不是更加浪漫?重新再擺估計時間不夠了,哎!算了!忍著烤會兒吧!至少不會感冒了!烤著也就算了,還得被煙熏著,這麼質量低劣地蠟燭怎麼可以投放市場?烤肉不成也得變熏肉!天你要是幽默點就拿點辣椒面孜然粒,湊合著拿我當晚飯吧!哈哈!
什麼姿勢在燭光中是最誘惑的?那得半裸吧!我做不來;那什麼姿勢比較清純?盤腿吧!不行!不像瑜伽教練也像邪教首領,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怎麼還不來?堵車?買菜?加班?
浪漫一般都是男人來搞的吧,我倒好這麼主動!浪漫絕對是男人來等吧,我倒好等了幾個小時,等人家來了還不能表現出厭煩!真累!為男人表示同情。
在沒能完全變成熏肉的時候,在有些蠟燭即將燃盡的時候,我的男主角打開門走進來,肯定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呆呆地看著我。沉默中,我們的目光在燭火中交匯纏綿,不能自拔,比這煙火還要熱烈吧!
如果能在一起,天肯定是氣管炎的角色,在這麼個我費盡周折搗鼓出來地浪漫的時刻,他竟然一言不發,只知道看著我。雖然我很喜歡他此時的目光,但被煙熏著被火烤著,我真的是忍不住了,先在浪漫中敗下陣來。強忍著被煙熏得眼睛裡的淚不流出來,我強顏歡笑說:你可回來了,我快成烤乳豬了!
這麼個時刻,這句話是有點煞風景,但我真的忍不住了!好熱啊!眼睛難受!
你這是干什麼?搞巫術?天說,他的話也不怎麼樣,但和我的話挺配。
搞浪漫啊!有些事是需要浪漫的!而且比較特別,比較有特別意義!我仍舊堅持在這種溫度中,堅強地答話。
我不明白?天說。這個笨蛋是不是在裝傻賣乖?氣死我了!笨蛋啊!我快熟了啊!
亞當和夏娃知道嗎?我堅持著。
上帝造地兩個逆徒嗎?天不緊不慢地回答。
差不多!我地忍耐接近底線。
那怎麼了?天慢吞吞地說。
我要是有棍子就一棍子敲死你!你要是再不明白,我就吹了蠟燭點了燈,卷鋪蓋回小旅館!我的忍耐到了底線,只要他再繼續裝傻或真傻,我就吹燈拔蠟,人都快烤成木乃伊了留著浪漫有個屁用啊!
我明白了!天恍然大悟。
火陣地內圈只能容我一個人,天想進來絕不可能,我跳出火海,落到他身邊,假裝站不穩要摔倒身體後仰,天很識趣地急忙攬住我的腰,這一秒是一個經典電影中的經典片段吧!緊接著,天用力攬起,我擁入他的懷中,抬起頭時,兩張臉近得容不下一只蚊子。作為女孩子,我是不是不應該再主動了?於是我閉上眼睛,嘴做好了迎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