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思維有時候是那麼地簡單,讓一個人醒來完全可以等他自然醒,可我的老丫卻想到了用涼水把我潑醒。
醒來後,我腦子裡還迴響著她剛才說的話:從小就讓我對男人失去了信心!
這句話太刺耳了,比過寂靜中鐘錶秒針的卡卡聲。
我的思維還算健全,我能夠清楚地理解那句話,對男人沒有信心,那就對女人有信心了?!我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想,更不敢相信現實就是這樣。
在一個我不想記住名字的咖啡館,我見到了老丫的「他」。
「他」風度翩翩,帥氣十足,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錚亮的皮鞋反射著牛氣的光芒。
坐在我面前的時候,「他」仍然戴著不算墨的墨鏡,看得出來,眼鏡不只是「他」的裝飾,更是「他」性別的掩飾,眼鏡或許能給「他」一絲作為男人的自信。
多虧桌子是個方的,又靠窗,所以老丫有些尷尬地坐在了我的陣營。如果桌子是圓的,我不知道老丫會靠誰近些?
女人怎麼變終歸是個女人,「他」在這次尷尬的會面中,不停地乾咳著,就是沒有先開口說話。不停地用右手食指磨蹭著沒有鬍子的下巴,順便遮擋沒有喉結的白皙的脖子。
我是真正的原裝的男人,可不能失了作為雄性的威風,先開口說了話。
謝謝你一直對老丫的照顧,我真的很感激你。
先說就佔有主動主導權。更可以向「他」表明老丫現在是我地。
對於相愛地人來說。這些是應該地!不需要感謝!「他」很瀟灑地雙手交叉立在嘴前。側著頭看著老丫說。
老丫看著我說:這是程寶寶!
我被咖啡嗆了一口。猛然咳嗽了一陣。來掩飾我想要迸發地笑。因為這個「男人」地名字實在是太可愛了!
程寶寶看著我皺起眉頭。對我地失態很不滿。
這是通天!我跟你說過地!老丫看著程寶寶說。
女人就是小心眼,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應該算打了免疫針,可為什麼還要聽了介紹後才拿起咖啡來喝,再十分誇張地笑噴出來。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程寶寶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分明是故意的。
這次會面之前的夜晚,老丫和我徹夜長談。
她的爸爸從小對她的漠視,大學裡教授的揩油,男同學的輕佻,打工時老闆的邪眼,醉鬼的騷擾,諸如此類,等等等等,越來越讓一個從小就備受男人輕視的女孩對男人失去了希望和信心,再後來把感情轉移給女人就不足為奇了。
這期間,我是一個例外。
我問她,為什麼要走?
她說,捨不得「他」。
為什麼回來?
更捨不得你!
我勝出,我沾沾自喜。
離開你之前,我總是在躲避你!我滿腦想的都是自己,而你總是為我著想,顯得我那麼自私和庸俗!或許事實就是,每次你總是用那種關心的眼神看我,我心裡就特難受!想到我對你的冷漠,心就跟刀絞一樣。
越是難過的時候越要快樂些!天不會總陰著的!太陽會出來的!
我有時候特別怕接到你的電話,而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又感覺特別煩躁!你離開了又感覺很難受!在報社的窗口邊,我看著你離開,那一瞬間我真的想跳下去!我甚至能整宿睡不著,要麼就是做噩夢驚醒!每當想起你就哭,我都覺得自己跟瘋了似的!
每次我離開報社,心裡非常難受!感覺要離別似的!我是一個男人,卻總在哭!甚至在我們總去的那個商場裡看喜劇電視,我都會哭!
我今天說出來的這些話在我心裡憋了好久,壓得我難受!你越是對我好,我就越壓抑總想躲避你,可又擔心你沒有晚飯吃!
沒你的日子,我總沒有晚飯吃!
我就是太珍惜這段感情才捨不得放棄,一直這樣子對你,你痛我也痛,所以我才離開的!可我又捨不得你,我又回來了!
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我們相處了七年,但注定不能在一起!和你只相處了不到一年,注定要糾纏一生!我錯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吧!
活著的時候,我們好好珍惜對方好嗎?對於每天的太陽來說,我們活著的日子真的不是很長!
抱緊我!我要在你懷裡睡去我才踏實!睜開眼看到你我才會踏實!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你說。
你一定要在我死前的最後一眼讓我看到!否則我會遺憾!
一起死吧!你都沒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抱緊我!!
她哭著說,我哭著抱緊她。
那晚我們緊緊相擁,直到天明。
老丫不是故意離開你的,我們的感情也很深!我每天都在偽裝自己,甚至想著去做手術!老丫說女人終歸是女人,變不了的!這我也知道,我正努力改變自己,改變過去!第一步就是我們必須要分手,否則我們兩個人都會過得不正常都會痛苦!今天來,就是我作為男人的最後一天,告別過去!老丫交給你了,一定要對她好!否則我會整容變成美女來勾引你,讓你愛上我再離開,讓你痛苦!
程寶寶終於摘掉了眼鏡,露出了剛割得雙眼皮,有點腫,像挨了兩拳。
我點頭給程寶寶看,讓她相信自己的托付沒有錯。
看到我點頭,程寶寶站起身來,說:再見老丫!再見通天!再見我自己!
她看看老丫,又看看我,扭頭走了。
你的眼鏡!我衝著決絕的背影說。
程寶寶沒有停步,話甩了過來:幫我扔掉!越遠越好!
老丫站起身,眼圈通紅,想追出去,卻沒有。
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說:送送她吧!
老丫很感激地看著我,剛想離開卻又止步,慢慢坐下。
怎麼不追?我不解。
追上去會讓我們都捨不得,有時候狠狠心會好些。老丫神情黯然。
她把墨鏡把玩了一陣,猛然折成兩段。一段不應該的感情也折成兩段,從此天各一方。